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成海没吭声，赔钱货眼里的恨意像要把他千刀万剐，许靖尧下手更是不留情面，再说他哪次的话管用了？
“靖尧，你骑自行车现在就去找公安，靖兰、芸芸带你姐回去，我在这里看住时婆子别让她跑了。”
见许靖尧当真骑上自行车要离开，时老太慌忙拉住车把手。
“我赔、我赔！”
她听人说过农场那边的苦，男人女人都当驴子使唤，吃的也不像话还要挨打，好好的人进去不脱层皮别想出来。年轻人身体好能挨过去，但她这么大岁数去了怕是要交代在里面。
“只是家里现在没这么多钱，容我段时间……”
先欠着至于什么时候给，那就是她说了算，又不是不给只是暂时没有。
这点小把戏时桥看得透透的，原文中写过时家人藏私房钱的地方她记得很清楚。
“刘青草藏了私房钱在她衣柜里面，你的私房钱在你房间草垫下，时翠翠房间枕头下。”
村口离时家不远，村支书带时成兵回去，果然找到刘青草的私房钱40块、时老太的私房钱90块，时翠翠80块。
刘青草自出事就溜回去躲起来没出门，这个时候在后面哭哭啼啼追出来让人还她钱。
“娘，这钱给了她，我们家真就一分钱都没有了，耀祖以后怎么办？”
“不给她，你眼睁睁看我去改造吗？”
刘青草抿抿嘴：“很快就出来了关不了多久，你不心疼大孙子？你得为耀祖考虑啊。”
这句话是时老太经常对时成海说的，这个时候被她的大儿媳妇熟练运用到她自己身上。
时老太表情难看的像吃了粑粑。
“耀祖他爹你就这一个儿子啊，你忍心他吃不饱吗？”
还算时成兵有点良心，没听刘青草的话，把钱给了时桥。
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时家挺有钱啊，怎么轮到卖桥丫头两姐妹给时翠翠换钱买工作？”
“有钱不拿出来呗，桥丫头两姐妹现成的钱，卖了省粮又有钱，一举两得的事。”
“当她家孙女真是倒八辈子的霉。”
“时翠翠不就是个宝么。”
还差90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时家不是有工分么，直接从里面扣。
但时老太不同意，家里这下子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又没多余粮食全指望那点工分年底好分粮。
就算上半年的工分全部抵扣出去也不够90块，还得赔掉下半年的工分，年底分不到粮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只说自己想办法。
在村长、村支书和村民的见证下，时桥给她三天时间要是没凑到钱就扣工分。
时成兵念过两年书，字虽写的歪七扭八，忏悔书好歹写出来。
他念一句，时老太木着脸跟着重复一句，声音小了还要被提醒，羞的她恨不得找个坑跳下去。
等念完忏悔书，时桥像撑不住一般，晕了过去。
村长喊了赵有粮去看看，秦文玉很淡定，赵有粮只会看一些皮外伤，稍微有点难度的病他根本不懂。
看了也只说失血过多，好好休养不能劳累，多吃点好的补补。
等人一走，许靖尧眼圈红肿地一勺一勺喂时桥喝红糖水。
“烫不烫。”
秦文玉没好气地骂他：“真没用，人在你眼皮子底下也能被欺负了去。”
这事真不怪许靖尧，太突然了，他没看清冲过来的是谁怕撞到人才停的车，而时桥脑子昏昏沉沉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时老太得逞。
时桥把在省城看病的事给秦文玉说了下。
“苍天保佑，我就说桥桥是福星，一去就遇见神医了。”
“娘，这话只能在家里说。”
“我晓得，你那方子呢拿来明天我去县城给你抓中药。”
时桥有些迟疑：“……你不担心吗？”
“担心啥？娘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我们家又没有金山银山花不完，非要个孩子来传宗接代。再说那丁老师不是在给你治吗？别乱想。”
叮嘱许靖尧：“好好照顾你媳妇，我去给桥桥炖鸡汤。”
去省城前，时桥留了两只鸡在家，让许靖兰杀来吃了。看来他俩不在家，秦文玉没舍得吃。
两个小姑娘帮忙退毛，收拾鸡。
“婶，我姐……”
时芸说不下去，哭了出来。
许靖兰想到自己的小侄子也跟着要哭。
“没事没事，快别哭……”秦文玉给两人解释了一番，叮嘱道：“这事千万千万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嗯！”两个小姑娘重重点头。
“可我姐她流了好多雪……”
时芸还是不放心，只在她娘死的时候看见过流这么多雪，记忆尤深生怕秦文玉哄她。
“还不是时婆子做的孽，亏着你姐身体了，好好养着能养回来。”
又想起这姑娘从小也是大冬天的被赶出去洗衣服，不给吃饱穿暖，怕也是一样，“以后你也不许贪凉耍冷水，知道不？靖兰你监督芸芸。”
许靖兰脆生生道：“娘，交给我你放心。”
没多久赵大娘提着篮子过来了。
“桥桥遭了大罪，这点鸡蛋给她补补身子。”
为了不露馅，秦文玉面带哀伤的收了。
以后找个机会还吧。
赵大娘看望过时桥后，叹气走了。
可怜哟，面无人色，原本都过上好日子了……时老太真是造不完的孽！
赵大娘没走多久，许贵树两口子带着孙子来看望。
许向学奶奶自己进的房间，这个老人心善，看时桥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掉泪。
“好孩子别难过，养好身体才是要紧事。”
时桥：……只想碰瓷时老太，这连锁反应太大了。
外面许向学动动嘴巴，最后出口只有一句话：“哥别难过，孩子会有的。”
全家只有许靖尧不知道时桥是碰瓷，所以他现在特别生气。
“坏人欺负我媳妇，你帮不帮我？”
“哥你这就见外了，你干缺德事哪次我不在？”
不是他说，从小跟在他哥后面，好的就差只穿一条裤子，许靖尧放什么屁他都知道什么味，当然知道许靖尧要去报复时家。
于是此后很长一段日子，时家大清早开门，每天门口都有一瓢粪还有新鲜的狗屎，臭烘烘的，时家人踩上过好几次。
为什么只有一瓢粪呢？粪水在农村算珍贵，舀多了村里有意见。
时成海和时成兵经常被人套麻袋揍的鼻青脸肿。
虽然知道是谁干的，但没抓现行村长不会管，有本事你把人抓到面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