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面对姜浩看似毫无征兆的询问，蒙璎珞回答的非常自然。
她飒爽的说道：“首辅野心极大，一直欲掌控国内所有兵权，我蒙家世代效力大乾，得先帝、陛下信重，今爷爷受命扼守潼关，因拒绝吕儒晦的拉拢所以多受其迫害。”
“怎奈，爷爷他老人家太过古板，多言皇命为天，不欲与吕儒晦相争，但臣女却不想坐以待毙……”
“所以，你想借助我的力量，来对抗吕儒晦？”
姜浩打断了蒙璎珞，问道。
蒙璎珞展颜一笑，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臣女不过一介女流，无法、也无力参与家国大事，所以断不敢言对抗首辅。”
“不过，恰是因为臣女乃一介女流，所以臣女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想。”
“首辅多次提议，欲将臣女许配给二皇子，虽然爷爷一直都未曾给予回复，但眼下皇后娘娘却已亲自下旨。”
“如今爷爷尚在潼关，可借距离遥远等理由以做托词，不过臣女收到消息，爷爷不日便将回京述职。”
“所以……”轻咬了一下樱唇，蒙璎珞继续道：“臣女料想，此次一旦爷爷回京，面对皇后娘娘的懿旨，怕是再也不能回避。”
听到这里，姜浩已明白了蒙璎珞为何会在宴会上对自己说那番话，而今又特意把他约到此地，告知了他即将面临的危机。
不过，姜浩还是有一些顾虑，想了想，他开口问道：“敢问蒙姑娘，你为何不愿嫁予我二弟？”
“若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二弟继承大统，成为我大乾未来天子的可能性应当最高。”
“难道……”姜浩双眼如炬的盯着蒙璎珞，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姑娘便不想做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么？”
蒙璎珞苦涩一笑，喃喃道：“母仪天下？那就一定会快乐么？”
“或许对有些人而言，能得到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柄可以快乐，但此并非臣女所求。”
说着，蒙璎珞轻叹了一声，对姜浩微微俯首道：“还请大皇子见谅，臣女失言。”
这一声道歉，看起来让人莫名其妙，不过姜浩却读懂了蒙璎珞的意思。
毕竟，自己便是皇族子弟，而她的这一番吐露心声，却表露出了她对皇族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尊敬。
或者换句话说，她，并不追求与权势、地位。
如果换一个人，听到有人这么说，可能会因此而动怒。
但姜浩不会。
当他听到蒙璎珞如此说以后，反而是对她的好感越发提升。
这并非是姜浩有什么说不清的特殊癖好，只是因为在这个思想封闭的时代，如蒙璎珞这种与众不同的女子，太少。
而恰恰，姜浩可以理解她。
点了点头，姜浩诚恳的说道：“蒙姑娘不必如此，这算不得什么。”
感受到了姜浩的真诚，蒙璎珞眸光闪烁。
顿了顿，她轻笑道：“多谢皇子。”
说完，蒙璎珞又继续道：“至于皇子问，臣女为何不愿嫁给二皇子，此只因臣女知晓，二皇子并非良配。”
“或许在旁人看来，嫁给二皇子能一步登天，为自己、为家族谋取到滔天权势，但臣女却清楚，二皇子他也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罢了。”
“若是臣女当真嫁作二皇子，未来如何，臣女不敢预料，不过也无非便是身陷囫囵、颠沛流离，或是好上一些，一辈子做那被人观赏的笼中鸟罢了。”
“无论是那种结局，都并非臣女心中所愿。”
“故此……”深吸了一口气，蒙璎珞抬眼看向姜浩，认真得说道：“在无法决定自己婚姻，必须要嫁作皇族的情况下，臣女宁嫁予大皇子，也绝不愿去做那笼中之鸟。”
好一个蒙家女子！
在这个时代，莫说是如同蒙璎珞这种大家闺秀。
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即便心有所属，也断不敢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而蒙璎珞却与一般的女子大为不同，竟主动对自己这个不过有着两面之缘的人说出，宁愿嫁给他姜浩，也不愿做那笼中鸟的话语。
心中感叹的同时，一缕疑惑也随之升起，姜浩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饶有兴致的问道：“那姑娘为何就知，嫁予我姜浩，就不会做那笼中鸟了呢？”
“所以，臣女才会说，合作！”
蒙璎珞轻笑了一声，说道：“臣女不敢欺瞒大皇子，臣女之所以会如此，皆因家族之故。”
“蒙家世代效力大乾皇室，早已与大乾捆绑在一处，不可脱离。”
“臣女既为蒙家女子，那即便再是不愿，也不能舍弃家族利益于不顾。”
“若是臣女嫁给二皇子，那蒙家将永世沦为他人走狗，不得翻身，而臣女也将失去自由。”
“但如果大皇子肯与臣女合作，臣女可保证，我蒙家将权力协助大皇子您夺取本应属于您的储君之位。”
“相应得……”略作停顿，蒙璎珞有些紧张的说道：“臣女，也希望大皇子可承诺，未来不会以身份而逼迫臣女，做任何臣女不愿之事。”
在蒙璎珞的注视下，姜浩眉头微微一挑，并未给与回应，而是陷入了沉思。
蒙璎珞说的可以算是非常明白了。
她说嫁给自己，完全就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用她自己、用蒙家作为筹码，来支持他夺取皇储之位。
这，可以算做是一个投资。
而姜浩需要给出的回报，那自然是蒙家未来的富贵。
至于蒙璎珞，显然，她仍旧想做自己，所以这场婚姻，根本就是有名无实。
说得严重一些，大家完全就是一个合作的互利互惠关系，在外人面前，她会是自己的妻子，乃至未来的大夏皇后。
但在之后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依旧只是君臣，甚至可能都没有夫妻之实。
姜浩陷入了沉默，蒙璎珞虽是表面上十分镇定，但她那紧攥着裙摆而不断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很显然，这一刻的她，十分紧张。
察觉到了这一幕，姜浩轻笑了一声，好奇道：“那倘若，有一天我爱上了姑娘，或是姑娘爱上了我，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