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杜老却没有再说下去。
顾大宝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怕自己问太多会引起杜老的疑心，也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熬好药，看着杜老喝完，顾大宝才离开院子。
杜老盯着他的背影，手指在腿上敲了敲，沉吟道：“沈云舒……”
……
回家路上，顾大宝遇到了以臭蛋为伍的一群孩子。
自从臭蛋开始去村学后，他们小队伍里的老大，就从狗蛋变成了臭蛋。以前都是臭蛋捧着狗蛋，现在沈家出了事，好几个孩子都不愿意和狗蛋一起玩，狗蛋只能赖着臭蛋，才能有玩伴！
顾大宝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从村民的地里挖红薯。
臭蛋站在田边，指使着几个孩子将田垄翻得乱七八糟的，被扯下来的红薯藤丢得到处都是。
看到顾大宝，几个孩子一窝蜂地从田里冲出来。
臭蛋一马当先，跑过去拦住顾大宝。
狗蛋跟在他的后面，嚷嚷道：“老大，顾大宝都看到了，他肯定会去告诉村里人！”
这段时间，他娘柳翠和他奶苏桂枝都被关进了大牢，家里就剩下个躺在床上养伤的沈云峰，和只会骂骂咧咧的沈老太。
虽然后来沈诗华带着丫鬟回来了，但她可没有那样好的心思去伺候这个熊孩子。因此，狗蛋的衣服都是几天没换过的，沾满了泥土和污垢，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个鸟窝一样。
说话的时候，还有大鼻涕从脸上流下。
顾大宝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头。
臭蛋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顾大宝，你刚才看到了啥？”
顾大宝小脸毫无表情，冷着脸就要离开。
他往哪儿走，臭蛋就带着熊孩子们堵住他的去路。
接连换了几个方向都没能成功脱身，顾大宝不耐烦：“滚开！”
臭蛋双手叉腰，“我就不，你能把我咋滴！”
顾大宝漆黑的眼眸看过来。
臭蛋哼道：“除非你承认，那块地是被你翻成这样的！不然，你今天别想从这里走过去！”
顾大宝冷笑：“地是你们翻的。”
狗蛋嚷道：“老大，打死他！我爹说了，死人不会说话！顾大宝要是死了，谁也不知道这块地是咱们搞坏的！”
臭蛋不屑地看了狗蛋一眼，“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还打死他，杀人是要被砍头的，你想和你娘一样被关大牢去啊？”
狗蛋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我，我不想。”
臭蛋扬起三层厚的下巴，“那不就得了！蠢货，听我的！”
他看向顾大宝：“顾大宝，你最近很嚣张啊！天天往杜老院子跑，你该不会是想要拜杜老为师吧？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啥样，你也配？”
顾大宝懒得和他们废话，趁着臭蛋在得意，快步走过去。
“喂，你跑啥？该不会是回去守着你娘吧，怕她跟野男人跑了吧？”
顾大宝脚步猛地顿住，回过头来，一字一顿道：“我娘没有野男人！”
臭蛋贱兮兮道：“谁说没有！你娘的野男人多了去了了！陈二、你们隔壁家，还有村长，还有更多的人！我娘都说了，半个石头村的男人都钻过你娘的裙底！！”
话音刚落，臭蛋就挨了顾大宝一拳头。
他惨叫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带着哭腔喊道：“死贱种，你敢打我？都给我上，弄死他！”
狗蛋一马当前，扑了过去。
其他孩子们也纷纷挥着拳头加入战局。
顾家。
顾大山组装好了一个椅子，上面还有精致的雕花。
沈云舒带着俩孩子围观，顾三丫奶音惊叹：“爹，你真厉害！这个椅子好漂亮惹！”
顾四宝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在椅子上摸来摸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就连王逍遥，也是满脸的震惊：“就算是宜陶轩，也没有这样的工艺！顾大哥，你是从哪儿学的？”
顾大山声音低沉：“忘了。”
王逍遥以为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
娘仨围着椅子啧啧称奇，都是一副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顾大山眸光柔和几分，道：“等上了漆会更好看。”
沈云舒抬头笑了一下，“那按着这个样式的，起码还得再做两个！三个孩子都要有……”
正说着孩子呢，外面就传来了王大娘的喊声：“云舒、云舒你快过去看看，大宝和人打架了！”
沈云舒一怔，扭头拔腿跑出去。
不远处，顾大宝被一群妇人孩子围在中间。
当头的正是臭蛋娘。
臭蛋在一旁扯着她的袖子，满头是血地大哭大喊：“娘，就是这个贱种打的我！我好疼啊，娘你帮我打死他！打死他！！”
臭蛋娘怨恨地瞪着顾大宝，一张脸黑沉。
一句话不说，扬起手就要往顾大宝的脸上扇。
“你干啥？！”
沈云舒冲过来，抓着臭蛋娘的手，一把甩开。
低头查看顾大宝的伤势，他的情况也不比臭蛋好多少，一张白胖胖的小脸满是指甲的抓痕，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衣服上全是血迹。
沈云舒心疼得要死。
她废了多大功夫，才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一会儿的功夫没见，就被人给打成了这样！
臭蛋娘嚷道：“沈云舒，你养出来的好儿子！上次的账还没算清楚，他又打人！反了天了，这石头村都是你们顾家的了，你们想干啥就干啥！你看看我儿子头上的窟窿，这次无论你赔多少银子都不好使！
别以为有几个破银子就了不起，顾大宝必须付出代价！！”
旁边几个孩子的娘也跟着附和：
“顾大宝都第二次打人了！次次都把我家孩子弄得一身伤，之前看在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份上我们没和你们计较，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要是不会养孩子就把他送走，反正你沈云舒也不是第一次丢自己的亲生儿子！”
“哎哟我的宝，这脸上全是指甲抓的伤，沈云舒，我跟你没完！！”
“……”
一群人七嘴八舌，唾沫都快要将沈云舒淹没了。
沈云舒冷眼瞪过去，“要不是你们家孩子犯贱，大宝会打他们？”
还有脸提上次的事！
上次就是臭蛋胡说八道，才惹得大宝动手打人了！
以大宝的脾气，不用说，这次肯定也是这几个熊孩子在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