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从南溪回来后, 。

的事情,她承了恩师这么大的情,多少也要表达些心意, 老赵平日不爱烟酒, 跟外公一样, 只爱喝茶, 她上次去云城旅游, 洱茶, 而这次,林

孩子们去旅游了,好不容易回来, 见到她很是开心,留了人一起吃饭。

对于她手术住院一事, 师母更是嘘寒问暖,确定恢复得完好后,才放下心来, 转身

饭桌上, 老赵忽然提起陆远淇的事情,“我前些日子听说, 陆远淇那个工作室遇到了一些问题,损失惨重, 关了好几家店子,还有人说,是因为他得罪了你?”

林微云端着汤碗吹了吹, 这件事情,即便老赵不提起,她也会坦白的。

“是这样的。”她没有否认。

老赵叹了口气, 终究两个都是他的爱徒,虽然他偏心林微云,但也可惜陆远淇的遭遇。

“是因为感情?”

林微云愣了愣,她跟陆远淇的问题,在她看来与感情无关,但在别人眼里,大概就是因爱生恨吧。

“他喜欢你。”老赵直截了当,不待林微云开口,有些恨铁不成钢,“很早之前,我就告诫过他,离你远点儿。”

林微云惊讶一笑:“您为什么会这样说?”

老赵没什么情绪:“因为你不喜欢他,或者说,看不上他。”

林微云略微尴尬:“老师,您这样说,显得我好高骛远了些。”

怎么说,陆远淇在海音,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老赵却依旧淡定泡着茶,慢悠悠道:“陆远淇这个人啊,老师是看在眼里的,实力和天赋都是有的,但沉不下心,对乐艺研究也只是三分钟热度,去年我没有给他研究生保送名额,就是想最后给他一次敲打,但凡他自己真心想继续钻研琵琶,在我这里吃了闭门羹,就应该有骨气自己去考研,以他的实力,只要去考,必然能过,又何必在乎是不是保送,可是他没有选择继续深造,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这条路对他来说,也是成功的,只是不是我赵德华想培养的……”

带了铜臭味的艺术家,初心会渐渐改变,潜移默化到最后,眼里只有利益,没有艺术。

这也是林微云从来没想过要去九月琴的原因。

“事实是,他与你,确实志不同道不合,即便在一起,以后也会分开的。”

“我可没有喜欢过他。”怕老赵瞎想,林微云先表明态度。

老赵点头:“老师知道,那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惹你不愉快了?”

林微云摇头:“也还好,就是想让我去他工作室,然后……误导了我,让我差点失去一个机会。”

“国风之旅?”

“嗯,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也不打算追究,他利益受损,是因为得罪了另外一个人。”林微云不好说,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老公,也只点到为止。

老赵叹了口气:“也罢,后面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虽然惋惜,但也无可奈何,那个圈子,不是他能干涉的。

师娘看着他兴致不高的神情,连忙给林微云夹菜,转移话题:“微云啊,你马上就要读研了,到时候学业肯定会更忙,也没个时间谈恋爱,女孩子总要找个人照顾,我跟你老师商量着,给你物色了一些跟你志同道合的师兄们……”

“噗!”

师娘话还没说完,林微云就差点喷饭了。

她捂着嘴,连忙咽下那口饭,一脸窘迫:“师娘……那个……我结婚了。”

“噗!”

这次是老赵。

他扶着老花眼镜看向林微云,凝重的神情终于有一丝裂缝:“你说什么?”

林微云摸了摸后脑勺:“就……四个月前的事……”

于是,一顿饭下来,她便坦白了自己跟温庭深已婚的始末,当然隐瞒了两人契约婚姻的事情,只说了两人是三年前一见钟情,然后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他本要跟我一起来拜访您的,但我原本不打算公开,所以没让他过来,这不,您跟师娘都要给我安排相亲了,我只好坦白了。”

“你这丫头!这种好事有什么好隐瞒呢!”师娘十分欢喜,“下次带来给师娘瞧瞧。”

“好。”林微云松了一口气,没被骂就好。

然而老赵眯了眯眼,仔细回想:“你刚刚说,他是谁的外孙?”

林微云咳了一声,已经尽量淡定了:“吴玉安老先生。”

“是我想的那位吴老先生?”

在他们琵琶圈,吴玉安代表着什么?

大师!国宝!权威!

“正是。”林微云点头,看着老师一脸懵的表情,已经预料到了,抿唇笑着。

“我的小祖宗哎!”老赵倏然直起身,有些抑制不住激动,比刚刚听到她结婚了还要高兴,“你的意思,你现在是吴老的孙媳妇?”

林微云再次点头:“嗯。”

“不得了不得了。”老赵双手有些颤抖,“老师上一次见到吴老,还是二十年前,在国家大剧院,他老人家这是回来了?”

“回来了。”

“微云啊,有机会,你得替为师引荐一下!”

林微云笑:“那简单,我的婚礼,您和吴老一样,得上座。”

她想了想,自己这边娘家单薄,除了张爷爷和堂伯他们,能上座的,就属这位恩师了。

要不是他这四年对自己的辛苦栽培,即便她从小得了老林的指导,也不一定会有如今的成就。

老赵这下笑得合不拢嘴:“行,你的婚礼,老师一定要去。”

他这兴奋的语气,有点像要见偶像的架势。

但事实就是,吴老真的是他们所有人的偶像。

趁恩师高兴之余,林微云又起身去打开自己带来的琴盒,“老师,我今天过来,还带了一件宝贝,您看到一定很开心。”

“哦?是什么?”

老赵问得漫不经心,还沉浸在要见吴老的喜悦中,也不觉得,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得意门生是吴老孙媳妇这件事情,更令人高兴。

然而,当他看到那把极品仿唐五弦琵琶时,再一次怔住了。

伸手轻轻摸了摸,是小叶紫檀面板、蚕丝弦,敦煌风直项五弦琵琶。

这张琵琶,或许普通人认不出来,但是作为研究过五弦琵琶的老赵,一眼就老泪纵横,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这是……民国那把?”

他不可置信。

他们这一代人,也都只在一些残缺的旧资料中看到过,即便是仿唐,也是独一无二的五弦琵琶。

会这样猜,完全是因为早两年听说过,这把琵琶回了国,在吴老手里,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林微云点头:“三年前,我先生从日本收藏家手里高价买回来的,吴老这两年原本也要研究研究的,但是他身体不太好,所以这件事情就耽搁了。”

“那现在?”

“他送给了我。”林微云眼神凝重,算是继承衣钵。

“上次毕业典礼,你就是用它弹奏的?”

林微云点头,原本上次是想拿给老赵看的,但这段时间她在住院养伤,一直没有机会。

“你打算如何?”老赵深知,他这位学生是有坚定梦想的人,这五弦琵琶在她手里,绝不会只当收藏品藏着。

“我以前跟您提过,我爸的遗愿,是复活古琵琶谱里的乐音,但一开始就苦于无法仿制出这样一把五弦琵琶。”

老赵点头:“如今有了这样一把琵琶,你算是继承了你父亲的遗愿,下一步路,就是破解这五弦琵琶的定弦方法。”

“对,古曲今弹,我相信,终有一日,沉睡千年的大唐音符,会被我们激活。”林微云充满了信心,“吴老跟我说,敦煌的石窟中发现了一些古曲谱,如果音乐专家把这些曲谱解译出来,这张琵琶,就一定会重现千年之前的大唐之音。”

以如今的技术,加上这第一张失而复得的仿唐五弦琵琶,完全能够仿制研究出失传的五弦琵琶,但声音之谜的破解,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一个下午,老赵爱不释手抱着五弦琵琶弹了许多古曲,塞上曲、十面埋伏、霸王卸甲……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都弹一遍,第一次摸上小叶紫檀五弦琵琶,其音色之美,余音袅袅,令他意犹未尽,老泪纵横。

林微云完全能体会到这种心情,当初,她也为之震撼过。

关于未来四年的规划,林微云计划得满满的,老赵很是满意,感慨自己没有看错人。

临走前,老赵忽然想起:“说起来,吴老曾任央团团长,你明日要见的孙利华,在北市也得过老爷子的指点。”

林微云明白老师的意思,虽然这次有他推荐,那位孙老师又是老赵的学生,对她来说进入央团已经是一块敲门金砖,但是这次琵琶演奏员全国仅一个名额,即便她林微云是海音拔尖的学生,但北音也有不少厉害的学生,每一个都是她强劲的对手。

当然,如果搬出老爷子的身份来,这件事情,十拿九稳。

林微云却说:“我知道,不过我想凭自己的实力试一试。”

老赵赞许点头:“进央团这件事情,你不用太大压力,能进则进,不能进,我们就好好准备研究课题,毕竟,鱼和熊掌,难能兼得。”

——

回到国际公馆,已是晚上六点,林微云洗了澡,吃了点东西,便直接去了琴房练习琵琶。

最近关跃亭那边的曲子已经做好,只需排练,这段时间,她重心将会放在央团的乐团片段练习。

为了方便她在家也能有一个练琴的好环境,温庭深特意将书房对面的一间次卧改成琴房,古风装修,有书架、琴架和茶桌,还有一个大型琵琶恒湿箱,可以放七八张琵琶,房间一面朝江,浩瀚阑珊,超级治愈又不会因为长时间练琴而觉得乏味,侧边是一面镜子,方便她练琴的同时,练习表情管理。

晚上九点,温庭深忙完应酬回来,身上带了些酒气,本想先去洗漱一下,但看到琴房的门半开着,灯光通亮,却一片安静,便先过去看一眼。

推开门,夜风温柔拂过,满室清凉,有淡淡的玫瑰熏香飘入鼻,从窗户望去,江对岸万家灯火,犹如星河璀璨。

明亮的镜子前,优雅的琵琶亭亭伫立着,一双纤细玉白的手搭在琴头和琴弦上,依旧是弹琴时的姿势,只是半张浅睡的脸庞轻轻贴着琴身,眼眸紧闭。

在高高举起的左手即将滑下的那一刻,温庭深上前及时扣住手腕,握着她的手扶住了琴身,看着身穿樱粉色真丝睡裙的少女,像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琵琶女,玲珑可人。

他侧身俯下头,含着她的唇,忍不住吮了吮那粉粉的柔软,像是酒后甜心,令人欲吻与深。

林微云是被他的唇舌弄醒的,呼吸一窒,端坐在凳子上的身子一个激灵,蓦然睁开眼,便见温庭深眼含笑意,衔着她的唇吮吸。

淡淡的酒气息从他身上传来,不浓重,更多的是他本身的味道,暖暖的,氲开淡淡的酒气,有着别样香气,让人醉意微醺。

“你回来啦?”她仰头靠着琵琶身,与他吻了许久,像是醉了,慵懒开口。

“嗯,怎么不回房睡?”

虽然贪念她身上的香甜,但温庭深嫌弃自己身上有味道,吻过了人,便直起身,将她怀里的琵琶提起来,放到身后的琴架上。

林微云见他退开了一步,有些不满,拉过他的手臂,将脸贴了上去。

“睡不着,今天陪老师聊了许久,有很多感悟,想弹一会儿琵琶让自己清醒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她眼巴巴说。

温庭深摸了摸她脑袋:“怎么了?”

“老师问我,学校与央团,我能兼顾得过来吗?”

乐团虽说不像上班族那样每天定点上下班,只需要在家里练好琴,然后在表演前的特定时间过去大排练就可以了,但她身在海城,也许在央团的工资都不如来回的机票。

更何况九月份开学后,她的研究生课程也会排得很满,老赵是担心她吃不消。

不过无论如何,林微云都不想错失这次机会。

温庭深知道她的顾虑后,拍了拍她脑袋:“这有什么为难的?”

林微云仰面望他:“如果我一周要飞北市几天,你也觉得没问题吗?”

温庭深莞尔:“不也是回家么,有什么问题?”

林微云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家,是那个家。

“对呀,你就是北市人呀!”她不禁恍然大悟。

温庭深低头再吻了吻她,沐浴过后的香气,令他难以克制,霸道地勾缠着她的舌尖,汲取她口中的津液,再沾染上自己的酒气。

“回家也好,妈跟爷爷总说我不着家,以后有你在,每周回去几天,正合他们心意,只要你不觉得累。”

“……你陪我一起呀?”林微云呼吸有些乱,即便是坐着,依旧觉得腿软,手指紧紧攥着他腰间的衬衣。

“不然呢?”温庭深食指微曲,刮了刮她鼻梁,与她眉间相抵:“温太太忙于学业和事业,我总不能真的独守空房,你说的对,两夫妻总要有一方迁就,为什么不能是我?”

林微云抱着他的手臂,下巴摩挲着他手臂肌肉,仰起眸子:“你真好。”

“是么?”温庭深气息略沉了下来,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意有所指:“那要怎么奖励我?”

林微云眨了眨眸:“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温庭深亲着她的鼻子,宠溺而无奈地问:“什么曲?”

“你想听什么?”

温庭深眼眸半眯,感受到她紧贴自己手臂的饱满,声音微沉:“那日在船上,你勾引我弹的那曲——”

“胡说!我才没有勾引你!”糗事被揭,林微云顿时急了,面红耳赤瞪他。

温庭深故作疑惑:“难道我记错了,那首不是凤求凰?”

林微云抿唇不说话。

温庭深含笑,用鼻尖撩拨她:“那今晚就来一首,凤求凰吧。”

林微云身子软了软,觉得这是送命题。

此情此景,他醉意微醺,她衣衫性感。

弹凤求凰不是要了她命是什么?

然而温庭深转身去拿了琵琶给她,绕到屋内唯一一张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坐着,好整以暇望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微云转过身:“……”

面皮发烫,旧业重操。

只是这次意境完全不似之前。

她的睡袍腰带未系,松松垮垮似要滑落,露出锁骨处细细的肩带,刚吹干的头发如海藻般蓬松卷翘,轻柔垂在腰际,大概是还没睡饱,一双眼惺忪迷蒙盯着他,像是迷路的小狐狸,急需人抚摸安慰。

明明是妩媚缠绵的旋律,被她弹得娇滴滴又柔情蜜意,眼神比琵琶声还要勾人。

而温庭深就这样不动声色,从头听到尾,用最深最沉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抚摸着她的每一寸。

这样的炽热目光让林微云心底发颤,浑身潮热,她喜欢温庭深看她的柔情目光,也会沦陷其中。

到最后,忘了到底是谁在勾引谁,琵琶声戛然而止,她被他抱坐在腿上,亲吻倒在沙发。

今夜,温庭深很温柔。

大概是知道她有些累,一边帮她揉着肩膀和脊背,一边落下安抚似的亲吻,他要让她全身心舒展开。

樱粉色睡裙松垮滑落,宛如鲜嫩的荔枝被剥开粉色薄膜,晶莹剔透如羊脂玉白。

“我去洗个澡?”

关键时刻,他正人君子问了一句。

林微云窝在沙发角落,勾着他的脖颈不放人,仰头紧咬他耳垂,两道黛眉拧得很紧,声音更是娇俏:“你存心的是吧?”

温庭深低笑一声:“好,那等会儿一起洗。”

说罢,又捧着她的脸颊一边专心致志亲吻,一边徐徐入之,将她填满。

朦胧夜色透过半开的窗户,随风而入,窥得满室春光,镜子里,只微微起伏着。

林微云闭着眼沉浸在温庭深的气息和体温里,不让他与自己分开丝毫,眉头紧皱着,像是难耐,更像是舒服至极。

温庭深的温柔在于,即便折磨到了最厉害时,也会眉间压着,延迟自己的满足,只观察她是否舒服,看她身体得到拓展,慵懒至极,小狐狸哼哼唧唧就要睡着的模样,他差点没把持住。

许久过后,林微云紧握的拳头松了松,窝在他怀里,紧闭的眼皮上,眼睫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琴房里没有套,他不得不抽身而退,吻着她的眉眼,连哄带骗将人人抱去了主卧,有了安全保障后,他才敢放肆。

但比起之前在老宅把床做塌了,这次的温先生已经收敛了许多,全程静默,只有轻微的洽洽水声在空气中散播,带着浓郁的水腥气息。

及至后半夜,林微云被伺候着泡了个澡,再舒舒服服躺倒被窝,全程连跟手指头都懒得动,滚进某人怀抱就呼呼大睡。

然后做了一个不太收敛的梦。

梦里的温庭深,像是报复她一样,将老宅刚买的的新床又给折磨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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