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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四名少年的话，高冲也是有些意外，连向来聪敏的裴行俭这一次也是没有看明白，那说明这场夜宴非常成功啊。</P>
见四人眼巴巴的看着，高冲摇头一笑，扬扬下巴示意门口，“把门关上”。</P>
高大本在屋内随侍，闻言立即前去关门，并在门口侍立。</P>
“其实啊”，高冲端着茶杯，在四人脸上看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是冯盎他主动要求的”。</P>
四人闻言一惊，脸色很是不可思议。</P>
“这、师父，可是我看冯盎，他本人当时也是极其惊怒啊”，薛仁贵也是瞠目结舌，“莫非他是故意如此？”</P>
“是也不是”，听到薛仁贵提起冯盎的表现，高冲也是哭笑不得。</P>
“冯盎的惊怒应该是七分真，三分假”，高冲也不再卖关子，“他应该也是没想到我竟会如此决绝”。</P>
“为什么啊？”薛仁贵一脸不解。</P>
高侃皱眉问道：“就为给天使一个出面抚慰的机会？”</P>
“是也不是”，高冲再次说道，然后喟叹道：“主要还是冯盎有些慌了”。</P>
“为什么啊？”薛仁贵已成最佳捧哏，裴行俭几人看看大师兄，重重点头附和，再看向高冲，薛仁贵已经替他们发问了。</P>duwo.org 比奇小说网
“还在问？”高冲眉头一皱，“他为何心慌，你们仔细想想，想想这岭南如今的局势，再想想他冯氏现今的势力”。</P>
四名少年如同醍醐灌顶，裴行俭一拍脑袋，“他是担心步宁长真后尘？”</P>
“宁氏如今衰弱，岭南便仅剩冯氏一家独大”，高侃若有所思，眼中迸射出亮光。</P>
“现在朝廷厚赏陈氏，想必也是有扶持陈氏的心思，冯盎老谋深算，他肯定明白其中深意，现在若是让中兄抓住把柄，再顺理成章的请罪降旨，也好免却朝廷猜忌”。</P>
裴行俭一个劲的点头附和，然后苦着小脸，幽怨的看着高侃，“允直兄你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P>
高冲不自觉的击掌喝彩，“允直你很不错，分析得很到位，正是如此，冯盎生性谨慎，心中仅有保境安民的心思，其进取之心并不强，这也算是他纵容谈殿在罗州嚣张多年的原因之一了”。</P>
说到这里，高冲发自内心的慨叹一声，“坐拥如此地利人和，一味地固境自守，放眼历朝历代，也是极其少见，你看谈殿，攻城略地，冯盎坐视不理，若非谈殿猖狂到进攻高州，我估计二人也不可能交兵”。</P>
“现在宁长真一死，岭南局势大变，朝廷一有动静，冯盎便如惊弓之鸟，你们还不知道吧，他前日便已向我请辞”。</P>
见四名少年一脸震惊，高冲轻笑一声，“很惊诧？很意外？我也是，真不该说他谨慎忠厚，还是说他怯懦胆小，堂堂一个统辖八州的都督，说辞就辞”。</P>
四人闻言也是一阵感慨，啧啧称奇，忽然，裴行俭挠挠头，问道：“他就算辞，朝廷也不会允吧，毕竟这可是羁縻州”。</P>
高冲听得这话，微微一顿，然后笑道：“也是，冯明达这是吃定朝廷了”。</P>
“不会吧，不会吧师父”，裴行俭一脸错愕，“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没有想到吧？”</P>
高冲见这小子昂首挺胸的样子，顿时失笑，“你觉得呢？”</P>
“不对，兄长你今夜发难，明显出乎冯盎意料”，高侃最先反应过来，然后眼中一亮，追问道：“兄长你是打算将计就计，削弱冯氏？”</P>
“可是冯氏向来忠耿，对朝廷并无不敬之处啊”，一直默不作声的突地谨忽然说道。</P>
高冲听得这话，眉头一挑，也不意外，反而问道：“我且问你，你父亲多久入朝一次？”</P>
“每年一次，从不敢怠慢”，突地谨毫不思索的回道。</P>
“冯盎从未入朝”，高冲微微颔首，轻声说道。</P>
突地谨顿时明白，只是他觉得冯盎既然如此忠耿，且没有野心，那也就没有必要对其打压。</P>
高冲也是明白这名三弟子的心思，直言道：“也并非是打压，只是遵行朝廷的意志，对地方进行必要的维稳，尽管他冯盎忠心耿耿，但是冯氏势力过盛，且冯盎年事已高，更是从未入朝拜谒天子，如此一来，我知他忠心，你知他忠心，那朝廷如何知道？难道仅凭我一封奏疏吗？而且谁能保证将来？”</P>
四人听完之后，也是若有所思，这也是站在朝廷的立场来看，合情合理。</P>
“我明白了，师父说的是，两相对比，黔中田氏显然更得圣心”，薛仁贵也是点头附和。</P>
黔中田氏，田宗显便是真正的智者，身为开黔第一人，在黔中之地，田宗显是真正的说一不二，若是固境自守，自称黔王，守住黔中险要关隘，那或许真可谓独立自主，但是田宗显没有这个心思，果断归附朝廷。</P>
他不仅归附朝廷，他还携带嫡孙田阳明入朝，从此定居长安，李渊深受感动，将其立为归附诸侯的表率，加官进爵自不在话下，朝廷更是表示大度，将黔州作为羁縻州，使田氏世袭，可以说只要田氏今后不作死，便能显贵数百年。</P>
两相对比，冯盎也是如此，忠心朝廷，没有野心，但是冯盎还是没有田宗显那般魄力，太过谨慎，多年来从未入朝拜谒，唯恐一去不返，这就是其中差距。</P>
“那师父打算如何对付冯氏？”薛仁贵小心翼翼的问道：“冯盎毕竟忠耿，且未酿成大错，应不至于削职夺爵吧？”</P>
“想什么呢？”高冲笑骂道：“那自是不可能，仅凭我跟他这份交情也是不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入朝，但我估计冯盎没那么胆略，只能转而其次，他那么多儿子，代表冯氏拜谒一下圣人，那总是可以的”。</P>
这其中更是涉及到一个颜面问题，你即便是羁縻州，但你数年不入朝拜谒，那实在说不过去。这就如同普通人家的交际一样，你数年不来拜年，即便两家关系再好，那么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P>
驿馆里，高冲等人讨论着冯氏，都督府内，后衙，冯氏也同样在讨论今夜的事。</P>
其中就数冯智戣最是激烈，从夜宴之上一直骂道宴会结束。</P>
对于冯智戣的骂骂咧咧，冯盎也不以为意，没有阻止，更没有训斥，只是拧眉沉思。</P>
“三郎，今夜之事，你是不是早有预料？”见冯盎沉默不语，身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是捻须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