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开始跑的有多么兴致勃勃,最后便有多么狼狈。
尸鸠什的尸身全被拉入了地狱,连条腿都没剩。
空负了他一腔热情。
“看来,戮魔九式第二式,要谨慎使用啊!”
澹台明镜将九问苍生功法补全。
第一问天何寿化作伏魔十字斩,威力提升暂且不提,单是一道光芒化作十字,所耗灵力大大降低。
就已是极大的突破。
且十字斩两道光芒中,一道攻击神魂,一道攻击躯体。
如不是境界相差过多,牧南觉得,光是第一式便可将其斩落。
第二问地何极衍生为降魔地狱杀,比之以前已经不是灵力消耗多少可以形容的了。
光是四道地狱之门束缚对手移动,再由地下迸出斩击。
便使得其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弊端也是显而易见。
尸体被拖走了!
连摸尸的机会都没有。
自然就没了快乐。
四品苦行僧,身价能低到哪去?
全被四方地狱偷吃了!
“还是要抓紧时间领悟第三式诛魔九重坠才是!不能每次打打杀杀完,空喷几口鲜血,徒劳辛苦。不划算!”
牧南叹息之余,看了眼已经废了的降魔杵。
忽然想起了前世钓鱼人的精神。
钓不到河鱼就摸河虾,摸不到河虾也要整两个田螺。
如果还是空军就套狗,没狗就偷鸡,都没有的话就拔萝卜、割韭菜、摘黄瓜,实在啥也没搞到,就是趴在河边喝几口水也不能空手回家。
“钓鱼精神永存!”
牧南高呼着口号,把断成两截的降魔杵收进了储物戒。
……
大奉朝的国都建康,作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
没有之一。
街道宽阔而整洁,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商铺林立。
天南海北各色商贩和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最为一绝的莫过于建康夜景,街头巷尾灯火通明,月色如水。
音乐声和歌声此起彼伏,人们品茶论道,亦或是弹琴吟诗,共赏明月。
繁华却不失秩序。
毕竟天子脚下,皇亲贵胄无数。
寻常百姓惹是生非的人,都要掂量着脑袋的分量是不是足够重。
要不,落地时连个声响都没有。
更不用喊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豪言壮语了。
建康的那丝皇气,可不会庇护什么“窃钩者”。
至于“窃国者”,说不清。
司马家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那个诸侯。
一夜间逼得前朝帝王禅让?
自司马家得了江山,至今已是千载,皇帝都换了十几个。
还不是天天琢磨着如何把“窃国者”变成“窃钩者”?
不过,司马曜除外。
他热衷于播种!
老先生活了一百八十岁,熬死了十七个儿子,却精神矍铄地在后宫奋力耕耘。
看架势,还能来个“老来得子”!
害得各皇子恨不得天天在家里扎小人。
司马曜倒是对巫蛊之术不屑一顾。
为了显示自己仍旧强健有力,一年前还主持全国选秀。
现在最小的妃子才是及笄之年,十五岁!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废黜了预谋作乱的太子久而不立。
直到被群臣逼得跳脚大骂,才拟定了当朝太子司马睿。
十七岁,上面还有二十几个哥哥,虎视眈眈。
好在司马睿自幼生在帝王家,权谋用的不错,只用了一年时间,便能隐隐号令朝堂。
甚至在司马曜忙着春耕夏种时,还能单独处理朝政。
此间,司马睿带着几百朝臣、上千白虎亲卫、仕女太监无数,在健康城外等着护国法师的到来。
这等殊荣,相当于司马曜告诉群臣:百年以后,司马睿当为国君。
“殿下,已近午时,怕是国师繁忙,今日不能如约而至了。”
说话的是谢至,白虎亲卫统领,年过半百却不显老态,腰间长刀在握。
是少数能持刀入殿的权臣。
“再等一个时辰,莫要护国法师到来,责怪大奉失礼。”
司马睿四爪龙袍加身,一脸帝王气,话语不容置疑。
“法师出尘脱俗,应不会计较繁文缛节,不若让微臣在此守候?殿下莫要累到龙体!”
谢安看起来儒生模样,朝臣打扮。
他说的话在司马睿这里,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以元婴修为身居高位,权倾一时,他代为迎接护国法师,倒也合情合理。
“殿下在此,更能显示我朝威仪,谢太尉是想越俎代庖?”
出身于大奉朝素有王谢之称的琅琊王氏王简,官拜司徒。
一直以来,喜欢和谢安唱反调。
实际上两个人私交不错。
只是给司马家做做样子罢了。
都是千年世家,谁的脑子差那么一星半点智商?
“王司徒所说,不无道理。”
要说支妙音就有些不懂做官的弯弯绕。
作为一个比丘尼,也就是尼姑,五品律者经。
不好好的在菩提院吃斋念佛,偏偏喜出宫闱。
不知道是不是司马曜有什么特殊爱好,还敕封其为大奉禅师。
虽然地位比不上护国法师,但风头一时无两。
兴许,司马氏佛道两家讨好,都不想得罪?
“护国法师应是到了!”
范丁一方大儒,已至儒生境界,是朝堂之内修行最高之人。
与世无争间,一心只想辞官回乡办学。
这不才得恩准,就听到巡天监应允了护国法师一事。
他那份心忧天下的心,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是以,也在等候的群臣之中。
想要一睹护国法师尊荣,至少,走的时候能不留遗憾。
范丁既然说护国法师到了,那必然是到了。
大儒嘛。
一众人慌忙整理姿容,伸长脖子仰望天际,等待护国法师法相。
……
牧南不是没见过大世面,也不似那隔壁家的小媳妇,见不得人。
只是眼前这等黑压压躬身一片的场景,总让他无来由的如芒在背。
好在淑云仙子这次破天荒的告知他相关礼节。
否则,他说不定会绕道自行前往皇宫。
“巡天监敕令,牧南法相,护大奉康宁!”
牧南长呼了一口气,把一路上在心中演练许久的固定套话,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说的清楚,也是简单的露一手。
司马睿听罢,表率在前,躬身拱手:“恭迎护国法师法相天降!”
群臣在后,齐齐高呼:“恭迎护国法师法相天降!”
范丁没有行礼。
站的傲然。
倒是牧南,先行了晚辈礼。
虽然他不认识范丁,但能到儒生境界的大儒,那可不是靠灵丹妙药功法精妙就能达到的。
满身书生气,一腔家国情。
少一分都不行。
浑身上下浩然坦荡,就差用金笔写上两个字:高尚!
范丁受了他的行礼,微微颔首。
虽没有过多言语,却在一个行礼间,便将心放了下来。
懂礼,面善,出尘。
护国法师有这些,便足够了。
放下忐忑的心,一步百丈,两步已没了身影。
“不必多礼!”
牧南目送范丁离去,左手抱起量天尺,右手对众人轻挥。
自古道人,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
何况,他还是护国法师?
见帝王也不过微微行道家平辈礼罢了。
此时,只需要挺直腰杆,装成世外高人就够了!
“多谢法师!”
司马睿迎上一步,恭谨的自我介绍:“当朝太子司马睿,见过法师!”
“殿下有礼!”
牧南微微点头,道:“有劳殿下久候!”
司马睿忙躬身道:
“不久,能候得法师法相,是司马睿的荣幸。法师,请!”
“殿下,请!”
繁文缛节便是如此,都是奔往皇宫,请来请去的。
非要分个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就不能一起走么?
比如现在,司马睿和牧南,手拉着手!
不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