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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笑道:“没人时候咱们就称兄弟,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有没有试过几十万大军一起赌博,开赌场的。瞧你眼神就没有,兄弟我当年在南李打仗的时候,就开过一次。那阵势看着都过瘾,在那里没有尊卑,只要赌桌上的牌九、骰子、单双数。赢了就拿银子大笑,输了就骂娘喝酒,真他娘的痛快。”

呼延烈眼里放光,越来越觉的这汉朝宰相太对自己的脾气,脑中出现几十万大军一起赌博的场面,直呼过瘾,“兄弟,要不要咱们先开一庄,你说的我都手痒了。”

林夕笑着从怀里掏出几颗象牙骰子,“看见了没有,这可是从南方专门弄来的象牙翡翠骰子,没事的时候闲的慌了就掷上几回,那感觉舒坦。这几个我就送给你了,可要好好保管,到地方上咱们杀他几回。”

呼延烈假装推脱,但很快就收了下来,摸着上面的点数,那感觉,舒坦。

永元三年一日,林夕一行在北魏大将军呼延烈的“护送”下,到达了博远城。只见那里城防布置严密,四周都派有重兵防守,而距离城池不远的,驻扎着有数千士兵的军队,从旗帜上的“宁”字来看,应该是汉国护送宰相张锐的军队。

按照北魏的规定,随行军队不能入城,谈判大臣只能带一百个士兵护送进城。宋成在北魏迎宾司的接待下,将军队驻扎在与汉国相对望的地方,距离不足五百米。

当林夕进入城后,北魏官员比较集中的上前迎接,并请他参加今晚的夜宴,据称汉国宰相张锐也将参加。这一说,林夕倒也不好拒绝,老实说,昨天喝的实在是有点多,现在酒还没有全醒。

北魏官员安排林夕住的地方,是新修的一所宅院,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新移植的,整个府院打扫的也挺干净。现在离开席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林夕趁这点时间,梳洗一番,换上大汉朝的官服,看起来倒有些宰相的气度。

夜宴是在城中最好的酒楼里开席,在谈判期间,这里的一切都被官府包下来了,就连厨子都派的是宫廷里的御厨,此前店里的所有的人都不许留在这里。

“两位远道而来的贵人,我代表我朝皇上敬两位一杯,希望今后彼国之间,同心协力,共抵外敌。我先干为敬。”柔云公主最先饮了此酒。

林夕将眼光看着对面的张锐,从刚才进来就一直在注意这个人,看不出他到底有多老,瞧面上有七十多,但从头发上还保留黑色,也就五十多的样子,皮肤较白,显得是养尊处优,但一脸的笑容可掬之样,像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但两眼之间包涵智慧的光芒,虽然他的眼睛很小,但并不妨碍自己的判断。

“张相爷,咱们也借着此酒,祝福今后的合作更加愉快。”当下也站了起来,举着酒杯。

张锐身穿汉国一等公的服饰,他呵呵笑着站了起来,“早闻大汉之中有一聪慧之人,几经风波却依然步步高升,冷相这一点我还要向你学习啊。”

二人一起举杯,一起饮干,然后方才坐下。

在坐的一共只有八人,分别是大汉朝林夕一人、汉国张锐和他的幕僚上官南、以及北魏的柔云公主、南中大将军呼延烈、御史大夫卑严、礼部尚书隆图和迎宾司明石。本来以迎宾司的品级是没有资格与这些大臣同席,但他毕竟挂着迎宾司的职位,这就是不同的地方。

此席之中没有任何人谈论有关协议的任何事情,只是听曲看舞。别说这北魏的歌舞还真的独有风味。林夕看着场中跳舞女子,那女子挺特别的,拿着扇子,脚步跟着旋转,容貌也是上上之选。

柔云公主看着林夕一眼,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笑道:“冷相,如果你喜欢这女子,大可以带回去。”

林夕一愣,忙道:“不不……公主误会了,我只是从来没有看过扇舞。一时失态,还望见谅。”

谁知张锐忽然笑道:“冷相又何必谦虚,老夫也是过来人,其中滋味还是很了解的。冷相可看过我汉国女子的舞蹈?”

林夕笑笑,“以前在西北当总督的时候,也见识过,汉国的舞蹈和我大汉以及今天魏国的舞蹈,都不一样,曲风也不一样。如果大汉的音乐讲究气势磅礴、威严壮丽,那汉国的音乐则显得狂野、热情,另有一番滋味啊。”这些都是在乐灵那里听曲,从她那里听来的,他懂个屁音乐。

张锐哈哈大笑,“想不到冷相对音乐如此在行,那对北魏之音有何感想呢?”

林夕笑笑,看了柔云公主一眼,道:“贵国的文化受汉文化的影响比较重,无论是官制、选才制度还有服饰,都是受汉文化的影响。在音乐之上也是如此,但也有些不同,比如在某些方面会加上本土乡情,因此贵国音乐中的感情是比较丰富的,但从整体而言偏向于抒发情怀,让人感怀的那一种。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柔云公主拍起手来,“冷相说的精辟,的确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就让我朝百姓向他国学习,尤其是汉朝。此前汉朝还没有兴盛,只是在东南那一小块地方。而我魏国地广人多,但国势日衰。到高祖皇帝在北方担任镇北王时,看到魏国日衰,心情相当的复杂,他看到汉朝虽然现在疆土不多,但文化发达,官制严谨,选材制度更是打破成规,避免任用私人之弊,广纳贤才,这些迟早会给汉朝带来强盛。

于是就派当地的很多读书饱学之士,专门研究大汉的文化,并在自己的封地上推行。大约十年之后,汉朝世宗皇帝即位,任用少年大将军关世杰起兵讨伐大魏,而此时汉国、西楚也趁势动兵。高祖皇帝知道大魏灭亡只是迟早的问题,不愿做陪葬品。于是联络当时大魏的大将军建立新的魏朝,这就是现在的我朝。

新朝建立后,汉朝本想继续出兵,但可惜的是汉国与汉朝在疆土上产生了矛盾,碰巧大将军关世杰又死了,朝中出现无大将局面,便举行和亲政策,而我魏朝与汉朝则有姻亲之缘。冷相说我朝音乐有抒发情感之音,说的不错,那是怀念故国和引咎自责以及向往当初大魏强盛之情。”

听她这么细说,林夕才明白,原来北魏并不是大魏快灭亡时,才迁都到北,形成新的朝代,其中有这么一个故事,这个高祖皇帝还真的是个有道明君。

张锐也不仅唏嘘,道:“是啊,故国的怀念是很难让人忘怀的。但现在只有考虑眼前才是最有意义的。想我汉国论文化比不上汉朝、论富裕比不上西楚、论地势险要也比不上北魏和西商,要想保国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征战、培养强大的军事实力,这样才能守住基业。

很多人以为汉国是个好战之国,其实是在误解我们,如果汉国一但忘记怎么去作战怎么去打仗,那亡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林夕看到自己一席话,引来这么多的感慨,不由笑了笑,道:“哈哈……我看二位是多虑了。翻看历史那个朝代是永垂不朽的,就是我大汉朝也是在以前别的朝代亡国之上建立起来,虽然已经经历几百年,但每个当政者都会考虑怎么保住得来不易的江山。

但这又能维持多长时间,搞不好什么时候出了个昏君,前代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在做好份内的事情而已,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也就下去了,那时候还担心什么安危社稷。

我的想法就是,该咱们做的,咱们就努力把它做好,不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也算心安了。要做圣人,忧国忧民,我还达不到那个境界啊。”

一席话说的旁边的呼延烈笑了起来,“这就好象在赌钱,赚一把是一把,不考虑后面是输还是赢,只要图的其中的快乐也就是了。冷相话里说的道理也让我轻松了不少啊,就是以后在沙场上战死,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也就无憾了。”当下喝干一杯。

张锐呵呵笑道:“冷相说的可真是潇洒,但也很透彻,今后的事情可不是咱们现在就能预料的。与其今后忧患社稷,还真不如现在就做好自己该做的,冷相的为官之道,真是是很轻松啊,说的我们也跟着轻松起来。”

柔云公主不说话,或许因为自己是皇室中人,无法接受林夕的论调。

林夕笑道:“其实做官有难有易,就在于自己怎么想了。我呢,以前想当官,可当官是为了什么呢?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只为能娶到心目中的女人。可当了官之后,就发现一切都变了,身上的担子重了,与人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一大堆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全部砸了过来,什么言论什么流言都出来了。当你做的好时,他们会夸奖你,但你做的查的时候,或者就有件事情不公平,那后果肯真是难说了。好在我早就想的明白,是难是易只在于你自己,难的是自己,易的也是自己,何不选容易的呢?”

张锐笑道:“冷相说了自己的事情,那我也说我吧。我以前也只是读了点书,有点学问和思想而已。汉国是不开科取士,只是每年一度会选拔人才。我呢,也是碰运气的情况下,当了官,受了皇上的器重。跟着皇上的脚步走,不在乎到底自己是怎么想的,而重视皇上是怎么想的。这个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的是难啊。

对内要努力个各派修好,对外要时打时拉,对皇上要表足了忠心。明明有时候自己并不想杀那个人,可自己却硬是要下毒手,这样的官当着累啊。但有时候也有不累的时候,看到百官臣服于自己的脚下,那感觉真的很舒服,很自豪,看到至亲好友,因为自己而有了荣耀,那光荣那体面……也就在那个时候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这官到底是干什么的。”说着喝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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