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招式的凌厉，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拳脚相冲的声音。
黑衣人明显经过专门的训练，对上顾大山，一时半会儿竟然也没落了下风，打得难舍难分。
沈云舒快速下山，正要加入战局。
黑衣人的眼眸扫过她，忽然一扬手，一股黄色的烟雾从他的袖子里涌出，朝着顾大山迎面袭来。
顾大山连忙避开。
等黄烟散去，对面空空如也，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大山拧着眉头，声音沉闷：“跑了！”
沈云舒嗅着空气里残留的气味，猛然瞪大双眼，抬手用力抓了下耳朵。
这个味道……
“唔唔唔——”
一阵闷哼声响起。
沈云舒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草堆里，一个浑身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被塞在草堆里，姿势别扭地朝着他们低哼求救。
她和顾大山对视了一眼。
顾大山大步走过去，将人拎起来，丢到空地上。
赶过来的村民们，看着这张陌生面孔，不由疑惑。
“这人谁啊？”
那人一阵哼唧，身体不停挣扎扭动。
村长将堵着他嘴巴的布条拿开，那人马上就嚷起来：“救、救命！要、要杀人了！刚才跑掉的那个……是纵火犯！他他要放火烧山，烧死你们整个村子的人！”
村民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山下跑。
沈云舒道：“你是谁？有啥证据证明，刚才那个人是纵火犯？”
那人缓过气儿来，“我是隔壁大富村农家的农三全！本来是在这附近放牛的，结果就看到有人偷偷上山放火！那人看到我，怕我喊人，马上就把我绑起来了！我说你们石头村的得罪啥人了！这火烧得，我牛都被吓跑了！”
大富村就在石头村往里走几公里的地方，村里的村民经常将牛赶到外头来吃草。
石头村的村民们虽然没见过他，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由得信了三分。
恐慌的情绪一下子被放大，不少人哭丧着脸猛拍大腿。
“咱们得罪啥大人物了？那纵火犯，顾大山都打不过他！村长，这可咋整？”
“要是哪天夜里他偷偷来放火，那咱们岂不是都要被活活烧死？”
“我早就说这砖窑不该建！啥好处都没拿到，光招惹麻烦了！就不该贪那点破银子！”
“要不还是报官吧？这纵火犯要是没抓住，我都不敢睡觉了！”
“……”
趁着村民们将村长围起来，农三全偷偷挣脱掉绳索，扭头就要往山下跑。
他刚起身，面前就出现两道身影，牢牢堵住他的去路。
“去哪儿？”沈云舒道。
农三全被发现了，慌乱了一瞬，很快便哭丧着一张脸，道：“我得找我的牛去！这牛要是找不回来，回头我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
倒是有好心的村民可怜他：“云舒，你就让人家走吧！这牛可是值钱玩意儿，要是真丢了，那可真够倒霉的！”
农三全连连点头，做戏做到底：“唉，我一家老小，都靠那两头牛吃饭呢！沈娘子，麻烦让一让！”
沈云舒冷笑：“你一个给人当打手的，私下还是放牛郎？”
农三全脸色微微一变：“啥打手？沈娘子，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是本分庄稼人！”
沈云舒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虎口有茧子，衣服的样式是大户人家发给打手们穿的裋褐，再加上鞋子，这一套打扮不下五百文。试问哪个村子的放牛郎，穿得起五百文一套的衣裳？”
刚才替农三全说话的村民低头看过去，见到农三全身上几乎全新的衣裳后，脸色猛然一变。
农三全马上道：“这是我家亲戚不要的衣裳，我捡来穿的！沈云舒，大家都是附近的，谁也不容易！你凭啥冤枉我？再不放我走，要是我的牛跑不见了，我叫我们全村的都过来找你赔钱！”
可他的叫嚣，却无人在意。
沈云舒道：“就算衣服是别人给你的，你脚上的黑灰又该咋解释？该不会是救火时蹭上的吧？”
农三全将鞋面往地上一顿猛擦，连借口都懒得想了，顺着沈云舒的话道：“对，我就是救火了！要不是我先去救火，这火势非得将你们砖窑给烧光了不可！你们恩将仇报、不识好歹！”
沈云舒冷嗤：“行了，别装了。刚才你还口口声声说，那纵火的一看到你，就把你给绑起来了。咋现在又变成你上来救火了！说吧，是谁让你来放火的？
老实交代，我们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要不然，你今天别想踏出这石头村半步！”
农三全吆喝：“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放的火，你们石头村的还讲不讲理了？”
沈云舒不耐烦：“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抬脚，过去就要动手。
顾大山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我来！”
男人大步走过去，高大的身影将农三全矮小的身体笼罩在底下。
犹如一片低沉阴影一般，农三全屏住呼吸，下意识想跑。
然而，顾大山猛地抬脚，一脚踹到他的膝盖后。
只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农三全生生被踢得跪下！
“啊！”
右腿疼得像是断了似的，他惨叫一声，冷汗当即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沈云舒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他：“现在交代，还是等你被打得半死再交代，你二选一。”
农三全咬紧牙关，死咬着不松口：“我说了，我不是纵火犯，你们冤枉人，我要去报官！”
他娘的，他就不信了，这石头村的真敢弄死他！
沈云舒垂眸，冷笑一声：“还在嘴硬！顾大山，废了他的双手!”
顾大山毫不犹豫地抓着农三全的双手，用力往后扭曲。
他的动作异常缓慢，每一下都让农三全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
农三全连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骨头一再错位，最终卡在身后。
顾大山眸光一利，又是“咔嚓”两声，农三全的两条胳膊顿时垂了下来。
冷汗将他的身体浸湿，他终于承受不住，喊道：“我说！我啥都说！”
顾大山松开手。
农三全身体一软，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是、是甄青！是甄青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