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黄雀在后

潜伏海底的白龙皓晨保持距离追踪晼晚与雪樱零。

跨越巽线,抵达陈塘之后,巨龟调头,紧盯某个方向。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白龙皓晨解除幻觉隐身,与晼晚空洞的双瞳对视。

晼晚身上散发着点点微光,若隐若现的甲骨文令白龙皓晨即时明白,那是与白夜止水在他身上留有的记录一样的东西。

晼晚,由始至终追随的并非三巴一断。

“流水,不息。”

“!”

花雪卷起,旋涡侵袭,白龙皓晨咆哮。

一声又一声巨响传来,陈塘海岸边的百姓纷纷远观那不断喷薄而出的强劲水柱与冰柱,瞬间冻结又瞬间碎裂的海面。

惊涛骇浪,转为风平浪静,奇妙的花雪飘至岸上。

某片花雪飘至深入内陆的一片森林边缘才消散。

梅诚吾转身,唤出数棵红梅树。

取下面具的讹为真隔着红梅树弯腰鞠躬:“小吾,虽然你讨厌我,但是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朋友哦☆”

“所以呢?”

戴上红色新面具的讹为真笑道:“哈哈,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敌人啦☆”

“哦。”梅诚吾一脸冷漠。

讹为真全身垂落,摆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就不能给我一点有趣的反应吗?”

“那就谢谢你没有在背后捅我一刀再走。”梅诚吾很不耐烦地补充了一句,“最后诚心祝福你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讹为真的身影逐渐变透明:“这就是我喜欢小吾的原因,就此暂别吧!”

隔日再会,同样是和善的微笑,但是身上幻术被瓦解的李奕祈知道意义完全不一样。

陆业双眼满是鄙夷与愤怨:“每次遇到你们姓李的就不会有好事。”

镜明挡在李奕祈前面,黑麟暮雨挡在镜明前面,满脸嘲讽:“自作孽,不可活。”

与黑麟暮雨对视片刻后,陆业收起杀气:“立即给我滚出百花!”

孤零零载着货物的船只小心翼翼地绕过巴陵。

包括鸓鸟镇南和伽罗在内的十数名教徒跪下,始终不敢抬头看盛怒的三巴一断。

巴陵全境一夜变成寒冰雪原,除了通往经年殿的大道上留着抹不掉的点点红色。

红艳艳的杜鹃花铺成了八个字——残月已死,流水不息。

在气愤的三巴一断下令追杀晼晚之前,一位教徒战战兢兢地跑到使者身后,伏地跪拜,其焦急的神情一下便引起了三巴一断的注意。

“说!”

紧张的教徒吞了一口口水之后拼上性命说:“回禀教主,南炎炎帝下旨将我教列为邪教,并、并展开一系列清剿行动。”“我教于南炎境内的多处结社已经遭受查处!”

“咚!咚!咚!”

强劲的怒气令大地震动,冰冻的树木与建筑接二连三地开裂倒塌。

岳阳城弥漫着由疑惑的瀑布倾泻而下的水汽。

四君纷纷表示困惑:“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为什么炎帝忽然改变心意并送出如此丰厚的礼物?”

上善若水转向步嘉颁:“步君,陵光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暂时没有。”如此回答的步嘉颁立即起笔下令,有关陵光的消息,事无大小都必须立即传往金陵。

“易安君去范舟桃园了解一下易成伤那边的情况,其他的我们静观其变。”

上善若水解散众人之后,来到另一个海底陆地。

站在梨花树下等上善若水,满身疮痍的白龙皓晨一脸严肃:“流水残音仍在。”“晼晚与雪樱零去了南炎。”

“原来如此。”上善若水叹气,“炎帝舍弃望月教是为了从明面上夺去我们支持李奕祈的正当性,暗中却与对北冥危害最大的人联手。”

上善若水抬头看着狭窄的天空:“还是应该将历史彻底修正的。”

“流传将近三百年的历史,哪里能够一步到位地就被修正。虽然只是零零星星,但是一直有人在做,今后只要多加扶持便是。”白龙皓晨也一起仰望有限的天空,“再者,止水也没有修正。”

上善若水苦笑:“不必顾虑孤的感受,你知道他只是担心自己无法做到公正客观才迟迟未能付诸行动。”

“这样说可能不谨慎,但这件事让我感到高兴。”白龙皓晨露出欣慰的微笑,“止水并不是冰冷的神灵,而是和我们一样的平凡生灵。”

北冥最为期待的利益已由炎帝送出,北冥一下便失去了支持李奕祈揭竿而起的立场。

易成伤气得拍桌:“炎帝老头,老奸巨猾!”

“不是李恒基。”

“?”易成伤转身,疑惑地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礼怨姬。

“大概……”稍有迟疑地补充之后,礼怨姬一脸严肃,“是李奕榆。”

“?”易成伤、赵易安和范成蹊都露出由深至浅的疑惑与诧异的神色。

“具体消息暂时未知,但是倩倩的手下得到消息李奕榆可能会在冬至被册封为太子。”

青丘倩秋的手下是混入朱禁宫出身馨蕾的人类绣娘,长年为李奕祈制作衣裳的她,在李奕榆失势后经历数月的排挤与欺压,近日忽然被委派隐秘任务。

一直便很疼惜那位绣娘的嬷嬷语重心长地说:“用心做,你能一举翻身。”

任务内容是按照储君的规格为李奕榆及其王妃制作新衣,纳期为冬至前日。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被软禁东宫的李奕榆忽然一跃成为正式的东宫主人?

“是炎帝老头新的制衡之法?!”

“不是那样的……”礼怨姬思绪也十分混乱,无法详细说明。

“那意怠那边怎么说?”

“意怠也十分愕然,说要等冬至见到炎帝再从长计议。”

易成伤不甘咬手指:“难道是殷天判搞的鬼?”

“是谁并不重要。”范成蹊冷冷地说,“重要的是李奕榆对此事的态度。”

一直转动着纨扇的赵易安问礼怨姬:“李奕承那边是什么状况?”

“暂时不清楚……”

承嘉王王府上下愁云惨淡。

曹瑾蕙跪地紧抓李奕承的手,声泪俱下:“承,真的不是我!不是我!”“你是知道我的底线的!”

李奕承平静浅笑:“是你、不是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怎么想,他希望别人怎么想。”

深深叹息之后,李奕承扯开曹瑾蕙的手:“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看着院中凋谢的莲花,李奕承摇头轻笑:“无论是哪边,最终都不会是我……”

“说起来,最初我也没有想要成为炎帝的啊……”回忆着李奕莲的灿烂笑容,李奕承伸出手接住与那日一样忘记时节的白雪。

往年陵光的十月最诡异的也不过是暴雨连连,现在飒飒白雪纷飞。

背着行囊的白衍华没有撑伞,转身与叫住自己的何芷纯对视。

瑟瑟发抖的何芷纯也没有撑伞,鼻子被冻红,嘴唇发紫,面色极其苍白,气息紊乱。

“衍华姐姐,请留在我们的身边。”

眼睛发红的白衍华表情纠结:“我既能够理解你们,又不能理解你们。”

“然后,连自己的心也开始动摇了。”白衍华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我没有不惜一切的觉悟。”

何芷纯摇头:“你有的,只是暂时没有到那个时候。”

白衍华依旧不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芷纯露出微笑:“答应我留下来,我就告诉你。”

感受着白衍华背部的温暖,何芷纯开始讲述:“其实是十分无聊的理由……”

——“我喜欢的人去年冬至死在了南天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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