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打算

听见头儿询问自己的意思, 赵三儿略带得意地看了眼周围的弟兄,才道:

“大哥,我瞧着前面这些弟兄, 不是个吃素的, 您想想他们之前剿匪的架势, 那速度,那准头,不知道你们瞧见没, 就那射箭的,就站在马车旁边!”

“这么远?”

“赵三儿, 你可瞧清楚了?”

“我这眼睛还能有假?大家伙再想想, 遇见山匪的事,人家跟咱说了吗?让咱帮忙了吗?要是咱们, 能不喊一块走的人帮忙吗?”

“这个倒是。”

“我想着那些兄弟,不光是真有本事,而且早就训练过这种情况!”

田衙役一听,点头道:“赵三儿说的有道理,只看他们身上的衣服,跟咱们就不一样, 既然带个兵字,难不成他们……是留仙县的兵丁?”

赵三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您想想,兵丁的衣服是啥样的,就咱们县里那些守城的官兵,能做到这些?”

田衙役嗤笑一声:“就那群酒囊饭袋,也就拿个刀唬人还成,真有事了, 还不是得指望我们兄弟几个?”

“那就对了!大哥,我瞧着,这些人,肯定是留仙县养的私兵!”

“私兵?!”田衙役诧异道,“那可是死罪!”

赵三儿却唇角一勾,道:“这事只要他们不承认,谁能说这些人就是私兵?说是新招的衙役换了身皮,不成吗?”

“这倒是,不是,赵三儿你到底想说啥,这跟咱们一块去剿匪有什么干系?”

“大哥,一则,咱们跟着去到时候也能跟着走,去府城安全,二则,咱们跟着去,说不定能捡个漏什么的,最重要的,我是想着,给咱们兄弟也找个出路。”

“出路?”

“您还记得之前来咱县里的走商怎么说的?这天下乱了,就是还没乱道咱这,咱们现在跟着留仙县剿匪,多少也能留下点情面,要是他们真有能耐,咱们日后说不定还得投奔他们。”

旁边的衙役一听,嗤之以鼻,道:“我还寻思你小子憋了什么好屁,他们那个小县城还没有咱们河田县大,真有什么事,咱们县都不好了,他们算个屁!”

“要我说也是,咱们冒着生命危险跟去了,帮不上忙也就多少留点面子情,真到了那时候,谁会因为这点情面收留咱们?”

赵三儿一听他们反驳,急道:“咱们当然是眼见不好就去投奔,刀都砍下来了,再缩头怎么都是晚了!大哥您说呢?”

田衙役看了赵三儿一眼,他想的反而更多一些。

押送税粮这活,给狗都不乐意干,他们几兄弟被退出来,却不是因为在县里无人,反而是因着他们是县太爷的嫡系,他更是县太爷的亲侄子。

府城装死了这么些时日,他们县里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说那些另一个系统的兵丁们不再听县令指派,就是县衙的衙差,办事也要县令大人三催四请。

这全都是因着,他们认为朝廷不会再管他们这个小县城了。

县令大人不是不想管,而是能在衙门挂个差事的,多少都有些门路,当初拖了门路进县衙,如今那些门路就成了他们的靠山。

尤其是葛县丞,本就是本地地头蛇,见县令大人势微,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如今县令大人手底下就他们几个从家乡带来的人能使唤,再过些日子,若是府城收了税款之后再不管县里,恐怕就真的要乱了。

留仙县却跟他们不同,也不知道那里的县令用了什么手段,如今看来,不仅没有乱像,反而有了这么强劲的军队。

或许跟着他们,也能窥探一二其中的办法,就算不行,至少给日后县令大人接触留仙县留下个口子。

“咱们也去。”

田衙役这话一出,底下的人就是再心有不愿,也得跟着去了。

田衙役将自己的决定跟何安正说了,还道:“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请吩咐。”

这话看似是要帮忙,实际上却也是在表明,这次剿匪他们不是主力,而且能力有限,只能完成吩咐帮忙的事情。

但同时也说明了,他们的行为以留仙县为主导,不会随意活动,只听命行事。

何安正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有些诧异道:“怎得田大哥变了主意?这剿匪可是个卖命的活。”

田衙役笑道:“咱们同行一路,方才遇到山匪也是几位兄弟解决的,没道理咱们一点力气不出,就顺道过去了,再说,兄弟们英勇,咱们兄弟也是存了点学习的心思。”

何安正眸光闪烁,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是如此,兄弟们仗义啊,既如此,那就还是我们在前,你们在后。”

田衙役满口应着,转头何安正就将田衙役的原话转述给了徐秀越和林修为。

林修为听后便笑道:“应该没什么坏心眼,不过是瞧着咱们厉害,想蹭个镖师队伍,顺便也拉拢下关系。”

徐秀越则是道:“如今咱们看着强了许多,实际也不过还是个小县城,能多一个附近的朋友,比多一个附近的敌人,更能给咱们留下发展时间。”

既然得罪府城是板上钉钉的,若是真能拉拢个附近县城作为同盟也是不错。

徐秀越陷入了思考。

她不能否认,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是在冷兵器的古代,人口红利却也是一个大项。

哪怕他们单兵作战能力再强,在科技没有达到碾压程度之前,人数便是一个大劣势。

如今看河田县的衙役有交好的意向,她倒是想着通过这条线,跟河田县县令搭上关系,最好还能让两个县称兄道弟,互通商贸。

然后就是吸引外来人口了。

甚至,徐秀越还想着远交近攻一下,扩宽点土地。

等等……

怎么越想路子越野了,这可背离了她躺平的初衷。

总之,在叛离府城的前提条件下,与临县交好,是一件百利无害的事。

何安正了解了徐秀越的意思,转头就跟田衙役哥俩好地畅谈起来。

田衙役本也有心交好,两人便是一碰即合,没多久就勾肩搭背起来,一同前去审问山匪。

唯一存活的山匪看着三十岁上下,长相倒是憨厚,就是走了歪路,何安正提着大锤便直截了当的问他山匪据点在哪里,不料那人还颇有些骨气,头一扭就是不搭理何安正。

“嘿!”何安正高高举起大锤,“你说是不说?!”

那人偷偷瞄了眼何安正的大锤,喉咙明显滚动了一下,却依旧闭着嘴,甚至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这……

这就难坏了何安正,他这一锤子下去,那人就是想开口也难了。

他们学过行军打仗,可却没有学过逼供的手段,何安正挠挠头,不得已,他只能愤愤地朝地面一砸,蹦飞了一地石块。

田衙役跟那山匪瞧了眼地上的深坑,都咽了下口水,田衙役再看何安正时,眼神都变了,笑容里也多了几分恭敬,道:“何队长,不如让我们兄弟试试?”

何安正看向他:“田大哥能撬开他的嘴?”

田衙役自信一笑:“要说比武,咱们几个都不是何队长的对手,但要说审讯逼供,咱们可是对口的行家。”

何安正一想也是,衙役虽然不是狱卒,多少都会替县令办点差事,说不定还真有些能力。

“那就劳烦田大哥了。”

田衙役正愁着没机会帮上点忙,这纯跟着和合作,两方人的感情可是不一样的。

一群河田县的衙役朝那山匪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干什么?”

赵三儿直接上手,拽着他的衣领拖进了一处茂盛的草丛中,紧接着一群衙役也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草丛中传来一阵阵哀嚎,接着就是那山匪的叫喊声:“我说!我说!”

何安正兴奋起来,没成想这群衙役还真有些本事,他翘首以盼地等了一会,却没见那群衙役出来。

又过了一会,田衙役才领头走出了草丛,一间何安正,他边擦着手上的血,边笑道:“何队长放心,都问出来了,他们也不过四五十人的样子,有一条后路,位置都问清楚了。”

何安正:……

何安正看了眼田衙役还带着血丝的手,伸着脑袋好奇地看向草丛深处。

田衙役得意道:“何队长还是别看了,难看的紧,瞧多了吃不下饭去,等兄弟们收拾好了,再带他来见您。”

何安正诧异道:“还没死?”

“哪能叫他死了,咱们还得带着他上山,万一这小子说了谎,哼,还有的是他好受。”

何安正看着田衙役脸上那抹残忍的讽笑,像是重新认识了田衙役一般,笑容里也少了些之前的随意,道:

“辛苦兄弟们了,咱们路边整装,趁着山匪们还没反应过来,宜早不宜迟,一盏茶后便上山。”

“好!”

转头,何安正便将审讯的事以及山匪的位置说给了徐秀越跟林修为。

徐秀越听着何安正的描述,心下略有些不忍,可这种时候圣母不得,便只道:“等确认了位置,没用途了,便给他个痛快吧。”

林修为诧异地看向徐秀越,道:“我还道仙姑仁心,恐怕见不得这些血腥,没想到仙姑却比我更杀伐果断些,鹤宁自愧不如。”

徐秀越:……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说她心狠了,她这不是想着,或者遭受折磨还不如一个痛快吗?她是好心,真的。

看到何安正跟林修为变得坚定的神色,徐秀越感觉他们的误会深了,不过这种情况下,收起心软,杀伐果断倒也是好事。

徐秀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林修为却在此时开了口:

“你们训练了这些时日,这次剿匪就由你来指挥了,你是仙姑的儿子,可莫要堕了仙姑的威名。”

何安正眸光明亮,深深一躬朗声道:“是!”

徐秀越:……

她哪来的威名?

两队人马重新出发,跑在前面的依旧是精英队的专业斥候,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很乐观,这群山匪虽然人数不多,却也安排了三处哨所。

何安正想要偷偷上山,一举歼灭敌人的计划便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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