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观张牙舞爪

*55*

这问题问得好,充分体现出两个人看见对方时满脑子的疑惑。

“我们学校在这里举办毕业庆典”伏黑惠决定先下手为强,在五条悟的领导下她现在睁眼说胡话的技能日渐熟练,自认把身为普通人的表弟劝(糊弄)走豪无压力,“但酒店似乎没协调好,与另外一家公司团建撞了日期,现在两边都不肯让步,目前在协商中。”

假的——也不算,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赤司征十郎立即看出伏黑惠说了一个假的但不完全假的慌。

“父亲有事,便让我代替他参加铃木家的宴会,但接送的车似乎送错了,”他并没有戳破伏黑惠的谎言,而是在回答问题后旁敲侧击地问道,“说起来,惠姐好像是在宗教类学校上学,毕业之后要继续在学校里工作吗?”

伏黑惠无法想象赤司征十郎淡然的表面下是如何的头脑风暴,但她看出来小表弟很紧张。

赤司征十郎和他妈妈一样,有特别剧烈的情绪波动时能从眼睛里反映出来,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但一般很少有人能直视他的眼睛还盯着一直观察。

可他在紧张什么?

伏黑惠不明白,总不可能是知道这里不久会变成魔幻打斗动作戏现场?

事不宜迟,她伸手拽住小表弟的胳膊,准备引他离开大厅,一边走一边回答:“有老师内荐我留校,(老师本人)还在考察期。”

赤司征十郎跟着伏黑惠向外走去,装作不在意地问:“惠姐的老师也在这里吗?”

因为在场的腐朽派都拿鼻孔看普通人,所以他们溜走也不会有人在意。

见小表弟好奇,伏黑惠还指了一下如同指路图标的五条悟:“在,就是大厅中间那个白色头发的男人。”

完了。

赤司征十郎的表情愈发凝重。

“蝉月小姨知道惠姐要留校的事情吗?”

“妈妈?”伏黑惠被赤司征十郎一问,才发现自己忘了点什么,“……我还没跟她说。”

——她甚至连伏黑甚尔都忘记说了。

因为五条悟是随口一提,她没多想也就答应了下来,基本上默认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她爹显然不可能从五条悟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啊。

知道也只会是事情确认后五条悟专门去伏黑甚尔面前得瑟。

伏黑惠内心发出痛苦的一声叹息,她完全能预料这件事情鸡飞狗跳互扯头花的后续了。

“……是那个老师强迫惠姐留在学校吗?”赤司征十郎隐忍地问。

“嗯?这倒没有,虽然有很多人说他是个混蛋人渣变态,但其实本质上是个有点怪的好人,”伏黑惠根据伏黑甚尔场外发来的地图找到出口,暗想总监会一群人真的很像兔子,修的窝这里一个洞那里一条路,可谓是四通八达。

终于走到门口时,她给五条悟下了个正面的定义:“而且他也能算是我的恩人。”

彻底完了。

赤司征十郎心想,他表姐已经被那个被称为神子的xie教老大彻底洗脑了。

“征十郎你一会……”就从那边走。

伏黑惠的话还没说完,赤司征十郎举起终于有信号的手机,屏幕显示一串十分眼熟的电话号码,沉重正义地好像在表演“所以邪恶终将绳之以法”。

——不过他说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惠姐,回来吧,xie教只能害人,”赤司征十郎准备拨打号码,挽救一个——乃至无数个家庭,那叫一个正义凛然义正言辞。

他轻声道,仿佛害怕惊扰被“洗脑”的姐姐:“你不能越陷越深,小姨和姨父还在家里等你。”

伏黑惠:?

——赤司征十郎,没想到啊。

——你当年拿小红剪刀飞人的时候也没这么有法律意识啊。

*56*

她与赤司征十郎离得太近了。

以这小子打篮球练出的时停大法——特指他可以跳起保持投球的姿势在空中说上好几分钟的话,还没等伏黑惠伸手阻止,他报警电话就打出去了。

赤司家独子的报警电话,加上伏黑惠知道赤司征十郎的手机和本人身上携带的定位器,就算成功抢夺手机,也会引来许多关注。

“打掉他的手机!”伏黑惠向暗处喊道。

话音未落,一轮弯月的银光破开黑暗,用极大的力道将赤司征十郎的手机钉在地上,刀刃贯穿机械,没入地表,只留下一截刀柄和残留于周围清亮的刀鸣。

从暗处现身的伏黑甚尔差点没笑死,等他看清黑脸的女儿和呆滞的外甥,再次大笑起来。

“咳咳……他说的没错,”伏黑甚尔很是赞同,“五条悟只会害人,你不能越陷越深,毕竟——我还在家里等你。”

伏黑惠:……

伏黑惠:“玉犬!”

我养了两只狗,www.youxs.org

伴随着伏黑甚尔的狂笑,伏黑惠和赤司征十郎之间是一片令人沉默的窒息。

两只玉犬被召唤出来后,“汪呜汪呜”叫了两声,挤挤挨挨争先恐后地与伏黑惠贴贴,被蹭得心软,伏黑惠蹲下摸了摸玉犬的头,思考怎么破除世界观不同造成的误会。

而赤司征十郎看着原地蹲下,仿佛抚摸什么东西的伏黑惠,似乎更沉默了。

毕竟以他视角看上去,就是误入歧途的表姐被戳破事实后,恼羞成怒,似乎要杀人灭口,连姨父都在助纣为虐。

“真希前辈,你那里有备用的眼镜吗。”伏黑惠再次向暗处问。

片刻后,暗处里飞出来一副眼镜。

陌生的女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一会科学解密完记得还我。”

伏黑惠冲禅院真希点点头,转身将眼镜递给赤司征十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戴上它。”

禅院真希因为咒力稀少到几乎为0的体质,如果没有携带特殊眼镜,她甚至无法看到咒灵,因此日常身上会多带一副,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现在不就是意外情况ing。

赤司征十郎默默接过,停顿一下顺从地戴上眼睛。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都像是惨遭压迫的正常人在安抚暴徒情绪尝试伺机脱困的样子。

伏黑惠:……fine。

一切离谱猜测,都在戴上那副眼镜的那刻被终结了。

赤司征十郎因为吃惊,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外面已经是深夜,天空是暗沉的深蓝色,有一层比夜色更暗的黑幕覆盖天空,如同罩子一样罩住内部。

数不清的黑色符咒,用红绳和黄铜铃作为牵引,无风自动,困住这座庞大的楼宇。

楼宇之上是新的楼阁,红木与横梁又构建出一座海市蜃楼,难以形容的扭曲怪物哀嚎着、相互吞噬着,停留在虚幻的砖瓦柱台上,或许是四肢的东西上绑满绳索铁链。

原本眼里一切如常的世界,向他展开狰狞一角。

“送他来的人有问题。”伏黑惠在赤司征十郎世界观破碎的间隙,对伏黑甚尔说,“总监会这里布满了账,普通人看都看不见,根本不可能往这边走。”

“是咒灵部那边的真人,”禅院真希插话,神色十分微妙,“她似乎只能凭借灵魂辨认咒术师,血缘相近的人灵魂也有相似之处,应该是把你表弟认成你了,以为迷路就把人带过来了。”

伏黑惠:“这是绑架吧。”

禅院真希肯定道:“这是绑架,等打完我和你一起去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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