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难喜难憎
“永恒即幽冥。”
迦难一言觉悟，重回佛主尊位，挥手铸就幽冥。
【你干了什么？】死亡语气大为惊讶，刚才一瞬间祂忽然感觉此域对祂的压制减弱了许多。
迦难微笑着摇头，呢喃道：“众生佛主将永恒轮回与幽冥重叠，想要砸碎，必须先渡出其中的未觉悟者。”
死亡沉默了半晌。
【需要我帮忙吗？】
“是。”迦难眼眸清澈内敛佛光，“你只需像刚才那样，在轮回间隙偷偷打开一个缺口，我会亲自去引渡那些未觉悟者。”
【那...我去了。】
迦难微微颔首，当察觉不到死亡以后，便就地盘坐而下，双眸逐渐暗淡，心中回闪过佛主永恒轮回中的见闻，把那些悲意的违背愿念的一切通通酝酿成了一滴，名为阿难的苦泪。
泪珠从迦难眼角垂落，飘洒向黑土大地，地面顿时蔓延开一口巨大的泉眼，泉水喷涌延伸出一条丈宽的溪流，溪水潺潺渐渐汇聚成大河，大河奔腾向西铺进囿为大海。
众生皆是阿难，阿难亦众生。阿难之泪既苦海。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迦难长叹，身形枯寂，佝偻着化作了一条直通苦海冥渊深处，远远不着头的石桥。
“阿难，今日偏要去那彼岸走上一遭！”
……
死亡黯然离开阿难的死后世界，借着迦难开后门破开力量限制，顺利在佛域中凝聚出了一具可以承载死亡神力的躯体。
顶着一张长开后的司徒樱的脸蛋，死亡黯然大摇大摆地闯进众生佛主的永恒轮回，然后以自身神力暂缓众生死亡的过程，在永恒轮回中创造了一批又一批的半死存在。
永恒轮回是众生佛主逃避域战的关键一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在动察异样的瞬间祂第一时间便重置了整个永恒轮回，并派遣化身一具，率领众佛陀的化身齐入轮回查看情况。
“糟糕，被发现了呀。”死亡黯然因为自身的特殊性很难被其他存在察觉，不过还是‘意外的’被众生佛主纠到了尾巴，祂嘴上吵嚷不好，可脸上却不显一丝慌乱。
“客从何来。”众生佛主化身不急不慢的质问道。
“我。死亡。”黯然叉腰挺胸，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
“是个神。”
黯然被众佛围堵还能如此从容，说到底，还是因为祂从开始就准备搞个大动静。
开个缺口太小家子气了，要玩就玩大的。
已经基本摸清佛域底细的死亡心里毫无顾忌，祂以佛域内的这具身体为媒介直接引动了身在神域中的本体内的神域力量，让两域之力冲突碰撞，直接撕开了整个永恒轮回。
众生佛主和众佛陀的化身以及死亡黯然的临时躯体在两种伟力的夹击中堙灭，永恒轮回大破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我回来了。】大闹一场的死亡孤零零地回到迦难的死后世界，却不见迦难的影子，只有不停翻涌的苦海和那看不到尽头的石桥。
【唉？祂去哪了？】
……
前脚黯然刚大闹一场洒然脱身，后脚迦难就把石桥架到了永恒轮回，然后...
然后迦难就和漫天诸佛本体撞了个正着。
“迦难，勾结域外神破坏永恒轮回，你有何话说。”一满面可憎的佛陀冷声道。
一赤脸怒目的佛陀厉声接道：“其心可诛，逐出佛场！”
迦难：……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啥情况？
“难，无言。诸位可否让一让。”迦难明显不想过多解释。
众佛陀怒视迦难欲出手擒拿，众生佛主突然开言，以平等目光相视，道：“迦难，尊位何来。”
“无我。”
迦难不再隐藏自己身为佛域第二尊佛主的身份，无尽佛光扫荡全域，瞬间镇压蠢蠢欲动的佛陀。
“拜见，无我佛主。”众佛陀见状皆惊惧不已，一改问罪姿态，收敛自身佛光，齐声拜喝。
众生佛主微微颔首，以示尊敬，而后又道：“你既得尊位缘何与那狂神一起作祟。”
“诸域大战避无可避。我因无我而来。”迦难不卑不亢直面众生佛主威压。
“众生皆自我，何来无我。”
众佛陀闻言盘坐，聆听众生、无我佛主论佛。
“众生皆是佛，何来佛主。”
众生佛主与迦难长视，佛光涨涨落落，始终相持不下。
“难，拜别。”迦难不想纠缠，朝众生佛主和诸位佛陀一拜，引动石桥接入大大小小的永恒轮回。
望着一个又一个未觉悟者踏上石桥，穿过苦海，被海风涤净身上的贪嗔痴念，登临无我佛主塑造的彼岸，众生佛主和诸位佛陀也发现了永恒轮回下新生的幽冥。
“无我佛主重铸幽冥，永恒轮回破灭在即。佛主，我等如何处之。”一面目慈爱的佛陀问众生佛主。
“众生皆是佛，何去何从，全凭众生。”
众生佛主点出十八位佛陀，道：“尔等各守一处桥头，应许一愿，引导众生觉悟。”
十八佛陀中一面目狰狞可怖的佛陀和一细眼喜笑的佛陀各领八位佛陀，分别降临石桥两侧，堵截永恒轮回中所有意图登桥的未觉悟者。
望着镇守石桥入口的十八佛陀，迦难只是浅浅一笑，正如众生佛主没有直接对祂动手，祂也不可能对这些佛陀动手。
这是佛域佛主之间的较量，是二者觉悟的碰撞，没有对错没有高低，不问过程不问结果，一切从心而已。
“此劫避无可避，错了就是错了。”
迦难于石桥中间入定，登桥的未觉悟者从阻截后的个位渐渐恢复了过来，并且增数显着，越来越多的未觉悟者开始强闯过镇守的佛陀踏上石桥。
“这样下去不行。”一眸明晰可洞彻世间欲念的佛陀心生一计，向众生佛主拜别化万千分身投入永恒轮回。
一面色愁苦忧郁的佛陀见状摇了摇头，也跟着拜别众生佛主投入永恒轮回。
永恒轮回中的未觉悟者在二佛的有意引导下开始对石桥产生恐惧，登桥者再次变得稀疏，且每一位踏足石桥的未觉悟者，其所背负的贪嗔痴念也愈发的厚实，苦海翻起的风浪已经无力涤净祂们身上的情欲。
见此，迦难终于是坐不住了。
祂从入定状态恢复，遥望永恒轮回中遍地开花的庙宇佛刹，心思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同为佛，何苦来哉。”迦难长叹一声，以石桥为介用佛主之身帮助苦海承受多余的贪嗔痴念。
就在这个时候，死亡找了过来。
【你好像遇到了麻烦。】死亡黯然语气稍稍有些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拜谁所赐。】迦难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就差给祂一个生动的白眼。
【我只是要确定一件事。】
迦难失笑摇头，【现在确定了吗？】
死亡只能用沉默回应，身为外域的神，跨域找迦难寻求合作，不代表祂可以完全信任迦难，因此祂必须知道迦难的决心，确定迦难能向前走几步。
事实证明，迦难的决心不容置疑，身处神域的祂虽然不理解佛主在佛域中的分量，但让死亡自己同神域中的神对擂，祂也不敢保证能像迦难这般坚决，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佛域唯二的佛主对台，黯然心里稍稍还是有点小得意。
【说吧，现在怎么办？】黯然乖乖认错。
【等着。】迦难纵观永恒轮回，贪嗔痴念伪装颂音萦绕耳畔久久不散，祂始终坚信自己的判断，未觉悟又如何，佛性最终会引导众生走向觉悟。
死亡看到迦难真的没有动作，也不想管了，佛域这烂摊子就该佛域自己的佛来管，祂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为神域，我可真是操碎了心呢。黯然自我表扬一下默默隐去。
迦难一直在关注永恒轮回，身上的贪嗔痴念愈发浓厚，几乎要和祂融为一体。
【阿难，这样值得吗？】一个与迦难在永恒轮回中遇到的舒白模样一致的雾影附在迦难耳边轻声问道。
迦难收到了意念却装作不闻不问，任由舒白雾影纠缠低语。
【这些没有悟性的佛没必要拯救。】
迦难眉头微皱，祂知道身上浓郁的贪嗔痴念已经开始蚕食祂的觉悟，一旦祂听从了‘舒白’的诱惑就会立即跌下佛主尊位。
【也许众生佛主才是正确的，那个神，死亡，你就这么相信祂。】
【祂甚至没有对你阐明祂的计划。】
舒白的意念令迦难产生了一丝动摇。
【你说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见。】
死亡冒头打消迦难的疑虑，【迦难，如果你想知道后续，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迦难稳住心神，【不必了。】
【哼】黯然对着舒白传出一个嘲弄意味明显的意念。
【但我现在想说怎么办。】
迦难收到黯然的意念开始正视舒白，既然舒白没有消失，就说明祂内心深处依旧存在猜疑的念头。
【是我错了。】
【呵。】死亡黯然欣然接受迦难的道歉，然后将一堆意念一股脑塞进迦难的意识。
将海量的意念一点一点消化，迦难眼里的震惊将舒白雾影分解得一干二净。
【你...可真是大胆啊。】
【嘻嘻。也就是神域第一而已。】
迦难失笑摇头，【万域恐怕也只有你敢想、敢做这种事情。】
【万域恐怕也只有你们会答应这种事情。】
此刻，神域的死亡和佛域的无我真正达成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