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温院判百分之百确定,这宫中妃嫔连怀畸胎的问题就出自于圣上身上，可不知怎么的，无论是温院判也好还是其他太医院里的御医也罢,没有一个人能够查出圣上的龙体有什么问题。
太医院的御医们甚至还大着胆子,冒着伤害龙体的危险，给圣上放了血，但始终查不出龙体有任何问题,虽然查不出来，但温院判和夏德全都觉得问题应该是在圣上身上。
他们彻查过了乾清宫里外，特别是御膳厨房和御茶房处,可说是每一处地方都让人翻过了，但始终查不出个什么,最后只能把这两处的人全都送进大牢里，让人仔细审问。
御膳厨房和御茶房里原有的吃食也不敢用了,所有的吃食全都先移了出去,连颗盐都不敢留下，不只如此,平康帝还下令封了毓庆宫,看起来是疑心起了太子妃,要不是丽皇贵妃这些年来不曾再次入宫，只怕圣上连丽皇贵妃都疑心起来了。
夏德全虽觉得不妥,但平康帝这时正在气头上,谁敢劝阻,好在圣上不过是封了毓庆宫,也没做些什么,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虽是做到了如此地步,但太医院上下人等忙活了好一阵子，仍然找不到畸胎的源头，更别提找到凶手了，甚至于最后平康帝干脆全宫搜查，这后宫之中着实搜出了不少□□、助兴药、甚至连绝育药都找了不少，就是没找到半样能让人生畸胎的药物。
大伙也只能提着一颗心过日子，就连平康帝也停止了先前播种的行为，好一阵子没再进入后宫之中，要是再生一个畸胎，他当真是没脸见人了。
圣上如此大动作，自然难免引起不少人的疑惑，虽然夏德全下令压制了，但宫中各种流言不断，特别是三位皇子莫名其妙没了的事，竟有人疑心起三位皇子是否有什么不正常之处，甚至还有圣上失德之说……
当年京城地动之时便隐隐约约有了些说法了，接着又是中秋宫变，再之后圣上连失三位小皇子，这不是失德是啥呢？还有好些人暗暗蕴酿着想求圣上早些退位，虽然昭皇孙略小了些，不过圣上退位做太上皇再指点着圣上，不也一样？
这事传进平康帝耳里，平康帝先是把朝堂给喝斥了一番，又斥责夏德全，骂道：“你不是说把这事给朕处理干干净净？结果这事你所谓干干净净的结果？”
要不是连着三位皇子出事，朝上那敢有着逼他退位之事？
夏德全暗暗叫苦，只能不断地磕头求饶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这事当真不好暪过去，先前兰嫔母子惨死的时候便有好些猜测了，而到后来康妃出事之时，虽说剖腹取胎时也不过就他和温院判在，但那怕那些宫人没亲眼睍着康妃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也是有不少人见过康妃胎动时的模样，猜出一二也不奇怪。
这宫中那么多人，除了贴身侍候康妃的被拉去殉葬之外，大部份的宫人终究还是保下了，毕竟总不可能将这些人尽数杀了，这人一多，秘密便不好隐藏住了。
夏德全自个心理有数，但那怕他是个太监，手底下也不干净，但要叫一宫之人尽数殉葬，终究也有些做不出来，只能不断磕头求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正当这时，有太监报喜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李美人有喜了。”
“李美人有喜！？”平康帝不喜反惊，“有孕多久了？”
太监回答：“太医说李美人有孕不足一个月，月份尚浅……”
平康帝微微一喜，“不足一月，那……”
他下意识的望向夏德全，夏德全低声道：“恭喜圣上，乾清宫清宫是二个多月前的事了。”
换句话说，李美人的这个孩子是乾清宫清宫后怀的，极有可能是正常的。
平康帝大喜，“晋李美人为李贵人，享妃位待遇，另外……”平康帝望向夏德全，沉吟道：“李贵人这一胎就交给你和温院判了。”
虽是恼恨着夏德全办事不利，不过眼下他可信任的也不过就夏德全等区区几人，安全起见，还是得让他们好好看顾着李贵人这一胎。
“是。”夏德全恭敬的点头，“老奴必会尽力护着李贵人这一胎。”
之所以没用着拼死，而只用着尽力，是因为夏德全自个也不好说李贵人这胎是否能护得住，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害圣上不断生畸胎的元凶，着实不好说是否能护得住李贵人这一胎，是以夏德全也只能说一声尽力，可不敢再说拼死了。
夏德全为了护住李贵人这一胎，可真是尽了心了，不但请了温院判早、中、晚按三餐给李贵人请平安脉，另外还把李贵人移到了最偏僻的宁寿宫居住着。
宁寿宫本是先帝妃嫔暮年所居之处，不过这些年来，先帝的妃嫔也死尽了，宁寿宫便空了下来，也好几年没住过人了，按说应该是再干净也不过，不过饶是这样李贵人在坐稳胎之前，终究还是流产了。
不只如此，那怕胎儿还小，但已经可以瞧出一些不对劲之处了。
平康帝面沉如水，内心是说不出的失望，他冷瞪视着温院判与夏德全，“这就是你们给朕彻查乾清宫后的结果？”
平康帝的声音很平静，但他们都明白圣上的圣上越是平静，内里越是愤怒。
夏德全与温院判两人都抖的厉害，不断地磕头求道：“圣上恕罪！圣上恕罪！”
“来人！”平康帝突然喝道：“把太子妃给朕请来。”
“圣上！”温院判连忙磕头求道：“这事必定不是太子妃所为！”
“呵。”平康帝冷漠道：“你要怎么保证？以你与先后之间的关系吗？”
温院判如遭雷击，瞬间跌坐在地上，原来圣上早就知道了！
就连夏德全也是一脸惊愕之色，他认识温院判这么多年，可从来不知道温院判与先后之间有什么关系。
话说……夏德全忍不住在温院判的老皮老骨上看了好几眼，也忍不住好奇了起来，温院判与先后之间究竟有个什么关系？
“圣……圣上……”温院判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臣虽与先后娘家有旧，但臣绝对没有做过什么不臣之事，臣……臣……”
温院判最后只能磕头求道：“臣子全然不知此事，求圣上恕罪！”
平康帝眼眸微冷，“若非如此，你还以为你们一家子能活到现在吗？”
要不是知道温院判没做过不该做的事情，他那能活到现在。
温院判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圣上还是把这事给揭了过去，但还是忍不住为太子妃求情道：“圣上，这事绝对与太子妃无关！”
说句不好听的，太子妃可从来没有想过让小石头继位，当初要不是甄家人的出卖，圣上怕是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嫡皇孙的存在，又何来传位之说。
平康帝眼眸微冷，“太子妃膝下有着嫡子，要是朕无子，这将来还不是落到小石头的手上？”
自知道自己只能生畸形胎之后，他反复思索，越发疑心起太子妃，且不管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就论这事的既得利益者，除了小石头之外，还能有谁？
小石头远在俄罗斯，且不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呢，即使他有心，也不可能把手伸的这么长，想来想去，自然只有太子妃了。
平康帝眼眸微冷，“好好审审太子妃，审不出来，你们也别来见我了！”
“圣上！”夏德全磕了一个头，连忙道：“老奴求圣上，再给咱们一些时间。”
平康帝不满道：“你也想为太子妃求情？”
好个太子妃，他还以为是个懂事本份之人，没想到竟然心计如此之重，就连夏德全也被她拉拢了去，再想着石家这些年来仗着可卿郡主跳上跳下之时，平康帝眼眸微眯，看来此女……不能留！
夏德全低声道：“圣上，老奴想请贾大人帮着参详参详，说不定能找出畸胎之源由！”
只要找到了源由，便可以找到凶手，也可以证明太子妃的清白。
平康帝摆了摆手道：“贾赦！？他能帮上什么忙？”
那怕贾赦这些年来也证实了自己是有几分能力，但他当年纨绔子弟给平康帝的印像太深了，直到现在平康帝对其能力还是要打个拆扣，要说贾赦能查出这畸胎的源由，平康帝着实不相信。
“回圣上。”夏德全磕了一个头解释道：“贾大人时常往来俄罗斯与大晋，对欧洲的遗传学颇有几分研究，说不定当真能察觉出什么。”
夏德全那一趟俄罗斯之行也不是白去的，至少他现在是少数在大晋中还知道欧洲存在的人。
“欧洲？”平康帝眼眸微眯，“那是什么？”
夏德全细细将欧洲还有贾赦先前说的遗传学全都说了，还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奉上，他先前有意请圣上禁止三等亲结亲，还当真好好的让人研究了一番，虽然还不算齐全，但也足够证明贾赦先前所说的遗传学是真的了。
当然夏德全未了不忘恭维上一句，“不过这欧洲的国家虽多，但加起来远不如我大晋国土宽广，也不足为惧，不过就是他们所谓的科学，倒颇有几分可取之处。”
平康帝这才知道，怪不得海靖公主一直将目光放在大晋之外，原来这世界上不仅仅是大晋。
平康帝略略翻了翻夏德全的调查结果，淡淡道：“虽是如此，能有心思研究这些，不拘泥于祖宗家法，倒是比咱们强些。”
平康帝的声音不无感慨，他毕竟是个帝王，只略听了夏德全所说，便察觉出那些欧洲国家的特长之处，相较于那些欧洲国家，自己治理的大晋朝少了些活力。
至少……他的大晋朝中可不会有什么人去研究着豆子，还为了豆子写什么文章，既使写了，想要让人知道，流传出去，怕也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平康帝心中一动，或许他也该让大晋有一些其他的声音？
但平康帝只是略想一想，便就罢了，他毕竟是老了，没那个精力了，这些事情，还是留待后人吧。
平康帝沉吟许久，吩咐道：“你亲自去找贾赦，略略打听一下他的意见便是。”
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贾赦掺和进来，对贾赦也有些不信任，那怕贾赦是他的亲表弟，但贾赦也养了小石头一把，难保不会有什么私心，但贾赦做为大晋朝最了解遗传学的第一人，说不定当真能知道一些畸胎形成之由。
莫名其妙被封了什么遗传学专家的贾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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