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

第三十四章 意外

记不清,杨杏工作的学校,我去过几次。我这人冷清惯了,这样的职业也要求我必须静下心来。除了偶尔去感受自然、感受人文之外,我几乎是足不出户的。这也难怪,外人不知道杨杏还有个丈夫。她人又漂亮、身材又好,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出头。试想,这样的女人,除非你是太监,否则有哪个男人能不蠢蠢欲动呢?很奇怪,结婚三年以来,我好像从未说过要杨杏多多注意人生安全、不要走小巷子、不要轻信他人…诸如此类的话。真不知道,我如何放得下心?

学校离家不远,只有七八里的路程,走路的话三四十分钟。本人很少骑车,因为在骨子里我便认为人生双腿就是用来走路的,大学时,即便有车,能走路的我也尽量走路,如此一来那单车时常布满灰尘。

两父女就这样一左一右地向学校挺近。

我不知道,是否拥有美丽妻子的男人都会有过这样的经历?但那些都无关紧要了。我没有太多的朋友,因此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名声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也不必在乎杨杏会怎样看我。现在,我只想在暗中观察。我祈求上苍,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看见我不想看到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感谢上苍,还是应该诅咒上苍。

先是,遇到了林然;然后,又是杨杏;接着,我又成了侦探社的社长;近来是张弛,再来是王明…而这一次,我情愿做初出娘胎的婴儿,他(还)睁不开眼睛,也就不必接受这样的场面。

一家餐馆,杨杏与一高大男子相对而坐。玻璃窗内,白衣的杨杏与黑衣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显得阴阳协调,而该死的我今天穿着白衣!她们正在说着什么,不是哈哈大笑,不时推推搡搡、肌肤相亲。完全没有注意到,长街的对面,丈夫和女儿就在看着,杨杏是那样的开心,她是那样的美丽,阳光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眼睛又一次无比明亮,捕捉到了蛛丝马迹!男子瞥过狭长的眸子,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我还是发觉了。他似乎在鄙视我,他似乎在嘲笑我…

“走吧!”我无力地呼唤着小弦。

半天不见回答,我猛然惊醒过来,扫视前方,小弦向饭店跑去。

“的的的…”

一辆奔驰风驰电掣般开来!小弦转过头,立在了原地!

“小弦!”我大声吼道。忘却所有,我如同一头饥饿的狮子,飞也似的冲过去…

“嘶嘶嘶…”

不是轮胎与地面的剧烈摩擦,我清楚地听到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片刻之间便传来一阵火辣的感觉…

我奋力地爬起身,看着怀中的小弦,再看看那条街,竟然连刹车痕迹都没有留下,奔驰气车不翼而飞了!

“可恶!”

我猛地一锤地面,又是一阵剧痛。右手受伤了,我这才如梦初醒。

“爸爸!”小弦哇的一声扑在了怀里,逐渐地哭起来。

“小弦,没事了,没事了。”我抚摸小弦的头,忍住剧痛,奋力地站起来。拨开人群,避开目光,我吃力地向前走去。

到底是怎么了?当年的事为什么接二连三地重演?到底是为什么?左臂的刀伤估计又要加深了,可恶,每次都是同样的地方,我真怕,迟早有一天,这条手臂再也无法运动了。

“老公,怎么了?”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杨杏,还有…

“没什么,意外而已。”我淡然地回答,然后目光转向背后的男子,“先生怎么称呼?”

“伊润。”对方的语气一样淡然,虽面带关切,但杀气腾腾。

看着杨杏,我还是强做笑容,在外人面前、在妻子面前,我不能流露胆怯与懦弱的一面:“本来想来看看你的情况,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是我太不小心了。”

小弦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挣扎着扑进妈妈的怀里:“妈妈,爸爸受伤了,我们去医院吧!”

“小弦,爸爸没事,只是皮外伤。”杨杏爱怜地拭去小弦的泪痕,而后对我说道,“萧愁,你太不小心了,我们去…”

“不了!”我打断了她,瞥了男子一眼:“一点皮外伤,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还是留在学校吧!比起我,有些人更重要!”

“可…”

“小弦,和爸爸去医院。”我伸出手,冷不防一滴鲜血从伤口径直**。

“爸爸,妈妈她…”

“听话。”我平和的语气不容抵抗。

“停车!”杨杏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门,搀扶着我坐进去,关切道,“那好,路上小心点…小弦,好好看着爸爸。”说着,关上了门。

“省一医院。”我吐出四个字。

车窗外,杨杏的眼睛湿润了,男子的眼睛狰狞了…

“小伙子,怎么伤成这样?”老司机问道。

“没什么?一辆奔驰,开得快了点。不小心…”

司机打断了我,义愤填膺地骂道:“现在这些王八蛋,有两个钱就趾高气扬了。学校门口也敢开这么快,迟早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这是你女儿?”

我笑着正欲抚摸小弦的脸,手停在了半空中:“是啊。”

“爸爸,怎么了?”小弦疑惑道。

“没什么,爸爸手脏。”我还是放下了手。

“小女孩很可爱。”司机赞美道,语气中满是真切。

“谢谢伯伯,您开快点好吗?爸爸流了好多血。”小弦回答道。

“好!”说着一踩油门。

“呵!”一阵吃痛,我咬紧了牙关…

人在世上飘,怎能不挨刀?

然而,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这车祸,更让我心痛的是…是杨杏!

那个梦里的“润”,毫无疑问就是刚才的伊润。

窗内的一切,我也许可以理解为两个同事在拉家常、在探讨问题,然而,杨杏昨晚的梦呓就如同嘈杂的推土机毫不留情地推翻了我的猜想,同时也毁灭了我的希望。

“爸爸不要紧吧?”小弦拉扯着女护士的裙子。

“小妹妹不用担心,你爸爸只是皮外伤,很快就会没事的。”真不愧是白衣天使,这漂亮的**职业性的微笑同样充满无限的亲近感,伤口似乎愈合了三分。我感想夸夸护士小姐的温柔,不曾料想小弦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小弦不听爸爸的话…要不是我没有乱跑,那车也不会跑过来,爸爸也不会…是小弦不好,是小弦不乖,是小弦调皮…那个男的,他要亲妈妈,被妈妈推开了…小弦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小弦…”我捂住小弦的嘴,忍着剧痛抱起她,顺便对护士说了声谢谢,便绝尘而去,留下白衣天使疑惑的表情。

人生有时候是很无奈的。有些事,已经足够残酷,你本心存希望要将它淡却,何期他人的言语又将痛苦生生地强加于肉体之上,逐渐侵入骨髓。

那一刻,我迷蒙了双眼,完全忽视了小弦的存在,她的眼中、脑中、心中会留下怎样的映像?小弦看到的比我更多,我只能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这些事,她还小。看到了就看到了,何必要说出来,伤害了我,也伤害了她。

流了不少的血,我有些晕眩。陌生而又熟悉,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忘却了什么?

有一小团云雾笼罩在上空,久久不能散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来地突然,我毫无防备。现在,我必须养精蓄锐。即便小孩子天真无邪,但这种事应该八九不离十!危机,就是危机,我又感到了深深地危机,它正在慢慢显形,显露出恐怖的外表,伸出狰狞的獠牙…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或许,这句诗名诗,将会有另一种别样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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