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儒道相争,败尽天下大儒!

太阴峰上空。

“不好,王景龙要出来了!”

阮秀脸色发白,只觉得聚仙旗里传来一股巨大的精神冲击。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突破聚仙旗的封锁,携带无边浩然之气,纵上半空。

“噗!”

阮秀再也支撑不住,吐血跌向下方的山道。

“哼,就算你有天品至宝又如何!法相与阳神的差距乃是天壤之别!受死吧!”

王景龙的眼里精光爆射,凌空一划。

一个“义”字成型,向阮秀飞去。

磅礴的压迫力轰然下落。

“我命休矣,清徽……永别了……”

阮秀只觉得全身要被压成齑粉,面露绝望的念道。

“义”字遮天盖日,瞬间就到了近前。

她不禁闭上双目。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时刻,一只臂膀蓦然从下方托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嗯?”

阮秀一愣,抬眼望去。

只见一副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那眉如双剑,宛如刺在心里面。

“清徽……道长……”

她不由喃喃念道,“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阮秀伸手,想要揉一揉眼睛,可是瞳孔陡然放大,只见那半空里的“义”字已经落到了清徽道长头顶。

“小心!”

她竭力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试图从那宽厚的怀里挣脱,用自己的性命迎向那“义”字。

“别动,有我在。”

耳畔忽然传来平稳的声音。

然后,那有力的臂膀一拉,重新将她拽入怀里。

阮秀惊愕的抬头,只见清徽道长带着自己略一下沉,稳稳落在山道上。

而那天空里出现一位黑袍男子,拂袖向上一挥。

法相境的致命一击,宛如苍穹一般压下的“义”字,就在这一袖里消失冥冥。

“什么人!?竟敢坏我王景龙的事!”

天空里响起王景龙的冷喝。

阮秀这时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男子,这气息……令人沉醉,奴印蠢蠢欲动……

没错了,就是清徽道长!

“阮峰主,你没事吧?”

张鸣将她扶起站在山道上,见她目光怔怔,不由担心的问道。

阮秀心头一颤,不惜抵命与王景龙相抗的倔强,在这一声话语里荡然无存。

“清徽……真的是你……你、你不是去合欢洞了吗?”

她满心柔软,努力控制住颤声问道。

“师父,是徒儿和尹雪姑娘去找回了道长!”

苏檀儿出现在张鸣后方,雀跃的叫道。

她终究是赶上了,成功救下了师父,也救下了整个太阴峰。

可是,阮秀微微瞪她一眼,似乎在恼她不识趣,打扰了自己和清徽道长两人交谈。

“没事了,今日贫道在此,谁也不能动太阴峰分毫。”

张鸣颔首说道,随即抬头望向天空。

那里正有一位黑袍男子与背着书篓子的王景龙对峙。

“这位是……”

阮秀有些疑惑,问道。

“灵枢观观主,家师,太虚子。”

张鸣目光灼灼,回答道。

阮秀一惊,此人竟然是清徽道长的师父,灵枢观的当代观主!

这……这是见家长了?

“呸,阮秀啊阮秀,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她的心里很快唾弃自己一声,回过神来。

这时候,曲非烟的遁光落下,向众人缓缓走来。

“清徽道长,这王景龙背后是儒家的白鹿书院,若是杀了,恐怕麻烦不小。”

她望一眼半空,提醒道。

曲非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在合欢洞里见识过清徽道长的强大之后,对方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为强大的代名词。

即便面对法相境的王景龙,她也没有半点担心,所虑的反而是杀了王景龙之后,可能会引发来自白鹿书院的麻烦。

张鸣望向半空里的这位儒家准圣,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暗暗思索。

“张小一晋升阳神境之后,等同于打破了道影仙身不能突破主体最高修为的限制,也突破了元神与肉体的羁绊。”

所谓元神出窍,是指元神短暂脱离肉体而战斗,其实不能在外久存。

就算离开肉体,也不能太远。

而肉身毁灭之后,元神逃遁和重塑肉身的过程,也有诸多限制。

若是迟迟不能重塑肉身,让元神寄存,就只能转修鬼道、灵道。

否则,元神就会溃散消亡。

而传说里的出入青冥,元神长存,那就不是阳神境,而是更高的存在。那也不是元神,而是法相、道身或金身。

站在仙人看凡人的角度,其实阳神境的元神,就等同于初生的婴儿。

未来……还很远!

不过,张鸣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想借王景龙,试一试张小一的变化。

“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厉害?”

他凝目落在张小一的身上。

而此时,王景龙望向对面的黑袍道士,也有点疑惑,根据气息判断,对方的修为应该就是阳神境,可是阳神境的人不可能随手驱散自己的“义”字一击!

“白鹿书院,儒家准圣,王景龙?贫道太虚子,这厢有礼了。”张小一此时已经化作太虚子的面容,作揖说道。

“你就是太虚子!?”

王景龙眼眸一缩,目光凝重,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太虚子!

张小一皱眉看向他。

“这人听到师父的名字,为什么这么惊讶,而且如临大敌?难道他认识我的师父太虚子,甚至与他有仇?”

张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

“原来你就是太虚子!”

不过,不等他思虑,就听王景龙语含恨意的说道,“王某此来,正是为了与你一争高下,报当年辩儒论道之仇!”

张小一再次皱眉。

“什么意思?贫道当年杀了你爹娘,还是霸占了你妻儿?”

张鸣故意指使张小一刺激对方问道。

“太虚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景龙当即怒喝一声,说道,“你自南赡郡一路行到中元郡,自白鹿书院一路行到洞明书院,若非王某当年闭关,又岂会容你连败九名大儒,让我儒道一脉就此沉寂!”

他这一句话,可把张鸣震住了。

什么情况?

师父当年与儒家两座书院起过冲突?

而且,听王景龙的语气,师父太虚子还是占据了上风,压得儒家抬不起头。

是了,难怪这些年儒道没落,反而是佛道昌盛。

而女帝传下的“崇佛抑道”诏令,不仅仅是抑道,其实是因为儒家在此之前就已经没落!

不值得抑……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师父……

可是,这怎么可能?

张鸣的眼前不禁浮现太虚子宽厚、威严的笑容,觉得万分不解。

“师父死于两年前,难道那时候曾经出过什么变故……”

太虚子的死因是旧疾复发,五脏出血而死。

这疾病……莫非不是自然而生?

张鸣瞬间眼睛一眯。

张小一也受其影响,半眯起眼睛,说道:“王景龙,贫道健忘,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年的事。”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立即令王景龙须发皆张。

“太虚子!你竟然敢说忘了!”

他怒不可歇的喝道,“两年之前,儒道之争,若非是你,连过三郡七城十府,论道败尽天下大儒!我儒家一脉又怎么可能会没落!”

张鸣愣住了。

曲非烟、阮秀、郭香和苏檀儿等人也愣住了。

连过三郡七城十府,论道败尽天下大儒?

两年前还有这样的事?

而做出如此震动天下之事的人,竟然是灵枢观的观主太虚子!?

这怎么可能!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晋国境内没有任何流言传出?

“难道这些消息被人压下了……是什么人?为什么?”

张鸣喃喃自语。

“曲长老,阮峰主,你们可听过我师父太虚子败尽天下大儒的事?”

他转眼看向身旁的两人,问道。

曲非烟摇摇头:“本宫一直在合欢洞内闭关,对这些年的事毫不知情。”

阮秀则思索了一下,回道:“我也没有听说过。”

两人的答复,印证了他的猜想。

“师父的死……莫非真有蹊跷……”

张鸣的眼里掠过一丝阴霾。

“王景龙,你儒家一脉可是有儒圣坐镇,说贫道败尽天下大儒,未免有些高夸了。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如何称得上大儒!”

张小一故意摇摇头,仿佛当年败尽的一位位大儒都是跳梁小丑。

这一语,再次刺激得王景龙直欲发狂。

“沽名钓誉?太虚子,你实在太狂妄了!”

王景龙的眼睛里像是要喷火,怒喝道,“若是斗法,就是十个你也不是我儒家一脉的对手!可是,这是你我论道之争!”

“当朝儒圣,洞明书院的王浩然,曾与你对答三天一百零七问,最终体力不支,惜败于你手。你敢说,浩然圣人也是沽名钓誉吗?!”

他再也受不得这样的侮辱,猛然凌空勾划。

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

儒家真言霎时间成型,如同大雁一样飞出,环绕在两人四周。

“太虚子!今日王某不与你论道,而是与你斗法!我儒家一脉的没落,当用你的鲜血祭奠!”

王景龙向前一挥手,十二字真言大放光芒。

它们形成莫名的阵法,上映苍穹,中照四宇,下连山川河海。

整个天地像是倾轧而下,压向中间的张小一。

可是,此时的张鸣彻底怔在当地。

当朝儒圣,洞明书院的王浩然,竟然也败在师父手里?

这绝无可能!

要知道儒家准圣,就已经是法相境的强者,一身浩然之气和儒家神通,就如眼前的王景龙一样,非寻常修行者可以匹敌。

而有儒圣之称的王浩然,会是何等境界?

法相境之上,道身合一?

亦或……更高?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败在师父太虚子手里,而且是因为体力不支……

这怎么可能?

他陷入震惊,没有反应。

但是张小一有应激反应,猛然身上爆发出滔天魔气。

“聚仙旗!风后奇门!白骨幡!斩天拔剑术!一剑开天门!剑神!”

他瞬间开启了一个个大招。

只见浮在半空的聚仙旗随之一动,被他握在左手,向前一抛。

四周的十二字真言顿时剧烈震荡,不得寸进。

一圈黑色的八卦光芒,自他的脚下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王景龙身躯一震,僵直在当地。

白骨幡出现在张小一的右手,使劲一摇,魔气刹那间覆盖了整片天空。

手掌松开幡柄,凌空一拔。

天河簪化为一道虚影,自张鸣的袖里空间里,宛如流星一样冲向半空。

簪子霎时间化为一柄漆黑的长剑。

剑气冲天。

魔气向四面八方震荡,露出一线明朗的天空。

张小一轻轻向前一递。

黑衣黑发的剑神法相出现,如同长虹一样,贯穿王景龙的所在之处。

“你……你竟然修习魔道!?”

王景龙看着无边魔气,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叫道。

然后,他的话语就噎在了喉咙里,因为就在他身躯僵直的一瞬,已经被剑神法相透体而过。

“这……怎么可能……”

他的眼睛睁得前所未有的大,语气凝滞,不可置信。

王景龙低下头,只见胸口处破开一个大洞,里面黑气弥漫,生机急速流逝。

“你……”

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眼里失去光彩,仰面跌落在漆黑的雾气里。

张小一轻轻一挥手。

漫天魔气倒卷而回,如同长鲸吸水一样,尽数收拢进他的体内。

然后,他才微微作揖,慨叹道:“时也,命也!既然你要用贫道的鲜血祭奠,那就休怪贫道送你一程了!”

这是张鸣回过神后,指使说的话。

他仰头望向坠落的王景龙。

那背着书篓子的身体在半空里快速分解,被风一吹,化为齑粉消散。

一代儒家准圣,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张小一彻底斩杀,就此灰飞烟灭!

曲非烟、阮秀等人望向半空里的太虚子,眼睛里同时升起一种难言的惊惧。

“这就是灵枢观的观主吗?”

“强……实在是太强了!”

“与他相比,我们以前哪敢称作什么魔宗,这才是真正的道魔一体,外道内魔,魔气滔天,威压当世!”

“……”

本该逃走的青雨也出现在山道上。

她向外连续挥手,顿时从四海瓶里释放出一位位太阴峰的弟子。

原来她没有让众人分散逃走,而是将她们收入四海瓶里,躲避灾难。

如今,自然用不着逃了。

这些女弟子们甫一出现,就四处张望,七嘴八舌的议论当前的处境。

可是,随着青雨喃喃自语两声,太阴峰上的战况就立即如潮水一样,以其为中心,迅速传遍每一位弟子的耳中。

“灵枢观……太虚子……”

她们齐齐仰头,望向半空里的黑袍道人,神情既惊且畏。

还有深深的仰慕……

以及……自豪!

“现在我们也是灵枢观的人了。”

这一刻,她们对“灵枢观”三个字,产生前所未有的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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