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深夜咖啡馆

在徐成天印象里,房东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太太,她见过的男男女女实在太多,因此点评大部分人时都能捉紧对方的特征来说。

但老太太对新室友的评价特别简短:

“是个男的。”

徐成天猜测可能新室友惹房东不快,导致房东并不想过多提及这人。可他自己其实很想跟人聊聊有关新室友的事,于是趁着午夜的闲暇时间和同事攀谈道:

“我那来了个新室友,也不知道人长得帅不帅。”

“要是帅呢?”同事捧哏着说。

徐成天背靠收银台,摆出了一副得瑟的表情:“要是长得帅还单身,那我就‘近水楼台先得月’。”

“得了吧,下午那人你都把握不住,怎么可能再让你遇见个差不多的人?”同事冷哼一声,“说不定你新室友是个彪形大汉,你小心别在人面前吃瘪咯。”

徐成天摸了摸后脖颈,觉得同事说的话不无道理。再听见便利店门口传来脚步声,他匆匆摆正站姿,把新室友的事暂时抛到了脑后。

23:56。

离下班还有整整四分钟。

徐成天在店内巡视一圈,摆好货架上的商品,抱起一打可乐走回收银台。

“我带回去喝。”

同事扫完商品码,玩笑似地向徐成天说道:“你要不拆开来请我一罐?”

“拿着。”

徐成天总共取出了两罐可乐,一罐递给同事,另一罐留给自己。他把换班的工作交给同事,提前离开了便利店。

对街的店铺大多关门了,街上冷清清的。徐成天见此情形不禁打了个寒颤,迅速拐进了公寓的侧门。

踏上楼梯前,徐成天打起了退堂鼓,他把可乐留在寄存处,只身退到楼外。

除了家,徐成天还有另外一个去处。街角有家深夜咖啡馆,那里的老板娘和他是旧相识。徐成天有时会去咖啡馆坐到一点左右再回来,毕竟以往没有其他人会在家里等他。

以往。

抬头望去,徐成天瞧见自己公寓向外透着光亮,他抱怨新室友没学会省电,埋着头走向了路口。

“姐,好久不见。”

推门进去就是吧台,徐成天在正中央就座。

唐姐,也就是咖啡馆的老板娘,听见徐成天声音,盈盈笑道:“晚上好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照顾我这里的生意了?”

“要一杯卡布奇诺,加包白砂糖。”徐成天环顾四周,见店内只有寥寥几个人,也不隐瞒心里话,“姐,主要是我遇到些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有事你直接说出来。”

唐姐向徐成天打趣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跟我倾述烦心事,不用表现得那么沉默。”

徐成天枕着吧台,把遇见帅哥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给了唐姐。

“......我和他就见了一面,但他长得真的很......”

一旦开始回忆跟帅哥接触时的种种细节,徐成天就止不住地讲出更多,他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草草给单方面的陈述收了尾:“总之,我很想追求他。”

“给,你的卡布奇诺。”

等待已久的唐姐端上了咖啡杯。

绵软的奶泡浮在咖啡表面,上面洒了白砂糖和少许咖啡粉。徐成天抿了口咖啡,被苦得干呕几声。

“这味道不对啊。”

唐姐给徐成天倒了杯柠檬水,若有所思地说道:“卡布奇诺的配方确实改良过,不过和原来差别不大。我想想,你得有两周没来过我这里了吧?可能是你自己记错咖啡味道了。”

“姐,我以后一定常来你这坐坐。”

徐成天哑然失笑,他记不清上回点卡布奇诺是什么时候了。

邻桌的客人过来结账,无意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唐姐起身去收拾客人走后留下来的空杯子,始终没给徐成天回应。

徐成天只得闷头坐在吧台前,借着柠檬水把咖啡喝了大半。

其实他没有每周来咖啡馆的习惯,和唐姐的交情主要源于时间的跨度。大概是七八年前,徐成天上学时意外发现有这么个地方,此后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和唐姐聊些生活琐碎。

“你刚才讲的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如果真喜欢上那人了,你可以去追。”

唐姐擦拭着手中的咖啡杯,忽然跟徐成天搭起了话。

“不过很久之前你好像跟我讲过,说自己不怎么想找人恋爱,怎么,你已经从那个阶段里走出来啦?”

“我以前还说过这话?”

徐成天有些诧异,他试着去回忆起这段经历,却在零碎的记忆片段当中迷了路。

唐姐掰着手指,清点起一连串的旧事:

“几年前,你带了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男生来我这里,说要我当你们感情的见证者,当时可把那男生吓得惨。”

徐成天记得这事发生在他跟前任认识的一年零几个月后,那天下午他两刚刚确认恋爱关系。

“那男生我见得不多,在你把他带到咖啡馆的时候见过几面,他其实和你关系挺不错,只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们后来分手了。”

那是更后面的事了,也说不上可惜,只是徐成天和前任的缘分不够。

“我记得之后你来我这里时哭得稀里糊涂,我没什么意见,但也安慰不住你,听你断断续续哭了一整月才消停。”

“再后来,你就跟我讲自己不再想和人恋爱了。我本来以为你会跟其他青春期的孩子一样过几个月就忘了前段感情,没想到几年内都没见你再亲近过谁。”

话听到一半,徐成天的情绪完全被唐姐调动,情不自禁解释道:“分手这事不怪他。”

“王翮他体育成绩很好,跟着教练训练肯定能出成绩,要是我强求他留下来陪我,我心里更难受。”

“我说你那会怎么过不去这坎呢,原来是这样。”唐姐赞同似地点了下头,“但是你有了解过他这几年的状况吗?”

“从分手那天起,我跟他没再联系过。”徐成天回话回得很委婉。

要说完全忘了“前任”不太可能,他偶然间会在梦中或是别人身上捕捉到“前任”的影子。但徐成天把所有悲伤与渴求埋在心底最深处,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人,也就渐渐地适应了没有对方的生活。

“他好像进国家队了,还参加过很多比赛,拿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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