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太后的算计

“哎,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停顿几秒太后才继续,满是忧虑,“你父王的病……哎。”

一语未尽,又是阵悠长的叹息。

不必说,楚卿娇早有察觉,

刚才给谢如释把脉的时候她就探出来了,谢如释的脉象不好。

表面上看是急火攻心,可所谓的急火攻心在现代其实就是突发的脑溢血。

且刚才看谢如释的情况,楚卿娇料定他病情严重。

也不全是因为被空棺椁的事气出来的,平日他就政务繁忙,再加之爱动怒,才有了现在的爆发。

楚卿娇静静的看着地面,心里五味杂陈。

邑国运气真是不太好,在这样的多事之秋王上出了事。

殿外一片静谧,高大的枯树立在门柱边,枝头上压满了雪,待到寒风吹过,也便喀嚓一声断裂坠落。

太后的神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清,良久,目光落到楚卿娇身上。

“卿娇。”她仿若一幅褪去颜色的古画,再也撑不起威仪,整个人都泄了气,“如今王室里能靠得住的人不多,含璟不在王都,只怕没人称头。”

“哀家老了,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你是个聪明孩子,哀家也相信你。”

这意思是要自己在此时扛起大梁了?

楚卿娇下意识就要拒绝,可下一秒手却被太后轻轻握住。

“就算是为了邑国,为了你爷爷,你也不能拒绝。”

声音不大,话却很重。

楚卿娇轻轻抽回手,脸上泛着些冷意,只是到底也点了点头。

“如今王室无人可用,孙媳自然当尽全力为邑国天下筹谋,还请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娘娘,这四个字落于耳中,她便知道自己和楚卿娇之间的关系从这一刻起就彻底变了。

西楼台一事以后邑国除了谢含璟,便只有一个无心政事的谢元白和一个不堪大用的谢弘朝。

在无人能撑住这条行驶在凶险暗河里的大船。

她只能用楚仓的面子让楚卿娇在这时扛起责任,否则邑国恐倾。

哪怕楚卿娇不愿,也只能如此了。

“如此那儿臣便在这里守着,太后娘娘不妨回去休息吧。”站起身来,楚卿娇再也不将目光落到太后身上。

直到垂垂老矣的太后离去,她想说的一切都只化为声无奈的叹息。

谢如释只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几个从寝宫里出来的医士虽未明说,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楚卿娇心里有数,看见他们在自己面前遮遮掩掩不敢明说的样子还是觉得满腹烦闷,好像一时之间,这些琐事都得由她来安排了。

谢含璟真走的尤其是时候。

“父王突发时疫,你们就按照惯来治时疫的方子每日捡药送来。”

“你们几个这段时间就别出宫了,最近王都不安宁,我会派人将你们的家人亲眷好好看护,你们不用担心。”

她面前几个医士们抖似筛糠,楚卿娇的名声他们早都有数了。

她说是时疫,那便是时疫。

几人连声答是,接连退下。

楚卿娇揉揉太阳穴,虽未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不过似乎她真是再也脱不开身的程度了。

门口,有几声轻微的响动,凌芝正站在外面,见被发现她也不再遮掩,径直走到楚卿娇面前。

“父王的病情如何?”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不是都听到了吗,何需再问。”目光落到凌芝身上,她倒是很关心谢如释。

眸中闪过些深意,楚卿娇心里涌过些别的。

就知道楚卿娇还是一如既往的说话做事不留情面,凌芝稍显尴尬,提步便要往寝殿里面走。

楚卿娇伸手挡在她面前,满脸清冷,“凌芝公主,你与四王爷尚未举办婚仪,连王室族谱也没入,父王二字还是少叫为好。”

“父王得的是时疫,恐会染人,你现在进去看望也不妥当。”

凌芝神情不屑,“虽未举办婚仪我也是越国和邑国亲自认可的四王妃,有什么喊不得的,你与我的身份也没什么差别,凭什么阻拦我?”

别人怕楚卿娇,她可不怕。

推开楚卿娇的手她就要往里进,大殿门口却陡然响起个男人的声音。

“时疫染人,公主还是不进为妙。”

青衣少年站在门口,肩头还落着白雪,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与身后枯黄的落叶交织在一起。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竟然已经有些黑了。

“公主千金贵体,不日就要成亲,若是此时的了疫症,岂非耽误。”

谢元白走向凌芝,被她挑着眉看了一眼。

她从未见过谢元白,看他衣着打扮都很简单,并不放在眼里,“你又是什么东西?”

谢元白并不生气,微微低腰向凌芝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在下谢元白。”

听到这三个字凌芝想了想才从脑海中回忆起这么一号人物。

楚卿娇与谢元白二人都阻拦在她身前,她动动嘴,本还想再说什么,还是忍下了。

冷眼看了二人一眼,凌芝也悠悠离开。

楚卿娇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留片刻,才转过头来看向谢元白。

上次见他,还是在虫谷。

眼前的男人面容依旧,只是给人感觉完全不同,仿佛少了两分从前有的少年意气,就像他背后的枯树。

看起来高大笔挺,实则内里已经了无生趣,强撑着站在世人面前,却不知何时就会真正倒塌颓败。

对他,楚卿娇是有些惋惜的。

“五王爷怎么这时候来了。”

“宫里出事,无人倚仗,你是六王妃,过多干预恐怕会被人诟病。”谢元白说的直白,正讲到楚卿娇心里。

她眸光稍亮,更多的却是疑惑。

太后用楚仓相逼让自己安排筹谋,确实是一步好棋。

不过只是对邑国王室而言罢了。

她自然有这能力保王室不动荡,可这番在其中的周旋做决策未免有些越俎代庖。

受朝官非议诟病,那是自然。

谢元白说的没错,不过楚卿娇问的却不是这个。

“我是问,五王爷这时候,怎么会来。”她的双眸明亮,带着直戳的探究。

谢元白的性子,是不会管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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