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看苏清欢怯生生的坐在那边，抱着小腿不敢说话的样子，有些愧疚。
轻声开口道。
“师兄错了，师兄刚才不该凶你的，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啊…”
苏清欢怔怔出神。
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摇了摇头。
心中奇怪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的飞出来。
她甚至想现在就好好问清楚，把这家伙的真实目的问出来。
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问清楚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可是又有些舍不得。
倒是怕这轨迹戳穿之后，在无他这种不求回报的关切。
也并非是她苏清欢缺什么东西，差什么东西。
她什么都不缺。
想要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弄来。
只是…难得真心…
这种炙热真挚的感情，这种只想对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好的感情。
她从未体验过。
甚至在她的认知当中，是从未有过的东西，这完全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一直吃苦的人，尝过甜头之后就永远都忘不掉了。
就算这甜蜜之下隐藏着阴谋，就算他可能有自己的目的。
可真的很温暖。
苏清欢怔怔的看着他，脑海中浮现出这家伙刚才担心的样子。
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
这该死的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自己可能真的得病了。
治不好的病。
她犹豫了许久，轻轻抬起手，慢慢的拽了拽方沐的衣袍。
“是我…错了，不该让你担心的，我的意思是说…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双颊红扑扑的，甚至连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说完话之后房间陷入安静。
苏清欢的思绪乱飞。
不知道那小少爷是不是生气了，又还是怎么样。
为什么他一直不说话？
苏清欢对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生气，她从没说过类似的话。
唯独对这家伙低了头。
她心中又羞又恼，已经有些后悔了。
下意识转过身看向他，只发现方沐也怔怔的看着自己。
两个人四目相对。
正午时分的阳光透过窗柩斜洒进来，阵阵清风卷着雪花落在窗边。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切都停了下来。
苏清欢也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沉，双颊越来越烫。
感受着她那目光。
她有些不自在，有些不适应。
“别…别看我…”
双手紧紧捏着衣袍，那袍子在她手心中浸了些汗，已经皱巴巴的了。
她紧忙低下头。
现在的苏清欢完全没了刚开始的执拗。
她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很可爱的一小只。
像个瓷娃娃一样。
眉眼之中的淡漠疏离也少了许多，这个冰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方沐很是欣慰。
或许他之前还有些担心，能不能把这女魔头给掰正。
但现在不再纠结了。
再冷的冰山捧在手里也能捂化，再恶劣的性格用真心也能改变。
只要…她是会变的就行。
而她现在就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了，就比如刚刚的认错。
这哪还是上辈子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完全就是个乖巧的小可爱。
如果真换作那女魔头的话。
让她认错？
不…算了吧。
估计随便一剑就把自己给劈死了。
“小清欢。”
“啊…”
小家伙转过身，扬起小脸看过来，目光有些呆呆的。
都是不确定他在叫自己。
莫名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只听他道。
“以后你不管遇到什么难题，都要找师兄说，不要一个人苦着闷着。”
“我…”
苏清欢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是抿着唇。
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着。
“师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她这话刚问出去就已经后悔了。
两世修炼，让她明白很多事情。
有时候真相并没有那么太重要，知道的太多反倒会很痛苦。
就算这是一个美好的幻梦，那她也愿意在这梦里多沉迷一段时间。
她不想知道这小少爷的目的。
希望越多失望越多，只要不期待就不会难过，就不会伤心。
她越来越后悔问这句话。
只听那人道。
“因为你是我师妹，我是你师兄，那我便全心全意的对你好。”
苏清欢愣了愣，微微皱眉。
“可我以前不是你师妹。”
“之前？”方沐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确实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他正犹豫着，苏清欢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所以就只是怜悯吗？”
她紧紧的抿着唇，认真的看着他。
“你对我好，你为我做这么多事，就只是大发善心可怜我吗？”
方沐看着她那的眸子，实在不忍心点头。
“不是，并不是可怜。”
“那是什么？”
苏清欢的小脸很是认真，她认真的看着方沐，认真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心中期待，却又不想期待。
“是…”
方沐许久都没有说出来话。
到最后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好，但我就是想要对你好。
可能这个回答听起来很古怪。
但是我看到你那样子我就心疼，这不是怜悯，只是单纯的心疼。”
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
苏清欢攥紧两个小拳头，放在腿上，低着头眉头紧锁。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轻轻的应一声。
“嗯…”
“总而言之，以后只要我还在，就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个人。”
方沐这句话并不只是对苏清欢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前一世游手好闲，看着宗门覆灭有心无力。
这一世…他只想把能做的都做到最好。
既然都决定了对她好，那就要竭尽全力的对她好。
尽人事，听天命。
他能力有限，或许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做做小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把身边这些人都守护好。
可以的话…
也不让这小家伙再吃那么多的苦。
苏清欢转过身子认真的看着他，问了一句她自己都没想到的话。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不要骗我。”
“不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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