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挑衅

摔下楼的是个只有十一二岁,身形消瘦的白人少年,身穿一件陈旧却干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背带短裤,棕色小鸭舌帽的下方露出几缕金色的头发,显得很是俏皮。与他一起跌落的还有个常见鞋匠用的厚重皮箱。

他努力地站起身,脚却能很明显因为受伤而无法正常行走,只能面带痛苦一瘸一拐地走到皮箱边将它重新背在身上。

这时两个身穿红色军装的男子也走下楼梯,正是绪恩的“老熟人”。其中那个八字胡同窗有些步履蹒跚地提着个酒瓶,边用着有些含糊的特鲁埃语喊道:“活该,叫你小子跑。”

站在前台一位大堂经理模样的男子似乎认识那个擦鞋男孩,他偷偷朝那男孩使了一个眼色,并忙不迭向八字胡鞠躬致歉,一脸的诚恳。“对不起,尊贵的客人,有什么可以让我效劳的吗?”

“这个犹太杂种瞎了狗眼擦坏了本老爷的军靴!”

“对不起大人,我发誓那是皮靴上面原来刮痕,绝不是我造成的。”小男孩突然插嘴,再次努力辩解道。

“犹太小杂种还敢狡辩!”那名八字胡话音未落便迅速走到男孩面前,一记右勾拳击打在那少年的脸颊,“砰”的一声,直接将他重新击倒在地。接着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脚猛踹对方面门。少年倔强地用手臂试图护住自己,可依旧被踢得满脸是血,身体因为剧烈疼痛而不住颤抖和扭曲,可却强行忍住不啃声。

钢琴声并没有停歇,注意到这边发生异常的绅士们只是微微停顿了下手头的事情,便不再理会楼梯口发生的那一幕。该切牛排的切牛排,该喝茶的喝茶,该看报纸的看报纸,该抽卷烟的抽卷烟。似乎在这是一件司空见惯不值得关注的事情。

绪恩终于忍耐不住,虽然他知道此时应该隐忍,冒犯贵族同窗去帮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是多么的不智。可他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尤其发现那名同窗的特鲁埃语说得比自己要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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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刚才是故意无视自己的时候。

疯狂的踩踏徒然中止,因为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年被绪恩一把拖离被攻击的范围。

“他还是个孩子。”绪恩用着生涩的特鲁埃语一边说着,一边蹲在地上把少年抱在自己怀里,皱眉低头查看少年的伤势。见主要是些皮肉之伤,便放下心来。此时的少年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原本白色的衬衫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污。

“又是你,这事和你没关系,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赛尔威亚佩奇子爵家的继承人,别多管闲事。”八字胡一脸愤懑地对着绪恩吼道,完全看不见一点贵族的风范。

绪恩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自顾和少年说着话:“还能走路吗?需要我送你去诊所看医生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用袖口擦拭了下嘴角的血沫子,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谢谢您,好心的先生,我没事。我叫绍尔。”一边从绪恩的搀扶下勉强站起。

“让你多管闲事!”,八字胡见被人无视,顿时恼羞成怒,猛地抡起右手的酒瓶朝绪恩的脑袋拍去。

绪恩右手扶住少年,左手却如同铁钳般抓住了抡飞过的瓶底。随即如同变戏法一样从对方手里抢过了那还装着半瓶酒的酒瓶。

八字胡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对方的臂力这么大。顿时往后退了几步,看到绪恩举起了自己的酒瓶,人也似乎清醒了不少,立即与同伴对视一眼,分别拔出了自己的军官佩刀,这一下子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下来,钢琴声也嘎然停止,气氛徒然紧张。

面对对方的再次挑衅,绪恩显得有些激动,他作为曾经的帝国最顶尖纨绔子弟出身,又怎会怕事?把少年扶到墙边,举起酒瓶正准备动手,却被身后走过来唐文礼死死按住举着酒瓶的手:“贤侄!要冷静!我们现在不在国内,这里是特鲁恩。”

见绪恩被自己勉强按下,唐文礼又转头对着拔刀的两人作揖陪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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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只是双皮靴子,不至于动刀,您两位且消消火,我们可以代替那个孩子给你们赔偿。10个银塔勒总够了吧,我们认赔。”说完他从兜里掏出钱夹,挑出了两张5塔勒的姜黄色纸币恭敬地递了过去。

10个银塔勒确实不少了,不要说修理,就是买双全新的皮靴也绰绰有余。要知道当时西里西亚的底层纺织工人家庭每月的收入也还不到这个数字。

绪恩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平复了下。

唐掌柜说的没错,这里不是国内,对方又是个贵族子弟,谁知道这个佩奇家族有什么可怕背景。另外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能暴露自己非凡者的身份,这将给自己带来许多未知的危险。

八字胡见绪恩无意将事态扩大,便一把抓过纸币,收回了佩刀。可脸色依旧阴沉,目光狠狠盯着绪恩。站在八字胡一旁的伙伴色厉内荏冷哼道:“就知道你们查那人都是胆小鬼,懦夫!”

绪恩暗自咬牙转过身体,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边扶着那名少年走向餐厅大门,一边冷冷说道:“唐伯,失礼先走一步。日后再登门致谢。”

“前些年他们查那帝国的皇帝像狗一样被兰斯人撵着跑,看来逃跑是查那人的特长!”

“哈哈哈!”

绪恩身后再次传来刺耳的嬉笑声,他紧皱眉头不觉用握紧的拳头“砰”的一声撞开了大门。

没过多久,当八字胡结完账和朋友醉醺醺地走出餐厅大门时,他猛地瞪大双眼如同见鬼般看着自己的那辆豪华马车,整个人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脸色变得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时的马车以家族狮鹫纹章为中心好像被巨剑整齐地切割成了两半垮塌在路边,周围木料碎片和车内物品散落一地。车夫无助地蹲在路边双手抱头瑟瑟发抖,而那两匹高大的黑色阿拉伯马早已跑的不知去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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