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圣诞节”(一)

由于吃了张通报,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飞哥也不好再去请假出校,只能每天和她煲煲电话粥,说一些家长里短。长时间见不到她,飞哥心里自然不悦,“这算什么?网恋还是异地恋?”飞哥想,“怎么我好不容易谈个恋爱谈的这么憋屈?”

室友见飞哥整日愁眉苦脸,不用猜也知到他的一点小心思,便给他支起了招儿:“下周天是圣诞节,你不出去和你女朋友见一面?”

“你以为我不想?”飞哥白了室友一眼,“关键是怎么出去呢?没理由啊,我总不能明着跟队长说要出去见女朋友吧。”飞哥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阴沉了下去,“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拉着我去喝酒,以我跟队长的交情,说不定他还真就把我放出去了。”

“嘿,话不能乱讲啊,就是你不吃那张通报,你跟队长说要去见女朋友他也不能把你放出去——要是诞生了新生命,他是要负责任的。”室友坏笑着盯着飞哥道,“其实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又话锋一转,正色着注视着飞哥的眼睛,“上次喝酒确实是哥们不对,只要你想出去,我一定把你带出去,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飞哥正去拿水杯的手悬在了空中,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大义凛然的室友,想着他脑子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飞哥把眉头一挑,脑袋一歪,然后悠悠地转过身,“切,就你?跟你翻院墙我都怕你把我带坑里去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见飞哥不信,那人有点急了,“我这次是真想帮你,绝对合理合法地把你搞出去。”说着他双手扶着飞哥的肩把他转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飞哥的眼睛,“你就说你信不信我吧。”

“那你说说看,我愿闻其详。”见他如此真诚,飞哥虽然对出校不抱幻想,倒也愿意听听他有什么主意。

“这天儿这么冷,你可以晚上不盖被子睡,保证第二天就冻感冒,这不就有理由出校看病了?”

“你想整死我是吧?”飞哥说着,就佯装要打他,“我这还不如去跟队长说我痔疮发了,好歹还可以不用生病发烧。”

“也不是不行……”

“你妹的,今天晚上别睡太死,小小我把你被子掀了。”说罢,飞哥的拳就向他胸前招呼着去了。

“哎哎哎,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人东躲西逃、连连求饶,“怎么可能让我们飞大帅哥抱着病躯去见女朋友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飞哥揪着他的衣领面露愠色。

“放手放手,衬衫都被你拉坏了。”那人挣脱出来,理了理衣服,先是长叹一声,接着昂起胸膛义薄云天道:“既然兄弟一场,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到时候我冻感冒,申请你去陪护,等出了校门,你就把我扔路边吧,兄弟注定了只是你追求爱情路上的垫脚石。”他这么说着,似乎要掉下眼泪。

“就这啊?”飞哥摇了摇头,“你这是骗假,再说,万一到时候真感冒严重了怎么办?我是那种损人利己的人吗?”

“要是我真感冒了怎么能算是骗假呢?再说,学校自己暖气本来就不咋地,晚上睡觉着凉完全有可能。我辛辛苦苦为你的爱情献身,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教育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我这怎么……”飞哥正要和他争论下去,另一个室友打断了他,“你就说你想不想出去吧,咱别的不说,为兄弟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事还是干的出来的,只要你想去,我们一定把你搞出去。再说,我们这体格子健壮着呢,一点小病睡一觉就好了,没啥事儿。”

飞哥看向周围,室友们纷纷点头,目光中写满了坚定。“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这事儿我干不出来。”飞哥苦笑一声,瘫坐回了床上。

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却不料圣诞节前夕迎来了转机。

那天晚上飞哥和室友跑完五千米,灵魂和躯体分离着回到了寝室,一人看也不看,拿起桌上剩着的半瓶没有标识的“水”就灌了下去,液体入喉,他才感觉味道不对,一闻,灵魂瞬间回到了躯壳之中,他一哆嗦,干呕着跑了出去。

飞哥感到奇怪,拿起瓶子一看,一股浓烈的气味直冲鼻头——坏了,这是消毒水!飞哥一惊,赶忙招呼着同伴去往公共厕所,只见先前那人正扶在水池旁边,一手扣着喉咙,干呕不断。

飞哥箭步上前,大力地拍打着他的背,指导着他将消毒水吐出来,又大声呼叫着其他室友去买水和牛奶,整层楼都听得见飞哥焦急的喊声,竟也吸引了队长的到来。

队长关切地了解了情况,说着便要打120,这时却有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误服消毒水的那人扶着水池边缘,咳嗽着直起了身,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没事了,都吐出来了,等会喝点水就好了。”

“你确定?”队长仍是不放心,“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真没事了,太晚了队长,马上要熄灯了,刚跑了步,挺累的。”他向队长挤出一个淡淡笑容,示意着自己已经没事了。

队长看看他,又看看扶着他的飞哥,飞哥点点头,瞥了一眼水池,队长顺着飞哥的目光看去,也就松了口。“那行吧,先回去睡一晚,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队长想了想,又补充道:“正好明天周末,你明天还是带他去医院看一下,我给你批假。”队长指了指他,又拍拍飞哥的肩,飞哥心领神会,点头如捣蒜。

回到寝室,几人关上门,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飞哥激动地又跑又跳,“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得了吧,我就是冻感冒也不想喝这玩意啊。”那人耷拉着脸,尖着嗓子道,他还是止不住地咳嗽。

“早点休息,我明天一大早就带你去医院。”飞哥满脸宠溺地看向他,笑着关上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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