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飞天又落地,众人得见庐山真面目。
西兑除了特设专攻武学的佟氏书院以外,普通佟氏书院统一要求满十六岁的学子结业。如果学子想要继续进修,只能选择私人书院。
奇峰林立,瀑布壮美,人杰地灵的庐山吸引了各方文人雅士来此定居,因此庐山私人书院遍布,当中便有盛极一时的白鹿洞书院。然而,镜明一行暂时无暇欣赏庐山秀色与书院清雅,径直前往醉石坊——佟月长盛夫家。
所有的纠结,不过是自作多情。
神态各异、种类繁杂、大大小小,已完成或未完成的石像堆满庭院。
通过石像之间的夹缝能够窥见壮实的丈夫一口饮下圆润的妻子煮好的茶,妻子一边用手绢为丈夫擦汗一边带笑抱怨:“费了大把心思煮的茶,你怎么都不懂细细品尝。”
丈夫一把抱起一手拽着妻子衣裙、一手搂着蹴鞠的孩童:“因为我们说好要去踢蹴鞠啊。”
妻子连连嘱咐:“注意安全,入黑之前要赶回来。不然,我就不等你俩吃饭了。”
“好嘞!”
丈夫抱着孩子离开,直至看不见父子俩人的身影,摸着滚圆的肚子,面带幸福微笑的妻子才转身。
二人视线交汇:“来疾哥哥?”
“……”站在一旁的镜明沉默地观察着来疾的神情。
来疾露出最灿烂的笑容,真诚地说道:“长盛,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佟月长盛顿了一下,以腼腆又骄傲的笑容对来疾的赞许表示感谢之后,招呼众人入屋。
在佟月长盛准备茶点的期间,镜明无言沉默。
“说实话,我松了一口气。”来疾苦笑,“我确实有些期待,但是更多的是害怕。如果她真的对我余情未了,我想我还是会再次推开她。我其实没有足够勇气带她离开……”
幼兽狻猊从白龙皓晨的膝盖跳至桌子,将爪子搭在来疾的手上:“即便如此,你也可以感到难过。她轻易地放下你,变得幸福。”
“这样也很难堪啦,说明我没有让她留恋的价值。”来疾摸摸狻猊,“还是将她曾经喜欢过我这件事当做宝贵的回忆珍藏起来吧。”
“……”狻猊无法与来疾共鸣,毕竟他从未停留在对方的心中,难以体会那份青涩的美好。
“啊!长盛,对不起!让我来!”来疾慌张地起身从身怀六甲的佟月长盛手上接过摆满茶具与糕点的木盘,招呼众人并介绍与佟月长盛认识。
“几个月啦?”
“六个月了。”
“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呢。”
深谙待客之道的佟月长盛将话题转至来疾身上:“这些年我一直都有听到关于来疾哥哥的活跃事迹。”
畅谈一番之后,佟月长盛问道:“来疾哥哥,你们这次是来庐山出任务的吗?”
“不是,我们准备去三叠书院看看。”
“三叠书院?”佟月长盛满脸疑惑,“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
来疾与镜明等人迅速对视之后神情凝重地问道:“不是长盛你写信通知我爹娘说三叠书院佟直先生以青莲剑为贺礼替爱女举办比武招亲,要我一定要过来参加的吗?”
“???”佟月长盛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无端冤枉一般无辜,“……如果有事我会直接寄信给你。”
“!!!”
正是如此!来疾先前的违和感!
来疾确实是通过父母转告才知悉佟月长盛的婚事,但是实际上佟月长盛曾直接向来疾发喜帖,只不过当时来疾被困狱中无法取得联系,喜帖最终转回了来疾父母手中。
一个疑惑得到解决,新的疑惑随之而来。
“那确实是你的笔迹……”
“除了名字以外,我对三叠书院一无所知。我也从未听闻有关青莲剑的消息……”
信,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为何要邀请来疾参加比武招亲?
来疾忽然感到一阵恶寒,再次与众人对视之后匆忙道别醉石坊。
这一次,镜明一行未有直飞至三叠书院,而是步行赶路至附近镇上的客栈投宿并打听消息。
三叠书院院主佟直确有一女,名佟三千,年十六。然而,未曾有人听闻比武招亲一事。而且,有人认为佟直为爱女觅婿这件事本就十分可笑。
“他们夫妇爱女如命,哪舍得女儿这么快嫁出去。”“再者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那样的女儿白送也没人要。”
据说,佟直夫妇溺爱其女,对佟三千有求必应,致其性格极度自私、任性刁蛮,时常目中无人。除此之外,佟三千外貌身形亦不尽人意。
“面相狰狞,又黑又胖,简直就是一头黑熊。”
“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啦,听说她大病之后就瘦了。”
“瘦是瘦了,但是落了一身疤痕吧?不然怎么每次出街都裹得严严实实?”
“哈哈,她娘说是她变美了,怕有人图谋不轨!”
“对着大病之前的熊样,她娘不也是夸她世上最美吗?”
所以,不止是青莲剑,就连比武招亲一事也可能是杜撰。
“来疾,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确实有那么一两个,但我不觉得他们会这么无聊,也没那种心思弄这么弯弯绕绕的阴谋。”来疾还表示他与三叠书院毫无过节。
白龙皓晨分析:“你甚至没有向镜明提及长盛姑娘的存在,对方要不是大月旧人,就是特意打听过你的人际关系。无论哪种,从刻意以长盛姑娘身份高仿信件这点,我都不认为这是单纯的恶作剧。”
“为何不用更实际的器物做诱饵,偏偏使用会轻易被人拆穿的青莲剑这点也很令小生在意。”
疑点重重,是应该置之不理还是继续探寻?
青莲剑,即便只是不实消息,也值得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