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问题少女
赫连霁是看到了资料里的照片。总觉得有点眼熟。
厚厚一沓资料，四分之三都是资料主人的不良记录。
打架。逃课。泡网吧。砸歌厅。不服管教。顶撞师长。成绩差得一塌糊涂。
关于她优秀表现的记录几乎没有。就算偶尔有一条，仔细看看也是因为打架得到的。
“安渝同学，在街头勇斗歹徒，帮助孕妇从险境中逃生……”
赫连霁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在吵闹的片场里几乎听不见。
阿岳：“……”
黑衣人站的地方看不见爷手里的资料，但是他却能看见，看得非常非常清楚。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这怎么看都是个问题少女吧？
秦二少到底是欣赏这女孩什么？
赫连霁手指点着资料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面上没什么表情，偏偏看着这照片就能感觉到女生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
“还是个小刺头。”
阿岳被赫连霁这话给噎了一下：“爷，刺头一般是形容男生的。”
那边要开拍了，招呼赫连霁过去。
男人离开前的声音淡淡的：“女的也能用，别搞性别歧视。”
“……”对对对，是是是。您是爷，您说了算。
安渝让秦兆年他们把她送到学校周围的咖啡店门口。
快到的时候，秦兆年回头看向车后座喝奶茶的女生。
“我听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去学校，而且也不在宿舍住？那你住哪啊，你一个女孩子，得注意安全。”
女生咬吸管的动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校长爷爷倒是和你挺好的，什么都和你说。”
秦兆年怀疑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刚才产生了幻觉？
他怎么可能会从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小姑娘眼里看到杀意呢。
安渝最后下车前也没告诉他自己住哪。
黑色的轿车把她放下，很快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转了弯。
安渝站在原地，眼神挺狠的。
秦家这位少爷，为什么要问她住在哪？
真的就是单纯地关心一下她吗？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类似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太多次了。
曾经有一位自称从京城来原江市避暑的富家少爷，因为看上她了，费尽心机得到了她的一丁点信任，要到了她当时的住址。
那位少爷的家族是道上的，做事情没什么太多的顾忌，竟然就因为看上她了就要把她绑走。
安渝一只手拿着喝完的奶茶杯，另一只手插着裤兜，嘁了一声。
有些男的装起来，段位可比现在那些绿茶女高多了。
当时连她都差点就真的信了那位只是单纯的关心她。
任谁都不会轻易想到一个西装革履的成功男士会是一个有恋童癖的变态。
现实似乎总要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洋洋自得的人一个疼到骨子里的耳光。
被骗得次数多了，也就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了。
多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安渝刚把手里的空纸杯扔进垃圾箱，眼角一挑就发现有人在偷拍她。
那人精的很，像是专业干这种事的，见自己被发现了，当即扭了头就跑。
安渝和那人之间隔着一道铁栅栏，就是那种防止行人进入非机动车道的栅栏，不算高，就只到安渝腰那里。
安渝眸色一凌，抓住栏杆最上端，身子一侧就翻了过去。
旁边的人只觉得这女生的动作又帅又酷，没人注意到她翻过去那一瞬间的僵硬。
安渝追人的动作比平时要慢，身体也比平时要沉一些。
人没追到。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里被他给跑没了，像是谋划过，被人接走了。
女生拧了眉，低声骂了一声：“谢特！”
安渝伸出手，手心里是一层冷汗。
她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上，缓缓蹲了下来。
这讨厌的生理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造访了。
她的生理期不是很规律，而且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特别疼。
一个是因为她的体质偏寒，另一个也和她爱喝冷水有关。
她缓了一会，这才慢慢地站起来，手还保持着捂着小腹的动作。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上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滑了接听。
“怎么着，这次又是什么？”
电话那边，男生没听出女生声音里的虚弱，打了个哈欠：“这次估计是准备说你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
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一起干什么，在这个时代下，这种话题几乎是不言而喻。
“还是想继续毁我的名声？呵，真的是……就这么点手段，反反复复用。他们也真是不嫌腻。”
青年听着，也是一乐。
无凭无据的东西想毁掉一个女孩子是很简单的，但是谁让他们要对付的是他们渝姐呢。
就渝姐这副你扯任你扯的态度，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那几个人想靠着这些子乌虚有的传言让渝姐低头，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那还是照旧，不拦他们？”
女生嗯了一声，心情不太好，连话都不想多说。cao，肚子真他女马疼。
早知道她刚才吃饭那会就不要那瓶冰汽水了。
青年还以为他们渝姐是因为那几个人总想在背后搞她才不爽，被挂了电话也没多想。
安渝走回住的地方才五点多，天已经开始黑了。
原江市更靠北，纬度高，天黑得要比其他地方早一点。
她吃了止痛片，换了姨妈巾，闷头就睡。
她这一睡就是一整天。
等她醒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秦兆年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都提示对方已关机。
连夜坐飞机来了原江市的赫连霁就那么撑着脑袋瞅着他。
他也不说话，但是那个眼神里的揶揄就让秦兆年很不舒服。
“你大爷的。霁大影帝，您能不这么瞅我吗？我特么瘆得慌！”
赫连霁还是不说话，也不移开视线。
秦兆年知道自己是说不动这位了，放弃挣扎。
“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是挺欠儿的。也不知道以后谁能管得了您这尊大佛……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姑娘昨天刚和我们吃了饭，应该不至于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赫连霁让一旁的阿海给他倒了杯酒，意味不明道：“那可说不准。”
秦兆年不服，又拿起手机，一边拨号一边瞪他：“你不是说你那边还得一两天才能拍完吗，怎么突然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