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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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慈的手腕当即肿起来,越鲤命令道:“把医生叫过来。”

等人去请随行军医,她问钟慈:“你为什么要行刺,为什么要咬我?”

钟慈眼中带泪,沈采薇催促她回答,她小声说:“外公说……陛下要杀了我和哥哥。”

她说完就哭出来,再也忍不下去了。沈采薇慌忙说:“那是他骗你的!”

她一哭,钟煦在旁边毅然决然,就义似的,跪下说:“陛下要杀就杀我吧,妹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

钟慈大哭:“都是我做了坏事,不要杀我哥哥,杀我吧!”

他们两个分别闹起来,沈采薇焦头烂额,慌乱说:“是我没有看顾好,有负王妃所托,害了陛下。但两位小殿下是皇家血脉,我以死谢罪,求陛下开恩!”

越鲤深吸一口气,这下真的是不想说话了。她看起来难道很像个暴君吗?

军医早上刚给越鲤看过,没走远,很快就过来,行过礼,帮钟慈看手,给她用纱罗裹着上药,叮嘱按时换药,不要再用这只手用力,小孩子骨头脆,但生长也快,好好养着,约莫两个月后就能恢复好。

沈采薇谢过医生,脸上已经吓得没有血色。

送走医生,越鲤把钟慈拽过来,在她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清脆地响了一声。

钟慈眼巴巴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

她问:“你外公怎么说的?”

钟慈磕磕绊绊复述:“他说,陛下是因为……钟家已经没人了,才做的皇帝,知道我和哥哥活着,影响陛下做皇帝了,就要杀了我们……”

越鲤又问钟煦:“你不知道行刺皇帝是什么罪名吗?口口声声说妹妹还小,那你都九岁了,你也什么都不懂?沈卓君让你们做这种事,如果能成,我就死了。如果不成,我会厌弃你们,横竖得益的都是他,而钟慈稍有不慎性命就保不住,他在利用你们,丝毫不顾你们安危,这你都想不清楚?”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原本钟煦心中怒火熊熊,听完她劈头盖脸质问,答不上来,又气又急,脸色慢慢变红。

越鲤又说:“你们两个还记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他俩都不说话,越鲤也不放过,说:“问你们话呢,姓什么?”

钟慈老老实实说:“姓钟。”

“沈卓君要取而代之,自己做皇帝,他能容得下你们两个姓钟的?”

钟慈懵懂回答:“容不下……”

越鲤再问道:“从派人出来找你们到现在,我做过一件对你们不好的事情吗,别人说话你们两个信,我说话就不信,天底下再没有比你们两个更糊涂的人!”

她说着,恨不得把这两个小孩咬死算了。

钟慈低下头,嗫喏说:“姑姑我错了……”

“还知道叫姑姑!”

越鲤说完,脑袋都气得有点晕。

过了一会儿,终究怜悯他俩年纪小,越鲤说:“知道错了就行,你们在世上只剩我一个亲人,如果哪天我死了,就要轮到钟煦做皇帝。你们懂这是什么意思吗,觊觎皇位的人,杀了我之后,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谋害我,也就是在害你们两个。”

钟煦听完,冷不丁对抗说:“我不想做皇帝!”

越鲤说:“你不想那就钟慈做。”

钟煦愣了一下,万没有想到钟慈也可以做皇帝。越鲤教训他:“你以为不想就能不做吗,现在皇室宗亲凋零,全天下都盯着你们两个,想挟持你们来谋求皇位,就算你们自己不贪求,只想回临川,照样有数不尽的麻烦。你们年龄太小,太弱了。”

越鲤指了一下韩世临,对钟煦说:“你刚才那么恨他,又能怎么样,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凭现在的本事,你能保护得了妹妹吗?”

钟煦不由握紧拳头,不甘心都写在脸上了。

越鲤再说一遍:“你不想做皇帝,那就让钟慈做。皇帝是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你不想被欺负,你们两个就要努力。”

钟慈张着嘴,听得呆呆的。

越鲤教训完他们两个,心绪稍稍平稳,说:“你们自己选,要么死在这儿,毒酒管够,不然把关流英那条毒蛇拿过来一人咬一口。要么,跟我回洛阳,以后乖乖听话,这世上只有我能保护你们两个。”

钟煦整个人绷得紧紧的,良久,才放下那些不服气,像模像样地磕了一个头,诚心说:“姑姑,我知错了。”

钟慈还带着哭腔,紧随着说:“姑姑,我跟你回去,我再也不敢了。”

越鲤扫了一眼沈采薇:“你呢?”

沈采薇泪流不止,重重拜下行礼,泣不成声:“陛下恩德,来日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愿为陛下驱使,叩谢圣恩。”

越鲤的语气平缓下来,接着对钟煦钟慈叮嘱:“你们记住,所有要害我的人,下一步就是要害你们两个。我和你们才是同生共死,维护我也就是维护你们自己。”

钟慈乖乖说记住了,钟煦一直以来心中仿佛有对这个世界无尽的恨意,唯有面对妹妹才能消解,他当真是听进去了,并且深深刻印在脑中。这两年来受的种种委屈历历在目,他此生再也不想让妹妹陷入险境。

这两个小孩很听沈采薇的话,越鲤让沈采薇继续照顾他们。沈采薇对她心存感激与敬畏,诚惶诚恐。

让他们三个回去休息并好好想清楚,越鲤又了却一桩心事,心神俱疲。她想,也怪不得两个孩子信沈卓君,他是他们的外公,说的话想必也是:我才是能保护你们的人。

韩世临抓起她的手,看到腕上的牙印还没消。她对韩世临说:“钟慈到底还是个小孩,没说不让你下手,只是这么重,落下残疾怎么办。”

她感到韩世临也是维护她,并不好把话说得太重,但把小孩手腕掰折确实不好,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韩世临冷声说:“残疾也是她活该,自找的。”说完,他不由得问:“你是不是欠过绛王府的钱?”

越鲤愣了一下,说:“确实,欠了不少。”

韩世临狐疑:“什么时候欠的?”

越鲤说:“很久以前的事。”

韩世临自然不会真的以为是欠钱,他看出来了,越鲤一定是欠过绛王夫妇什么恩情,所以对钟慈钟煦百般容忍。

越鲤又说:“但我也不全是为了他们,主要还是我自己想找继承人。”

韩世临争取说:“当真不自己生?反正生下来也是姓钟,不算断了钟氏血脉。”

越鲤摇摇头:“我没空,还有太多事要忙。况且孕中身体会变虚弱,让旁人有可趁之机,以当下的局势来说过于危险。”

韩世临追问:“过几年不忙之后呢?”

越鲤看向他:“我如果有孩子,你会如何对待?”

韩世临眉头皱起,并不答话,越鲤看看他,总觉得他的沉默很奇怪,有一种强烈的暗示意味:那个孩子只能是与他相关。

韩家现在都快骑到她头上去了,还想有个皇子?越鲤更坚定了不能生的决心,她手中可用的人太少,现在用尽心力才能勉强制衡韩世临,而生孩子要怀胎十月,变数太大了。这样想着,她有些羡慕先帝,他生了十四个孩子,都有后宫妃嫔打理,一点都不耽误朝政。

此事实在羡慕不来,想她公认与自认哪里都比先帝强,却偏偏天生多一项弱点。

韩世临见她思索,知道她心意不会轻易转变,转而说:“我看那两个小孩资质不怎么样。”

越鲤回答:“尝试着教一教吧,现在还小,过几年看看。”

她对这两个孩子也不满意,但两相权衡之下,还是选择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他们向好,她既往不咎,不向好,到时候新仇旧帐一起算。

韩世临还抓着她的手腕,再看看牙印,许久,嗤笑了一声,越鲤奇怪地问:“笑什么?”

他说:“我叹陛下真心错付,上赶着来接这两个小东西,换来一道刀疤、两行牙印。陛下待我若有这一半真心,我们早已君臣同心,共治天下。”

越鲤抽出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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