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平淡的纠纷

灯光随着弗洛的移动而移动。

子爵府作为领主所在,能够安装电灯不奇怪,但有灯光如此凝聚的探照灯存在,还是有些出乎罗伊的意料。

二者准确来说可不是一个科技体系。

弗洛的身影在灯光中接近大厅门口。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热情的呼喊道。

“让我作为此地的东道主,也是未来的子爵、领主,欢迎——狂者大人!”

又一束灯光撒下,照耀在罗伊布满黑线的脸上,顿时仿佛吃了屎般难受的人多了一位。

“怎么是你这……贱…民。”

后面两字被其迅速压下,极为小声,但还是被周围的人听见。

衣着华丽的绅士小姐们隐秘的皱下眉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生而“高贵”。

不大的小镇里,这些参与宴会的衣着体面者大多都是商贩,不管生意大小,都没有贵族的身份。

如果统一来说,那么都是“贱民”。

要不是弗洛在最后时刻反应了过来,刚才那一幕,就能让他无缘继承爵位的机会。

一个慈爱的父亲或许能忍受儿子是一个“弱智”,但与其息息相关的既得利益者不可能让一个蠢货骑在身上指挥自己。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骗到的狂者邀请函,一个贫民窟出身的刁民,还不滚出来,别玷污宴会中的绅士们。”

弗洛立刻换了说法,他的智商并不低,相反,作为一个贵族,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不管罗伊是不是狂者,先一步把罗伊逼出去,将此事定论。

接下来的事,自然是任其编造了。

让整个领地的人都在初始印象下不认罗伊狂者的身份,这个保命符也就是名存实亡了。

当然,前提是……狂者,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弗洛向前一步,想要继续实行下一步计划,只要罗伊走出这个门,他就可以……

“弗洛。”

威严的声音,这一道冰冷的呼喊让弗洛身体瞬间僵硬。

作为这个家族的一员,他意识到,父亲,生气了。

“抱歉,我的儿子太过重视狂者所代表的身份了,以至于有点神经过敏。”

坐在主位的子爵从宴会大厅的中央缓缓走近,带着亲和的笑容,隐隐站在俱乐部老板所在的范围圈外。

父子两,都是一样的策略,只是子爵的处理更加的润物无声,也让当事人有台阶下。

“新进的狂者,请原谅犬子的自作主张。”

“父亲,他……!”

子爵隐蔽的眼神让弗洛咽下了剩余的话语。

说完,子爵对罗伊的方向以贵族的礼仪,鞠了个躬。

“在这里作为东道主,作为一个父亲替犬子道歉。”

人群中传来掌声,为领主的不拘小节,只有几个知道狂者真正含义的先生脸上挂着冷笑。

子爵抬起头,看向罗伊,毕竟当事人还没发话,这件事就还没结束。

“子爵大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对方付出了诚意,罗伊也就伸手拦住蠢蠢欲动的黑白,开口笑道。

“作为客人,为这场宴会带来了尴尬,非常抱歉,那么我为大家演奏一场吧,领主大人,可以借钢琴一用吗?”

“请便。”

罗伊走到宴会大厅的钢琴旁,优雅的坐下,手指轻轻覆盖在琴键上。

子爵让仆人将弗洛隐蔽的送出宴会厅。

罗伊这才开始舞动双手。

轻柔悠扬的旋律从钢琴中传出,像一道波纹拂过波澜的湖面,将喧哗抚平。

人群默契的安静了下来。

“这是?”

“没听过的乐曲啊,你听过吗,约翰?”

名为约翰的老人是小镇唯一的音乐家,在王都也有一定名气,他摇了摇头。

“名家所创,新奇的演奏形式,我自愧不如。”

罗伊闭上眼睛,享受着音乐的美妙,这是上一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产”。

大名鼎鼎的《梦中的婚礼》,流行钢琴曲的巅峰,在这个古典音乐盛行的时代绽放出同样璀璨的光华。

《梦中的婚礼》并不长,不久,曲终人未散,独特的旋律从钢琴流进了观众们的心里。

短暂的沉默,伴随着罗伊从钢琴旁坐起,掌声雷动。

“完美的曲子,完美的演奏,狂者先生还真是多才多艺。”子爵从观众中拍手走出,脸上的笑意丝毫不见刚才的尴尬与冲突。

“我叫罗伊。”

“感谢提醒,罗伊先生,希望你能享受今晚的宴会,那么,晚会正式开始!”

仆人们端上热腾腾的食物,打扫得可以反光的舞池走进成双成对的绅士小姐,跟随音乐舞动。

而我们的主角,趁着这段高潮的时间,悄悄的和黑白遁入人群,让那些想要拉拢狂者的人丢失了目标。

之所以突然决定演奏一曲。

目标一,和子爵和好,与地头蛇结仇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何况在闯【心门】时,这段经历的确奉献了一份力量,罗伊对弗洛完全没有恨意,只是不爽于此人的所谓贵族姿态而已。

至于目标二……自然是不受打扰的进入大厅啦!

相比起大厅入口的显眼,进入晚会后,一、二、三楼哪里都可以藏人,宴会中所有房间都可以供参与者自由使用,上锁后,子爵府的仆人们不会强行开门检查,就适合他这种怕麻烦的人,以及那些需要和女伴共度春宵的“绅士”们。

想必这些想要认识一下狂者的家伙还是要脸的,做不出联合大批宴会参与者找他这样的事来。

就算他们真的不择手段,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小数量,子爵也不会允许宴会出现混乱。

“你还会弹琴?”

房间内,黑白惊奇的道,毕竟朝不保夕的贫民窟和优雅的音乐家对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

“为了生活,我去酒吧兼职前学过一段时间。”罗伊随意的回答道。

半真半假的谎言几乎没有破绽,他的确去酒吧兼过职,赚取生存资金。

就这样,罗伊用食完毕后躺下休息,黑白则化为一张画卷,自己把自己挂在墙壁上。

一楼,奢华的宴会在音乐和舞蹈中走向舒适的高潮又走进没落。

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受邀来参与宴会的无关人员离开了大半,子爵宣布宴会结束,仆人们将剩余的无知者请离,在宴会大厅外,子爵府也提供了在此过夜的临时住房,宴会大厅很快只剩下那些用特殊邀请函进入的仪式者,大门砰的一声关闭。

灯光猛然熄灭,很快,墙壁上亮起蜡烛,让整个宴会大厅朦朦胧胧看不清彼此。

坐在宴会各个角落的一个个仪式者纷纷撕去伪装,让宴会的气氛走向压抑。

好在,仪式者大多都是几天前刚经历过仪式的新人,也就是处在【第一扇门】的仪式者。

本就不沉重的污染经过昏暗视野的过滤,污染的程度可以接受,就算一个普通人走进来也只会有种:处在封闭的楼道里好像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的隐秘错觉。

躺在床上的罗伊,突然睁开眼睛,没有瞳孔的眼球恐怖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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