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温窈面上酡红, 心想都怪靳邵礼刚刚非要亲她,明知道爷爷在老爷子问了声好,

在,还好奇她怎么脸那么红, 温窈胡乱编造借口, 说是因为跑着下来的, 靳野“哦”了一声, 打趣道么?”

话音刚落地,靳母就伸手打了他一下:”

“……?”

面前的菜刚热过一遍,温窈专心吃饭,压根不知了一顿。

也因此老爷子才知道靳邵礼误会了什么, 他无语地说:“我就是问问而已,我什么时候要求你们必须让我抱孙子?”

靳邵礼垂下眼, 没表态, 可那表情分明是没怎么相信他的话,好像自己对他控制欲极强。想辩解, 老爷子又发现好像自己一直以来确实是如此。

爷孙俩对着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老爷子挥了挥手:“还没吃饭吧?”

他声音没刚刚那样冷硬:“先下楼去吧。”

原本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家庭聚餐, 却弄得气氛有些尴尬。靳邵礼下楼后,靳母和靳野在沙发上看电视, 温窈仍旧坐在餐桌前,但故意没理会他。

他坐在她身边,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

刚拿起筷子,温窈默不作声地将他跟前的饭菜端到厨房里,靳邵礼怔了怔,还以为她真生气了,连饭都不给他吃。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刚想过去哄哄她, 一转身,见温窈在用微波炉给他热菜。女孩穿着件淡粉色的毛衣,长发披在衣服上,背影看上去十分温柔。

靳邵礼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心疼我?”

温窈没回答,只是问他:“你不饿吗?”

“还好。”

他坐下来用餐的时候,看到温窈正坐在沙发前跟母亲聊天,靳野不知道说了什么,温窈不同意他的看法就跟他吵了起来,两个小学生闹得不可开交。

靳邵礼眼底染上笑意。

偌大的房子里充斥着吵闹声,尚未到春节已然有了团圆的味道。

临近春节,工作十分繁忙。

温窈先前学车一直拖拖拉拉,总因为工作进程耽搁学车,去考了科目二还没过。这几件事放在一起,让人更加焦头烂额。

从教练那儿回来,温窈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靳邵礼问她:“被骂了?”

“没有,就是还是没怎么听懂。”

靳邵礼听了后,让温窈坐在副驾驶上看他开车,靳邵礼一点一点给她讲解开车的技巧,哪怕温窈没听懂也会不厌其烦地再说一遍。

“开车不要紧张,攥着方向盘的手要放松。”男人好看的手放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开车这件事对他来说十分游刃有余。

因为没有场地,温窈没有实践的机会,只能靠靳邵礼口头讲解。他事无巨细地同他说着开车的技巧,比教练专业许多。

最后,靳邵礼还给她示范了灯光。

车开回车库,靳邵礼问温窈是不是稍微清晰了一点儿,她点头:“如果我教练能和靳老师一样,我怎么会考不过?”

她倒是嘴甜,一口一个靳老师地叫他,末了还说:“你先前不是说你教我的话就是在谈恋爱么?可是你看,我今天不是很专心吗?”

温窈带着点儿小得意,她的眼睛很漂亮,在灯光下就透着好看的琥珀色。

甚至她内心还在想,说不定她学生时代早恋的话也不会影响成绩。

一抬眼,温窈撞上靳邵礼的眸光。

深邃的、暗涌的。

她莫名觉得哪儿不对,没过多久,狭窄的空间里就布满了暧昧的气息。她坐在他腿上听着那些理论知识,浑身都发着烫,身后微哑的嗓音问她:“那这样呢?”

“……”她甚至不敢想,他想这件事多久了。

他的嗓音甚至和刚刚教学的时候一样温和:“放松。”

可这句提醒却无异于将她身体里的那根弦拉紧,她感受到男人西裤下结实的肌肉,紧张地在他怀里动了动。

身后的人什么都没做,但因着刚刚那两个字,温窈脑补了许多。就好像他们在两军对阵,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她缴械投降。

温窈突然想撤回刚刚对他的夸奖,谁家老师会这么占人便宜。她被他的手圈着放在方向盘上,银戒触及的地方有微凉的触感。

她湿着眼睛骂他,说哪儿有人在车上做那件事的,靳邵礼问她哪件事儿。

“……”

他倒也不至于如此不做人,只是看她刚刚那副模样有些天真想逗逗她,这会儿还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问她:“我不是在教你开车吗?”

温窈:“……”

她想说哪有人这样教学,靳邵礼的语气却很正经:“坐在这儿手把手教,效果会好一点。”

这事儿后,温窈果断跟教练约好了学习时间,再也没在靳邵礼面前提过科目二的事儿。

靳邵礼知道自己逗得有些狠了,去训练场地接她的时候跟教练单独聊了两句,过后带她去预约好的餐厅吃饭,问她今天练得如何时,温窈闭口不言。

他斯文地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开,刀叉带出点儿血丝,切好后和温窈面前的那盘换过来,笑着同她说:“以后不逗你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和以前一样问我。”

温窈眼神里带着点儿警惕心,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将话语咽了下去。

“怎么了?”

她小声吐槽:“你说这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总觉得你又要骗我。”

靳邵礼记得以前她看他的眼神总带着某种喜欢的滤镜,好像觉得他永远正派,这会儿他倒是在她那儿信用破产了。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承诺般地开口:“不骗你。”

年味渐浓。放假前,温窈和靳邵礼回了靳父靳母那儿,因为想着趁着新年那几天出去玩儿,因而提前到靳家过年。

和先前相比,小两口似乎亲近了许多,靳邵礼脸上也多了很多笑意,和以前的他相比多了几分人情味。

靳母在厨房里准备甜点的时候对着靳父说:“你有没有觉得阿礼和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是变了点儿。”

“先前希望他早点成家,觉得成家了以后才算圆满,以后也就不用担心了。可刚刚看见阿礼那副模样,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什么?”

靳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结婚和成家不是目标,幸福才是。”

这话说得有些过于深刻,弄得靳父一时之间怔了怔。

靳母看向客厅,突然有些庆幸靳邵礼娶的人是温窈,庆幸小两口现在的感情能这么好,否则她这个当母亲的人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那个沉稳的儿子,有一天也会露出这样幸福的笑容。

外面仍旧吵吵闹闹,靳野和温窈在客厅里用手柄游戏机打游戏。她靠在靳邵礼怀里,身上盖着毯子,和靳野一边吵架一边玩,身后的人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

温窈的注意力全在游戏上,几乎快要忘记了身后的人,直到中途的时候靳野跟她聊天,腿上突然有温热的触感。

她心尖一颤。

靳野见她不说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温窈张了张唇,一说话就能敏锐地感觉到皮肤上的触感,他未触及禁区,却勾得人发痒。

被撩拨着,温窈心不在焉,等靳野起身去拿水果的时候温窈回头将他的手抽出来,用眼神质问他。

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着看他,睫毛上下轻颤,像是蝴蝶翅膀在他心头扇动。他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淡淡地问:“陪了他那么久,注意力分给我一点儿都不行?”

温窈被他低沉的嗓音弄得耳廓发烫,反应了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他居然在吃靳野的醋。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小气。

在靳家待了几天,温窈什么游戏都玩,到最后甚至拉着老爷子玩斗地主。这种在老爷子眼里小儿科的游戏他自然是看不太上,于是开口拒绝,温窈笑眯眯地说:“爷爷,输给我不丢人的。”

靳老爷子哪儿受过这样的挑衅,当即就拉上靳野要和温窈一较高下。

然而温窈运气好实力更好,每次抓到的牌不是顺子就是连对炸弹飞机,当地主赢了好几次,每一次都让老爷子难以置信,甚至看向坐在温窈旁边的靳邵礼,怀疑他在帮温窈作弊。

靳邵礼看出他的意思,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无奈:“没办法,窈窈牌技确实好。”

老爷子不服输于是继续打,这一晚上就没赢过。温窈弯起笑眼,明示道:“爷爷,你输给我这么多次是不是压岁钱应该给我包大一点的。”

靳爷爷哼了一声,输了一晚上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也只是表面不高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语气里带着点儿假意的不耐烦:“早就准备好了,给你给你。”

温窈接过看了一眼,转手就将红包送给了靳邵礼。

老爷子不高兴了,佯装生气道:“你这小丫头,我给你的红包你怎么就给别人了?”

“我给的不是别人啊。”温窈无辜地看着他。

靳爷爷:“……”

温窈牵住靳邵礼的手,笑着看了他一眼。她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想把爷爷对他的好转移给靳邵礼。

靳邵礼似乎感受到什么,心口温暖,抬手回握她。

新年靳邵礼的假期很短,因而一放假,温窈和靳邵礼就收拾好了行李去旅行。

温窈裹着羽绒服,脖子上戴着红色的围巾,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吃个零食听个歌,一路上聊聊天就到了目的地。

早就选好的温泉酒店看上去环境很优雅,家具装饰大多都是木质,带着中式的古韵。

来的那几天刚好在下雪,山顶满满的一层积雪,建筑上的黄色灯带在雪景中亮着,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仿佛误入了童话世界。

温窈一看到雪就控制不住地跑了出来,靳邵礼怕她摔倒,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跟着。

一仰头,鹅毛似的大雪簌簌地往下落,橙色的灯光下飘落的雪花一片片,几乎要将眼前的视线蒙住。

温窈甚至怀疑再待一会儿也会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雪。

南城几乎很少有这样大的雪,温窈驻足了许久,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雪花。

灯光下女孩的侧脸透着淡淡的天真和纯粹,和雪景融成一幅画,靳邵礼在旁边看着,将面前的场景深深地刻入脑海里。

外面太冷,欣赏了一会儿雪景后靳邵礼带她回了室内,酒店院子里有露天的私汤,布置和外面一样漂亮,带着大自然的气息。

温窈洗完澡后,一换好泡温泉专用的泳衣就迫不及待地进来私汤泡温泉,那种感觉很奇妙,周围都是冷的,只有这一片陷在暖和的泉水里,眼前升起一片雾气,散也散不开,像一片如梦的幻境。

雪仍旧在下,温窈浑身柔软地陷在这份美好里,好像枕着冰雪泡澡一般,满身暖和地感受雪的静谧。

身后传来脚步声,温窈回过头,在昏暗的灯光里看见靳邵礼走过来,他只穿了泳裤,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

温窈的目光落在他的腰线上,脸微微有些泛红。

靳邵礼端来红酒和水果放在一旁,耳边传来轻微的水声,是他也下了水。

温窈莫名有些紧张,便端起红酒抿了一口,然后就听见男人轻笑:“少喝点。”

她“哦”了一声,控制不住地看他,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雪景上,温窈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

只是她完全忽视了自己今天穿的泳衣后背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两根白色的带子在背后系着,再往下看,水池里映着暧昧不明的腿。

温窈舒舒服服地在雪景里享受了一会儿,几乎有些忘记靳邵礼的存在,她刚想回头看看,在水声里他游过来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纤细脖颈上挂着的蝴蝶结被轻轻解开,温窈捂住胸口,用眼神斥责他。只是微红的眼尾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另一种勾引。

被前前后后占了便宜后,温窈心想这人怎么能这么流氓。

泡温泉时间不宜过久,因而没到二十分钟男人在身后帮她系上带子,末了手掌托着她裸/露的腰:“好了。”

温窈擦干身上的水分后裹上浴巾后赶紧进了房间,刚出来微微有些冷,但到了室内又暖和了起来。

泡完温泉需要等一会儿冲凉,温窈却找了部电影看了起来,见靳邵礼披着浴巾坐在她身边,她还旁边挪了挪,他轻笑:“生气了?”

她现在总算知道先前靳邵礼为什么总让她了解他,根本、根本跟以前就不是同一个人嘛。

房间的灯光很暗,周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电影里传出来的声音。后来温窈被他抱到怀里看电影,哪儿还记得眼前的屏幕上都放了些什么。

中途她听见男人哄着她:“一起去洗澡?”

她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压根遮不住什么的布料最后还是被剥了下来,温窈记得透过浴室玻璃看到的雪景格外漂亮,尤其是笼上一层雾之后。

后来在柔软的床褥上,她双手被摁在头顶,密不透风地被占有,温窈在一片湿润的春夜里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他如潮水般暗涌的眼睛,好像要在她的灵魂上都刻上他的名字。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阿礼。”

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被打开。

他哑着嗓子:“再叫一声。”

什么时候睡过去温窈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最后一次背对着他被摁在他胸口,娇嫩的唇瓣含着手指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起来温窈浑身酸软,只能在酒店里透过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看雪景,她忍不住打开和司乔的对话框:“乔乔。”

看见这两个字,司乔几乎看见了温窈的忸怩:“怎么了?”

温窈看了一眼不远处在阳台对着雪景看书清冷矜贵的男人,腰隐隐泛着疼,她控诉:“你说一个先前特别禁欲的男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明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沉稳淡漠不可高攀,纵然她对他有难以启齿的心思,也从未想过他会这样……下流……

司乔听出了什么,她刚在朋友圈看到温窈出去玩,忍不住调戏她:“不是吧,生活这么幸福?”

温窈:“……”

司乔又说:“你不知道吗?男人一开荤就会收不住,尤其是第一次开荤的男人。”

她脸泛着红,给司乔发去了一句夸奖:“你理论知识好丰富哦。”

“……”感觉被骂了怎么回事。

除夕那天,温窈和靳邵礼去吃火锅,窗外是雪景,室内是热气腾腾的烟火气。

那天靳邵礼难得喝了点儿酒,工作性质的原因,他几乎很少喝醉。温窈还是第一次见他微醺的模样,眼尾泛着红,看她的眼神比平日里还要深情。

就好像温柔的沼泽,多看几眼就会不小心深陷进去。

温窈想,她确实没有自制力。

靳邵礼哪怕是醉了也还是斯文的,甚至还记得照顾她,温窈原本还想着他喝醉了会不会有不同的一面,比如和她一样丢个人,结果自然是有些失望。

回到酒店后,温窈心里还在想待会儿过了零点就是新年了,她又和他过了一个新年。

她刚想去洗澡,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后面揽腰抱住,靳邵礼将她转了个身,双手扣住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亲吻。

温窈透过唇齿品尝到了葡萄酒的香醇,刚想质问他为什么每天都想着那件事,一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湿润多情的眼睛。

他的眼神似乎也染了酒,带着某种蛊惑气息,嗓音哑着:“你爱我吗?”

靳邵礼确实是醉了,如果不是喝醉,他不会在两人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前提下仍旧问她这句话。

不是疑问或者是求证,单纯是没有安全感。

平日里那样骄傲的靳邵礼,又怎么会在清醒的时候表现出那样的一面呢。

温窈似乎也醉了:“爱。”

他只是紧紧扣住她的手,像是要用这样幼稚的动作将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陪我,好不好?”

这无趣的人间太难捱了。

所以,陪我好不好?

一辈子陪我,好不好?

她被他的嗓音弄得轻颤,似乎心口被柔情浸湿,瞥见他眼里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情绪,甚至鼻尖微酸。

温窈说:“好。”

那样寂静的夜里,外面的雪仍旧在下,直到过了十二点,他们又过了一个温馨的新年。

温窈在心里说:新年快乐。

他们还有很多个新年,很多、很多个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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