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外头的灯笼微微带来了一丝光亮,侍女看见霍筠栀坐在床沿,胸口莫名有些凌乱,露出大半个浑圆,白生生地晃人眼,双手放在背后,被衾鼓鼓的,似乎是被团成一团。

“你把药碗搁在桌上吧,我自己喝。”霍筠栀张口道,声音沙哑无比。

侍女“喏”了一声,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退了下去,“奴婢就在外屋守夜,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您尽管说。”

门被重新合上,屋内重归黑暗。

霍筠栀的心跳却仍旧未曾平复,她飞快地回想着方才的动作,差一点……差一点,侍女就有可能发现她被被缚着手脚,敞着大半的衣襟,身下还呼呼大睡着一个提督了。

齐遂睡下后,压在她后腿弯的重量仍未消失。

她先是费力爬出铁一样沉重的男子身躯,随后弯下身子,利用和被衾的摩擦拼命地扯出口里的肚兜,这时侍女已经开始伸手欲推开门了,霍筠栀来不及解开手上的束缚,只得用贝齿咬住被子盖在齐遂身上,随后一屁股坐在床沿加以遮盖……她自觉已经没有太大的破绽,只希望天色昏暗,那侍女没有发现什么吧。

做完这一切,霍筠栀早已经香汗淋漓,心如鼓捶,累得无以复加,把头靠在床角一处稍稍休息了会儿,心里想着该怎么处理齐遂。

被人发现他在这里自然是不行的,届时名声扫地的只会是她,连带着赵文轩的仕途也会受到阻碍。

让他自己出去?霍筠栀轻声唤了几声齐遂哥哥,齐遂蒙着头呼呼大睡,全然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而且他腿脚不便,得坐在素舆上才能出行。

霍筠栀眼眸加深,提督府的下人真有如此粗心?会把外客和主子的房间搞错?

可齐遂喝醉了,方才又说了句哪里招来的妓子,怀孕了还出来干活……若是招妓,想来是不会带到正屋的,如此,弄错屋子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腿断了还不忘记找女人。

霍筠栀同时又觉得心下有几分惘然,她不太能把齐遂和招妓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五年的时光过得太快,快到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已经生下了瑾娘,而当年那个眉目如画,俊俏顽劣的少年也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子,有了功名,也有了需求……

她不能让齐遂发现这晚的人是她,最好这不该发生的一切都如同这片黑暗一样,隐藏下去。

但齐遂给她的手绑得实在太紧,不知是不是某种军中的手法,任凭霍筠栀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甚至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胸口没了肚兜的遮掩,和残破的纱衣直接解除摩擦,不免有些发热生疼,霍筠栀咬着唇,难堪地感受着某种液体从胸口溢出,顺着浑圆滑落下去。

空气中逐渐弥散开一种甜甜的香味。

被子突然动了两下,霍筠栀警惕地走远了点,不想齐遂却含糊不清地叫了起来:“水……水……”

吓得霍筠栀连忙原地跳了两下。

侍女在外头问:“太太,什么声音,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我脚有些抽筋,跳了几下。”

霍筠栀真的要被吓死了,连忙过去用牙齿把被衾咬上来点,把齐遂整个人都盖住,再一屁股坐在被衾的角上,防止齐遂再突然说话。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霍筠栀想了想,先是大力地干呕几声,然后对着侍女吩咐:“府上可还有空的屋子?我身子不太爽利,今夜就不与赵郎同屋子了,烦请你替他另外准备一间。我睡下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侍女应声而退。

霍筠栀话音刚落,就被扑倒在软枕上,齐遂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的尾端处钻了出来,难耐地蹭着霍筠栀的下巴和胸口,委屈道:“水。”

霍筠栀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水你个头!

要不是你喝得酩酊大醉还走错房间,至于现在这样吗?

“你把我的手解开,我给你去端水,好不好?”她轻声哄道。

“解开?”齐遂往上爬了点,沉重的身子压在霍筠栀身上,和她眼睛对眼睛,鼻子碰鼻子。

霍筠栀看见了一双细碎的眼眸,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碰到她的肌肤,温热的吐息带着丝丝酒的香气迎面而来。

“对,解开。”霍筠栀向他示意自己被绑着的手。

齐遂嘿嘿地笑了笑:“不解开。”

“为什么?”

“因为……解开了,你就会跑的。”语调的尾端无缘地委屈了起来,甚至隐隐带了哭腔,齐遂又开始闹着要喝水,脑袋在霍筠栀身前不断地拱着。

霍筠栀现在无比确定齐遂是真的喝醉了,因为五岁的齐遂都没有这样幼稚过。

突然间,齐遂蹭到了一股湿意,香香的,是牛乳么?

他埋头伸了进去,霍筠栀神情愕然,脚尖紧绷,这时屋外传来了赵文轩的声音。

“霍娘,你睡下了么?”他的声音一如以往的温和,只是稍微带了点饮酒过量的大舌头。

屋内静悄悄的,赵文轩踌躇几下,手碰到门上,霍筠栀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嗯,我怕把病气过给你,让侍女另外给你准备了别的屋子。”

这事赵文轩早就知道,他只是怕霍筠栀生气了,听见她果真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应了声,“那你喝完药,好好休息。”便转身走了。

他身上全是酒气,还是不要进去,免得霍娘心烦。

深褐色的中药放在桌上,早已经凉透。

啧啧啧的吮吸声几不可闻地回响在静谧的屋子里,一切都无人知晓,唯有窗外的月儿高悬,静看人间。

许久,霍筠栀面无表情地挺起胸口把熟睡的齐遂掀翻下去,随后踉跄地走到桌子旁,用舌尖舔舐着苦涩的中药,很快一饮而尽。

很苦,但她现在正需要这样的苦让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

霍筠栀背靠着桌角,借着转角处一点点磨着手腕上紧缚的纱绳,磨到晨光初曦的时候,纱绳总算松了一段,霍筠栀忍着疼痛把右手手腕挤了出来,顿时束缚全消,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横着一道深深的红印,还破了一点儿皮,有点干涩的疼痛。

眼下该怎么办?她身上的衣裳被撕破了,齐遂的素舆就放在床前,不知是他自己推进来的,还是有侍从。

她出去,若是有人发现齐遂睡在里面,不好;齐遂出去,素舆的动静一定会引起注意。

霍筠栀简直心烦意乱,看来想不惊动齐遂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他记性没那么好。

她揉了揉掌心,重新爬回床上,借用被子把齐遂滚到床下,然后快速地钻进被子里装睡。

齐遂只觉得背部和屁股重重地一疼,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而且自己还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狐疑地支着床沿站起来,见架子床上睡着人,便一把把被子掀开,讶异道:“栀栀妹妹?”

床上躺着一睡得正熟的美人,雪肤花貌,安静地阖着眼睛,蜷缩在一起,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听见动静,霍筠栀睁开雾气氤氲的眼眸,轻轻地眨了眨,“齐遂哥哥。”

“我怎么会和你睡在一起?”齐遂诧异道。

“没有睡在一起呢。”霍筠栀解释道,“你昨夜喝太多走错屋子了,一头倒在地上,我怎么也叫不醒你……”她轻轻咬了咬唇,目光湿漉漉的,“齐遂哥哥,我们既以兄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