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收回无谓偏见

谢君山遭眼前之人一通盛气凌人的诘问弄得一头雾水。

令人憋屈的话谢君山听得多了,谢君山虽然不是城墙皮,但耳朵也都磨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

何况,她又不认识眼前这个眼高于顶的陌生神仙——

她在这儿做什么,怎么想。他怎么看,都是他的事。

与她无关。

……虽然心里还是免不了生了些似有似无淡淡的涩。

不过,他刚才说的:

——直接上司?

仙界是有不少仙僚,在私底下勾肩搭背抱了团。这些小团体等级无不森严,按中下天庭分出了个地位高低,一致通过认领了上司跟下级,把上天庭的神仙选一做精神偶像。一会儿挑起文神跟武神间的对立,一会儿又偷换概念上升高度,肆意谴责谩骂他人——

比如茶艺森森的谢君山。

等级森严,鄙视链更加森严。

他们以为,做了这些,前途自然就会迎来一片光明。

诚然,谢君山的口碑跟人缘自然不允许接纳她参与进这些小团体里。不过,即使口碑人缘有逆转的一天,谢君山也不愿意融入这种莫须有的集体归属感里——

在她看来:大家都是打工神,好端端的,没事分什么高低贵贱,搞什么内卷嘛。这种小团体,若是为着自己前途,一直行好事还好说,但事实上——

显然很容易走向畸形病态的浸淫。

虽然从普世角度,上天庭的神仙都算她的上司。但中天庭的谢君山,现司至茶仙尊一职……茕茕孑立上天入地的烫手山芋仅此一颗,谁接谁骂骂咧咧。

过于晦气。是以——

上无直接上司,下无直接下司。

谁管她是不是在作秀?

他也太看得起她了。

不过,他好像还说了:

——考察圣药仙尊的徒弟?

谢君山大吃一惊,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道:“你是说,里面那个坐堂医就是圣药仙尊收的徒弟?”

坐堂医就是红鸾仙尊那位后人——

当初答出尝百草的神农氏是尝到第几种药草后丢了性命的青年才俊甲?

如此一来原也很好想通,很多线索便能一一对上:他年纪轻轻医术便如此高明,还说他的师傅更加厉害了得。

难怪难怪。

陌生神仙斜睨过来,盯着她陷在思索中,一脸又蠢又无辜的神情。

落在他眼里十分不是滋味,只当这一切又是为了阴他。

传闻不欺。谢君山这个人,果然十分令人……一言难尽。

“你好像还没有解释,你为什么要来干扰我的考察,出尽了风头?我算到了他今日有难,特来考察他行医的恒心,为医的仁心。结果……从医馆内散去的人都在传是你制服了歹徒。”

风头??

谢君山突然想起来刚才一拳一脚带得风声呼啸的。

——是挺爽,挺出风头的。

谢君山嘴角挂起一抹明显的快意,眼睛微眯:“对不起,这位仙尊。”温和平淡地解释道:“我确实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来这儿有考察的目的,实在无意干扰冒犯……我的一个徒弟跟朋友的朋友恰好都在医馆内,聋子行凶又被我撞上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嫌弃我多事制服歹徒,难不成你想考察他一个行医之人能凭拳脚制服行凶医闹之人,才算行医有恒心,为医有仁心?

你是选武状元吧?这都叫什么事儿?

谢君山心里久久无语。

想到这个陌生神仙明知道坐堂医有劫难,这会儿才打着考察的名义不紧不慢地赶来。

……也不先关心坐堂医是否无恙,只顾逮着她这会儿本末倒置地发难。

谢君山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道:“不过,你来得也太晚了。他只是大夫,又不是习武之人。仙界若都像你这样考察这些待飞升的青年才俊,我提个建议哈,倒不如……你搬个凳子直接去冥界黄泉路上,定点搞考察……”

陌生神仙从来没被人这样面上一片和气,实则句句带刀地怼过。更吃瘪的是,却也觉得对方的话似乎有些道理,无从辩驳……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当即脸就有些挂不住的难看,一阵子白一阵子红。

你?!

——你这个绿茶,这是要教我做事??

“禄星仙尊一路劳顿。何必与君山置气?”

白鹤仙尊堪堪如玉树临风前,施施然而至。

禄星仙尊脸上流露出迷茫:白鹤仙尊怎么也在这儿?但听这话,他并没有向着这个谢君山——

还好,不像传闻里传的那样……被谢君山抱了大腿。

但很快,禄星仙尊笑不出来了。

白鹤仙尊浅浅一笑,珠玑璀璨:“但禄星仙尊的话似乎有不妥存疑,可以商榷之处吧。”

“哦?”

“医馆里,我跟君山她一直在一起。她做了什么,我都看在眼里。论身份地位,“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怎么说,君山她也没有撇开我,在你面前表现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何况,君山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确实不知道坐堂医是圣药仙尊的徒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医者出手相救,也没有半分邀功之意。你们都不了解她。我嘛……”

白鹤仙尊想起来小白花儿一样一向与人为善的谢君山,刚才一拳一脚的认真样子,哑然失笑道:“我有时候也不太了解她。”

禄星仙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但对方毕竟是地位身份都比自己相去霄壤的白鹤仙尊——

无数小团体的精神偶像,仙界娱乐八卦版块顶流。

禄星仙尊扯扯嘴角,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

三个人一起折进医馆,去看坐堂医,也就是圣药仙尊的徒弟的伤势。

谢君山灵力化的小人,把人包得跟粽子一样。“粽子”倚靠在软垫上——

虽然伤口处理及时,但终究失血过多,软垫也洇出殷殷血迹。坐堂医头上仍有黑云沉沉压着。气若游丝,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往地上滑似的。

……伤势这么重。

禄星仙尊也给骇了一跳,半晌,才想起此行来的目的。方才问他,遭此劫难是否仍然打算从医。

坐堂医闻言身体颤了颤,但还是点了点头。

禄星仙尊也跟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告诉他,他已经符合仙界扩招拔濯的标准,等伤养好后,过段时间就能飞升成仙——

一副高高在上恩赐的姿态。

坐堂医的头又晕又涨,无暇思考更多,强睁着眼睛。

清晰地摇了摇头。

禄星仙尊满眼震惊。

这个意思是——

拒绝飞升成仙?

禄星仙尊连连受挫,一脸不可置信,以为他伤太重了没听清,上前就想攥住他的手腕,想得到否认。

谢君山反应更快,一个闪身挡在坐堂医面前,眼疾手快……轻巧拨开禄星仙尊探出的手。

“他都伤成这样了,禄星仙尊,你别冲动,别抓他的手……特别是受伤左臂啊。他的意思我们不都听到了,他想继续行医,但至少……现在不愿意飞升成仙。如果你不相信,不如等他过阵子完全休养好了再来问吧。”

谢君山心道:事情明明白白摆着,有什么问题吗?

禄星仙尊摇摇头,表情有那么几瞬的放空。心道这至茶仙尊不愧是仙界毒瘤,连不开窍都能传染给圣药仙尊的徒弟——

他既然从死亡边缘回来,如何能不知道,做神仙能几乎永生的好处。

一个人能有多蠢的动机,才会放弃做神仙,继续行医。

谢君山似是看出禄星仙尊心中所想,幽幽宽慰对方:“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嘛。”

——我们都该尊重。

谢君山这番宽慰落在禄星仙尊这儿听来却又变了味,尽是嘲讽之意。

他似笑非笑,搬出来最后一招釜底抽薪。

“我去把他师尊圣药仙尊找来,看他怎么说。”

白鹤仙尊摇摇头,道:“禄星不用找了。我已经传音通知了他,这会儿应该就该到了。”

徒弟伤这么重,有圣药仙尊出手照料,应该会好地快很多。

……

不多时,一位仙风道骨、白发皤然的老者果然破门而入,目光沉痛地看着软垫上受伤的爱徒,赶紧轻手轻脚把人放平,朝他口里递上一枚固本培元丹。

谢君山迎了上去——

“圣药仙尊?”

禄星仙尊更不解了,忍不住出声。

“你认得他,不认得我。为什么?”

谢君山:“因为疾病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座大山,认识圣药仙尊很实用,也很正常啊。敢问仙尊司职工作范畴是什么?”

他实用?我就不实用?

简直滑天下之稽的笑话。

禄星仙尊咬牙切齿,不甘心地道:“我的工作范畴比较广,考察待飞升的青年才俊,跟赛马机制之类的评选仙界殊荣的项目……都要过我这关。我这儿,都要负责打分。”

禄星仙尊心想,其他上进点儿的仙僚为了自个儿前途或者后人前途,每天给他门缝里塞庚帖跟宴会邀请函都来不及……谢君山,你一口一个不认识我,你就在这儿装吧——

至茶仙尊谢君山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谢君山心道:哦……赛马机制什么的,这不就是把内卷放到了台面的意思嘛。

名次跟分数在多重干预下,已经全然张冠李戴支离破碎,做不到公正客观。

……还不如没有。

谢君山意兴缺缺,但面上态度仍是不卑不亢:“禄星仙尊,失敬失敬。不过我情况特殊……我没有任何后代后人,自然没机会来拜访你。我的徒弟也是近来才收的……”

到我自己,更不至于想不通去做扔了石头连水花儿都不溅一个的事。

禄星仙尊脑子瞬间有些打结。沉默半秒,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怜悯:“你真的……没有一个后代后人?”

谢君山点点头。

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小照姑娘跟绿雪,道:“但我有朋友,也有徒弟了。”手落到白鹤仙尊的位置,却犯了难。

该怎么定义白鹤仙尊呢?

——总不至于腆着脸皮称朋道友。

“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少年的承诺——

诚恳,有力,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清泠泠的声音吐字如断金,落在地上便牢牢扎了根。

容貌出尘,清冷玄衣的少年话比人先至,清晰无误递到谢君山耳边。

紧接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落在谢君山眼底。

谢君山有那么一会儿屏住了呼吸,心里猛地一跳,脸上不明所以升起了一抹绯色。

再然后,玄衣少年背后矮了半个头的红衣少年,探出了头——朱痕楚楚倾城绝世之姿。

她的大徒弟红袍跟小徒弟夜倾。

谢君山温言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就在郑府里等师尊吗?”

担心之余,掩饰不住的又惊又喜——

内心,其实喜更多过于惊。

红袍一双桃花眼照旧氤氲着一圈儿红,磕磕绊绊地说——

“圣药仙尊听说他的徒弟已经被师尊跟白鹤仙尊救下了。就先来了郑府,探了那些服用阿芙蓉大补药的傀儡人的情况,等确认无碍了……”

夜倾眸色不变,接着红袍的话说:“然后师兄他就吵着要来见师尊。圣药仙尊说白鹤仙尊让他来医馆……我们放心不下师尊,我又找得到路……就带他来了。”

抽抽搭搭的红袍委屈中又觉得有些古怪。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有哪儿不对——

他一开始也没吵着要出去找师尊啊。还不是他这个好师弟在旁边煽风点火,恐吓他这些仙界的神仙大多背信弃义,指不定把他们师尊骗到哪个山旮瘩给卖了。

……才有后面他吵着要找师尊的事。

……师弟他,怎么完全没提他那茬儿?

“咳……”

一直探着坐堂医脉息,一脸忧色的圣药仙尊清咳了一声。

“多谢至茶仙尊出手相救我的徒儿。还好你们及时包扎,不然情况不容乐观。老夫以前对你有所偏见,是老夫的不是。我徒儿的命,算是我欠你的一个还不清的人情……以后,老夫任你召唤驱策。”

还好,他的徒弟福大命大,这会儿缓慢浮出一丝血色。

“不过,”圣药仙尊凉幽幽地道:“至茶仙尊,你的徒儿虽好,就是这漏斗嘴该缝一缝……他不该在我徒儿面前说,我知道我徒弟受了伤,还是第一时间去郑府看其他病人,而不是赶来看他。”

我徒儿他……心里会吃味生气的。

“召唤驱策不敢当,圣药仙尊言重了。”谢君山注意到,坐堂医听了圣药仙尊的话,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想,你的徒弟跟你一样,医者仁心,心有大爱。他一定……能够理解你的。”

禄星仙尊哪里肯放过嘲讽的机会,道:“嗯,是心有大爱。令徒只想继续行医,不打算做神仙了。”

圣药仙尊眉毛一挑,不解其意。

于是谢君山把医馆行凶的聋子本来被坐堂医保留了部分听力,还要倒打一耙行凶拉他一起陪葬……发生的这些一五一十告诉了圣药仙尊。

圣药仙尊望着包成粽子一般的徒弟,眼里柔色,心下一沉。

“那你还打算,当我的徒弟吗?”

坐堂医艰难而慢幅度地点了点头——

像是为了证明决心之坚。

然后伸出手来,更为艰难地在圣药仙尊手心默了一个“心”字。

圣药仙尊似乎明白了他所想。

“那就好,为师支持你的所有决定。”又转过头来对着禄星仙尊说:“劳烦禄星仙尊跑这一趟。我徒儿暂时不会选择飞升,给你添麻烦了……过后,我府上自会有小仙僚呈上千年雪芝,以表歉意。请禄星仙尊包容我徒儿的任性。”

千年雪芝,乃上等仙药。服之,灵力融汇贯通,丰沛无数。

禄星仙尊得了这等仙药,撇撇嘴,也不好再有微词。

“阿芙蓉大补药的确得去南疆寻药引。不止如此,等我徒弟伤好,此去南疆一行我希望可以一道销毁阿芙蓉的源头……否则,日后若有一日阿芙蓉大规模流传于世,世人服之,后果当不堪设想。”

“我也去我也去。”小照姑娘跳到圣药仙尊面前。又想起他的徒弟受了伤,眼下理应需要清净,忙慌不迭地掩了口。

圣药仙尊扫量了小照姑娘,啧啧叹奇。

一个魂息,能行动灵敏如常人,能体贴周到为他人考虑,还能用灵力敛了孤灯的戾气,不至于让不知道的无辜凡人直视后一命呜呼。

谢君山的朋友,果然跟她一样,同类里极为扎眼……不一样地很。

“嗯,你也去吧。刚好,你身边这位黄衣公子,也服用了阿芙蓉大补药。你应该是想……把他也带去的。”

小照姑娘点头如捣蒜,心道:原来仙界除了阿君外,还是有不那么讨厌的其他神仙的。

小照姑娘得到了回应,心下雀跃几分。但想到谢君山,突然又生出几分不舍。

从怀里掏出一叠册子,朝谢君山面前送了半寸。

“这是?”谢君山接过,一脸不解。

“这是我们几千年前一起做的测默契的题啊。我摹了一份空白的,一直留着。想着哪天再碰到你,就把题拿给你。”小照姑娘揉了揉圆翘的鼻尖,略带遗憾,继续道:“也没别的准备……分别之际,我只能送你这个了。你现在不是收了三个徒弟吗?……这个测默契的题,兴许可以用来培养你们师徒之间的默契跟感情。”

说话间,小照姑娘看了眼倾城之貌的红袍,看了眼毒舌但又贴心的绿雪,最后目光落在清冷挺拔的夜倾身上。

——代入了下阿君,好像,还是这个小徒弟看着最顺眼。

于是小照姑娘指攥成拳,手肘半屈,朝夜倾鼓气助威:“我最看好你哟!你加油!!!”

噗……

谢君山被小照姑娘这稀里糊涂的热情搞得哭笑不得。

白鹤仙尊浅浅一笑,话锋一转道:“和宣国一趟来了这么多仙僚,圣药仙尊的徒弟也恰好在这儿。我觉得事有古怪。似乎有谁暗地里布了这出棋,虽然不知道是何用意。……君山,我想,留在这儿一段时间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鹤仙尊说完,红袍向前挪了几步,试探性地问道:“师尊,小照姑娘跟白鹤仙尊的意思,是你要离开,不留在这儿了吗?”

谢君山叹了口气,道:“太真天香台突然燃了不少玉色青烟。我得先回去看看,有没有要紧的祈愿。”

还好和宣国,眼下还有白鹤仙尊跟圣药仙尊在。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得回一趟仙界,看看情况,再看什么时候下来一趟。

红袍怯怯开口:“师尊。我想留在这儿一段时间。”

谢君山:“嗯?”

红袍心下一定:“我把带到不易殿的那包袱东西带下来了。路上我看到了好多难民,没有东西吃。我想,把这些东西换了,当一些米跟面食。在街头煮粥,每日发给他们。”

布粥?

谢君山想起来自己才来和宣国的时候,对那个被她摸了摸头的小孩子的承诺——

有朝一日,一定会让你们都吃上饭,都吃饱肚子的。

魁星仙尊跟端水仙尊一同去和宣国殿内呈新的文章了。但,等整个国家恢复正常秩序,百姓能解决基本温饱。估计,得还有一阵日子。

她大言不惭答应了,却不能实质性地帮上任何忙。

谢君山自嘲道:她还真是爱给别人挖坑,制造希望啊。

不过,红袍年纪这么小,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欣慰,还来不及。

一旁甫一见到红袍,便因为手臂受了伤,赶紧藏在身后,神色极不自在的绿雪。

再听到红袍说“布粥”,神色间更是乌云沉沉。

默了片刻,绿雪阴阳怪气地沉声道:“那我也留在这儿……帮忙布粥。”

红袍似乎没料到这个向来对自己鼻子眼睛都不对付的师弟,竟然主动提出来跟自己一起。

红袍美目盈盈,惊喜望外道:“真的?你愿意跟我一起?”

绿雪撇去红袍过于粘着的目光,烦不胜烦,没好气地道:“废话!我不在这儿怎么行?你会煮粥?你可别煮出什么黑暗料理……人还没饿死就把人给害死了。”

红袍垂下了头,懊恼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好像极有这种可能。

既然红袍跟绿雪都要留在和宣国,谢君山想当然地就朝着夜倾说:“那你……”

没说完的话是:“那你要不要也跟你的两个师兄一起留在和宣国帮忙。”

夜倾泰然自若地朝谢君山的方向挪近了几步距离,双手环胸交叉。

同时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那我先跟师尊一起回仙界,师尊身边一个人没有也不行。”

抬起眸子与谢君山直视,目光不避。

“我是师尊最后收的徒弟,时间最短,最需要跟师尊培养感情跟默契。”

“小照姑娘说看好我,我不想教她失望。”

行云流水般的说辞。

理也直,气也壮。

任是谢君山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过,孤独惯了。路上有人陪她,她还是很高兴的。

……

大家三三两两互相叮嘱作别。

离别之际,谢君山拍了下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圣药仙尊,你还记得你当时考察你徒儿问的那个问题吗?”

“记得。尝百草的神农氏,是尝到第几味药草后,丢了性命的?”

“如此,我还有个差不多的问题想请教。圣药仙尊是否知道,神农氏有天遇到七十二毒,是什么解开的毒效呢?”

圣药仙尊心底讶然,在脑海里寻了一遍答案后,不确定道:“是荼?”

谢君山眸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亮,道:“对,是荼。荼,就是茶的前身。”

有书记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

所以,对我收不收回偏见都没什么问题。

但请不要,对茶有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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