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AI
嘿。
你见过托尼·斯塔克吗？
全名安东尼·爱德华·史塔克，一个甜甜圈爱好者。
这个特征还蛮明显的吧？
什么？不够明显吗？
那让我们再加一点点。
比如花花公子、亿万富翁、天才、前军火商人、慈善家……
又或者，钢铁侠。
……
你遇见过他吗？
——在纽约的晴天看金红色的盔甲飞过高楼的缝隙，还放着震耳欲聋的超high音乐根本不怕扰民？在面对闪光灯和镜头的时候表演个360度大转体？
你听说过他吗？
——在政客噼里啪啦的嘴皮子里？在大街小巷的孩子“嘟嘟嘟”的模拟大战里？在新闻里在睡梦里？在每一篇头条每一份通稿每一条绯闻的喋喋不休里？
你痛恨过他吗？
——在导弹轰开沙土的碎片里？在世界上的每一场战争的每一滴泪水里？在亲人和敌人的绝望眼神里？
你纪念过他吗？
——街头的涂鸦前燃起星星点点的烛光，金与红的身影再也不会划过纽约的大街小巷，斯塔克大厦上的A字母再也不代表复仇者，当人们说起英雄的时候说：我们没有了英雄。
又或者，
你爱过他吗？
你爱过他吗？
你爱过他吗？
……
在纽约，在这样一个平凡、普通、忙碌的下午。
东河流淌的波涛声从未如此清晰，哗啦啦的流水像是一场浩大壮阔的交响乐。
无数的人用肉眼、用泪眼……透过风、透过屏幕、透过窗柩……看到了那个仿佛莎士比亚歌剧中归来的主角一样的小胡子男人，心中充满了荒谬与期颐不断拉锯的错觉。
是他吗？
为什么风没有吹散他的衣角和发丝，为什么他没有穿着盔甲就能够站在半空中，为什么他伸出的手穿过了蜘蛛侠的肩膀、碎裂成无数的蓝色光片并再度凝聚。
是他吗？
为什么惊讶到扯下头罩的彼得·帕克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像是拿到生日礼物又不小心摔坏了的小孩。
是他吗？
在那场大战之后，在那场鲜血和牺牲的战役之后，在这沉寂的、祭奠的数月之后。
无数人的眼中都看见了无数的不合理，但无数的人的声音同时汇成了相同的话。
“IronMan……”
“IronMan……”
“IronMan！”
“TonyStark……”
“TonyStark……”
“TonyStark！”
在这一刻，所有抱怨的震怒的惊恐的声音，仿佛都被扭转成了同样的波长与频率——假如这是某种集会现场，那它必定是一场朝圣与瞻仰。
……这是独属于托尼·斯塔克的荣光。
当你归来，即使仅仅只是一个影像，也有无数的人为你流泪为你侧目。
薇尔维特不由自主地顺着所有人狂热的视线往高处望去。
斜视角其实看不太清脸，但即使只有一个侧轮廓也能看出他的表情，生动而张扬，像阳光从纽约的云层洒落的尖尖。www.九九^九)xs(.co^m
当“托尼·斯塔克”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那过分长的眼睫在焦糖色的眼眸里投下一片懒洋洋的阴影。
小姑娘也跟着轻轻地、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她想。大概也拥有很棒、很独特的味道。
可惜全息影像，什么都尝不到呢。
……
“哎，J你说……”
薇尔维特忍不住戳了戳智能客服J。
“如果能弄到这个技术，你是不是也能变成这样啊？”
“一个由全息AI领导的战甲军团……”
“也太——————酷了吧！”
小姑娘挤在座位与座位的缝隙里捂着嘴调侃，眼中藏着狡黠与若有似无的试探。
一向沉稳、一向波澜不惊的J在电子层面掀起了数据流的惊涛骇浪。
“事实上，VV，人工智能太接近人类本身并不是什么好事。”
“曾经的奥创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这样迅速而平稳地回答。
“图灵测试的存在是非常必要的。”
顿一顿，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假使您需要……”
“我可以尝试入侵斯塔克工业的系统。”
……
此时此刻，皇后大桥上空的对峙已经被打破。
在短暂的怔愣后，万磁王很快也发现这个“托尼·斯塔克”并没有真实存在的□□。
“这可真是……一场绝妙的展示秀。”
他没有掩饰自己对这一从未面试的黑科技的赞赏，但微微一笑后，也并未停下攻击的手势。
曾有坊间传言说：复仇者和变种人的两大势力间，有过隐秘的、魔法层面的三角协议。
这一点很早就被政府官方否认。
但传言啊，有时候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现在去求证已经没有意义，传言中的协议一方已经解散，兄弟会也不再有什么顾忌。
毕竟，“托尼·斯塔克”，不是托尼·斯塔克。
……
上方，盔甲和钢铁交织成火光四溅的空中战场，这是科技与变种的交战，辉煌的画面足以让无数画家灵感迸发。
下方，暂时没有暴露风险的薇尔维特托着腮，继续拷问自家的AI：“入侵？会被发现吗？要是和上面那一位相比，你们两个谁比较厉害？”
J谨慎斟酌：“也许S……斯塔克先生并不负责斯塔克大厦的安保。”
薇尔维特想一想：“哦也是，让斯塔克当斯塔克大厦的保安真的是屈才了。”而且按照本人的性格设定，要是真有人叫他这样做，会被他直接丢出大厦顶层自由落体吧？
“斯塔克大厦应该还有个智能叫星期五，你和那位女士battle呢？”
“单就电子技术而言，也许不分伯仲。”J这样说，语气既不显得自负也不显得谦虚，“但您的……系统，并不仅仅是一种科技，起码不是目前地球所能发展出的科技水平。”
薇尔维特笑了笑：“也许吧，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要冒险了，任务为重。”
J：“……”
J优雅地答应：“如您所愿，VV。”
很客观，每一个单词听着都没有问题。
薇尔维特想。
如果不是她能力特殊，大概真的会忽略J的些微不对。
——比如J在被她拒绝提议后产生的失望情绪。
……
众所周知，AI有AI的程序设定和安全底线。
比如，薇尔维特说了不入侵斯塔克大厦，那J就不会去违背这一指令。
但，一个普通的AI，会因为他的主人没有做出他更倾向的决定、而“感到”“失望”吗？
J他……真的太像个人类了。
即使是牵动了无数人心神的“托尼·斯塔克”，那样鲜活、那样栩栩如生、那样敏锐而灵动……代表了当今世界人工智能的最高水平，薇尔维特也没从他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情绪波动。
那个AI，大约承载了托尼·斯塔克的全部记忆，能够模拟他的所有反应与言语，从细微的语调到酷炫的动作——可他依然不能算作真正的“人”。
这大约是钢铁侠留给一些人的“惊喜”。
又或者是，某种证明。
起码在“托尼·斯塔克”说出那句“你欺负睡衣宝宝，那我只能来打你”之后，网上的舆论已经由“蜘蛛侠要为了救那个金贵的小少爷而害桥上的其他人陷入危险吗”等苛刻言论，扭转成了各式各样的彩虹屁。
这大概是近月以来，彼得·帕克风评最好的一刻了。
——但，别误会，在终局之战前，即使是斯塔克本人也从未得到过如此统一的赞许。
人类的劣根性在此刻体会得如此淋漓尽致：
死亡和牺牲能够美化一切曾经，并荫蔽未来。
曾经对钢铁侠是如此。
如今对蜘蛛侠也是同样。
……
“我、我们还需要在这里挂上多久？”
内德整个人瘫在座位上大喘气，即使上面还没打完但他表现得好像只要蜘蛛侠来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样。
但实际上，这场蛛丝、钢铁与战甲的激战，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动静。
蛛丝缠绕上艾瑞克·兰谢尔的双手，又被后者操纵的薄铁片分割拉扯，无数的装甲双手平举张开浅金色的护盾——带有反磁场的效果，如蜂巢般纷纷合体，但万磁王很快趁着整个反磁场没有完成前抓住了人质以威胁……
他们互相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使得整个战局都陷入了僵持。
在没有人看得到的三维空间内，一声喜闻乐见的【叮咚！】又一次出现在薇尔维特的耳边。
【叮咚！Todolist进程没有更新】
薇尔维特：“……？”
不是，没有更新你叮咚个啥啊叮咚？
【爱接不接副本-买个泥头（可接受），您到底要不要接受？】
【：）】
薇尔维特：“接……吧？”
【叮咚！进度条发生变化】
【爱接不接副本-买个泥头（进行中）：完成度0%】
【Todolist：□爱做啥做啥】
【——所以您为啥啥也不做？】
【：）】
薇尔维特：“……”
敲哦。
……
“说实话，这很难吗？”
皇后大桥上空，“托尼·斯塔克”朝艾瑞克·兰谢尔摊了摊手。
“你冲不破我们的包围圈，我们也不想伤害你手里的哈利·奥斯本，这就是一个僵局，你放了他，我们放了你，皆大欢喜。”
回答他的是万磁王一声冷笑。
“啊哦。”小胡子男人得到了答案，并不意外，“好吧，那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找你们家的教授，变种人的事情变种人来解决。”
戴着头盔的老万表示他无所畏惧。
彼得·帕克看向“斯塔克先生”，虽然知道自己应该保持理性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凑到了他身边：“斯、斯塔克先生，可是他戴着头盔啊。”
“我不叫斯斯塔克先生——说起来你不是已经开始叫我名字了吗怎么又变回去了？”
棕发小青年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托、托尼！”
赶在对方说“我也不叫托托尼”之前，彼得又补了一声字正腔圆的“托尼！”。
后者高高挑起的眉梢这才安分地放了下去：“Well……办法总是人找的嘛。”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几朵柔柔弱弱、顽强又可怜的小蒲公英以违背物理的行动轨迹、坚强地穿过盔甲与盔甲组成的缝隙，凑到了战场的中心。
数量太少，它们仅仅让路过之处的温度稍稍有点降低，甚至结不起一片小冰花。
绒绒的小花球找准了自己的目标，一脑袋就扎进了万磁王不规则的酷炫披风里。
剩余几朵失去目标，懵头懵脑地纠结一瞬，转而扑向了最近的奥斯本小少爷。
1秒、2秒、3秒……
“——哐当！”
酷炫狂霸拽炸天的兄弟会领袖，以及他手里提溜的人质，在无数肉眼和摄像机的注视下，莫名其妙地突然睡着，砸在了盔甲与盔甲与盔甲组成的“地板”上。
“呃……”
西装革履的斯塔克拿皮鞋尖尖戳了戳滚成一团的“加害者”与“受害人”——又或者是“受害人”与“加害者”？——看着自己穿透他们的脚尖尖发出一声质疑：
“嘿，我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呢？”
“还是说天才如我死了之后就无师自通自学成才心灵操控了？”
“——那我可真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