门外，楚西玥靠在离她床榻最近的窗边，侧脸隐匿在黑夜里，看上去有种平淡又凉薄的感觉。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锐利清晰。
想到她说的龙族公主，她陷入黑市阵法喊出的那句‘皇兄。’，她不惜自尽也要救赎的灵魂，楚西玥迟迟无法消化这事实，有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他仰着脖子，望着黑暗深处的心，像被淹没在一潭死水里，静谧、窒息。
柳云汐提到他时，他自己都没察觉抱着臂膀的手在微微发颤。
有一瞬间，他希望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可他又能做什么呢？抱紧她，吻她？
尽管这段时间尝试着将她放下，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从未将她放下过，听到她的声音还会心跳加速，还会不自觉地关注她，在意她的每一个举动，甚至考虑她的心情，无关痛痒，却控制不住。
可内心也清楚，这些出于本能的在意，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甚至不敢让她知道。
柳云汐不太想谈楚西玥，有些躲闪。
柳向阳也不逼问她，一早他就觉得楚西玥不是她的良配。
“云汐，你若觉得累，就放下担子。开开心心挑个如意夫婿，然后等着嫁人。柳家不需要你来承担。”
越是搅到这场浑水中来，柳向阳越是觉得凶险，他想把柳云汐和柳老爹撤出上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安顿下来，待京中局势明朗了，再接回来不迟。
柳云汐也想抽身出去不再理会这些凡尘俗事，可她一开始就入局了，但凡柳家要争一席之地，她就不可能袖手旁观，全身而退。
就连黑市的事，她都不能前去探索挑明。
她得先帮二哥把京中的局势稳定下来。
“覆巢之下无完卵，二哥，我们应当同进退。”
柳向阳叹口气，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二哥，乱世不必说抱歉，女儿也当自强。”
柳向阳苦笑，“睡觉吧。”
从柳云汐房里出来，柳向阳去了相府书房。
“草民参见丞相大人。”
沈鹏明恭候他多时，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的问，“云汐，她睡着了？”
柳向阳点头，随后递上一封自荐信。
柳云汐现在算相府，沈鹏明的女儿，他身为她哥哥，想入仕途，不过沈相一句话而已。
沈鹏明都没拆开看，就道，“以前我就很赏识你的才华，有意推你入翰林院修书撰史，起草诏书给小皇子侍读，奈何你无心仕途。如今你能投我门下，我很高兴。”
“可凡入翰林院者，皆通过科考，是以地位清贵，将来入选相位重臣也只认翰林院。你可要想清楚，是通过科举进去还是通过本相人脉进去。”
非科举出身，哪怕他才华横溢，世人皆知，也会被人病垢，抬不起脊梁骨，可他没有时间参加科举了，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拜在相门这里。
“草民想清楚了。”
沈鹏明看着他笑得意味不明，“很好。回去等着吧，你将会是本朝第一个非科举出身便在翰林担任要职的年轻官员。同时也意味着，你今后与本相同心同德，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