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莉听了有点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出海捕鱼是快乐，船毁人亡属于正常吗？要不，你去做渔民，让他们来顶替你的位置干
不干？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身在福中不知福，信口雌黄的那种人。按照你的逻辑，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
解，你李再模如果不是因为认识裘悯他爸爸来海东市成家立业，而是继续生活在苏北的刘家庄种属于你的二亩三分地，岂不是比
现在还要快乐么！”
说到这里，陈莉对着李再模视如草芥，弃如敝屣。刚才，对李再模先前的一席话，心里同情怜悯。不想，在看到渔民卖海蛏子
的场景之后，从鼻子里哼出两声轻秘的嗤笑：“嘿嘿”过后，那种不予苟同的观点性阐述，名义上只是和李再模观点有着水火不
容的区分，实质上是对李再模观点的一种辛辣讽刺，以及来自自身表情压抑，不敢放肆，而啼笑皆非又怕对方发现的那种尴尬。
陈莉不得不以嘿嘿作为对李再模谎溜言论的回敬。
一句话，直戳李再模要害。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陈莉今天不知道怎么地，一句话抵到李再模上颚。而一个人内心
的最大弱点及痛处，是最不喜欢被别人揭开地。听得陈莉拿出自己出生地于渔民作比较，虽然没有完全吻合有些强求之处，但究guxu.org 时光小说网
其李再模认为渔民要比他这个通宇公司总经理要快乐得多的论调，予以反驳还是还是绰绰有余。
尽管李再模听了陈莉的话心里一怔，一时间他失去对陈莉拿他作比较的诧异神情的遮掩，显得有些唐突、烦躁，不过，久经沙
场的李再模，很快缓解过来。不能不说李再模的自我调节能力特好，他和陈莉一样，呵呵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在老
家和渔民捕鱼一个种田，一个撒网，工作性质不一样，但目的相同，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嘛！我只能告诉你，种田有种田的快乐。
渔民下海，有渔民的快乐。几个人乘风破浪，相依为命，生死共存亡。齐心合力撒网，拧成一股绳捞鱼。与风口浪尖起舞，与鲨
鱼海豹夺食。将生命置之度外，其乐融融。种田人，期盼一年四季风调雨顺，御寒抗炎，抗旱排涝是生死攸关。但过了农忙季节
，躺在沙发上泡一杯清茶，打开电视机，悠哉悠哉享受清闲。冷不丁左邻右舍隔三差五相聚，来一场小麻将，打几场扑克牌，刷
点小钱提提兴趣。谁赢了，买几样小菜下酒，举杯小酌。早晨闻鸡起舞，中午买肉採瓜。摘几个大椒，掐断几根长豆角。一撮小
葱，一块豆腐，放上油盐酱醋，饱餐一顿，小眠半小时。然后，走村串户，张王李赵看见打招呼，你说阿是一种快乐？”
李再模沉浸在家乡的氛围中，小时候，母亲带他走门串户，到了谁家都是客客气气。当然，啥人来他们家，母亲萧晓莹也是当
着上宾招待人家。农村人，一个村庄是一家。附近村庄相当于左邻右舍，人们没有地域之分，没有派姓隔离。只要是种田人，大
家都彼此照应，相互帮忙。大事小事，一呼百应。有钱帮钱，没钱帮人。有一份力，发一份光。陈莉没有在农村生活经历，但对
李再模说的这些，她并不排斥。因为，她相信李再模说的这一切，绝无戏言。从李再模神情凝重的脸上，陈莉看到的是诚实和真
诚。原本打算春节带着陈甜甜一起去苏北老家陪婆婆过个年，不想祸从天降，大客车一头栽到河里，夺走婆婆萧晓莹生命。
直至现在，李再模好像还没有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得到解脱。因为在苏北农村，人们对李再模一走了之，这么多年来，偶尔回
家一次感到他对母亲萧晓莹不负责任。因为，老人家除了确物质为基础的生活条件以外，还有身边亲人的陪伴。李再模在这一点
没有担当，所以，在苏北刘家庄，李再模被人们视为不孝之子。其实，不是这样的。李再模固然在海东市丰衣足食，使用腾飞。
除了有舅舅舅妈的关怀以外，他自己本人从未放弃让母亲和自己一起住的打算。
只是这一天来得太迟，李再模也是尽心尽力。所以，面对李再模口若悬河的讲述，陈莉听得仿佛是在都一本有关于农村生活的
散文一般。她委婉一笑，对着李再模说：“听你这口气，将来似呼有回老家刘家庄养老的打算吔！但是，你可不要忘了，农民也
好，渔民也罢，他们的剩余价值，都是城市消费者给的。没有城市居民消费，拿来农民、渔民收入。你李再模选择当渔民、当农
民都没错。可通宇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只要我爸贴出去一张广告，我相信他的电话会被打暴。通宇公司不缺你一个总经理，但苏
北农村和东海渔民可能需要你这么个接班人。再说了我陈莉需要的是情投意合的现实版的精神伴侣，而不想玩物丧志，追求好高
骛远享受的灵魂伴侣。追求你，是因为你优秀，而不是追求一日三餐，不求上进，敷衍青春年华的浪荡游子，颓废青年。”
两个人话题，由李再模出轨裘悯，到渔民、农民、城里人之争，跑题万里，但气愤得到缓解。想起陈长春带着老太婆，手里搀
着裘民丰和陈甜甜，大步流星离开她们俩的一刹那，李再模知道老丈人刻意给自己和陈莉空间。因为，谁都知道，在海边，你大
声喧哗没人听见，哪怕超过一百分百，也压不倒海浪撞击沙滩的声音。在小区里，两口子发生口角，即使关门上锁，也有人听得
真真切切，一清二楚。
来到大海边，两口子哪怕大打出手，都没人关心你。海边，经常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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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还不是因为地大物博，人烟稀少所致。所以，来这
里游玩的人们，大多数以亲切、朋友等等一起，拉帮结派游玩。除此之外，海边公园，沙滩浴场，也加以管理。各种安全措施，
一步到位。溺水死人的事虽然每年都有，但还是逐年减少。人命关天，安全第一，尽管海边浴场和海边公园收益可观，海东市政
府还是对组织者予以监督管理。某些要求，都是强制性执行。
餐厨车老太婆知道陈莉肚子里窝着气愤，醋性大发的陈莉，重演她们俩年轻时候的争风吃醋一幕。要想让陈莉出气，心里疙瘩
解开。也不至于李再模受伤，影响两口子感情，陈长春得出只有让两口子大吵一场，以示发泄。要不然女儿陈莉不可能咽下这口
气，她嘴上不说，心里窝着火。而李再模明知道理亏，却偏偏不承认自己有过错。因为李再模有李再模的理由，裘悯虽然和我离
婚，但两口子并不是感情决裂，而是因为你陈莉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
既然裘悯没有为难我们俩，签字离婚给予我们俩方便，我李再模总不能忘恩负义，对裘悯不闻不问吧？再说了，她也曾经是我
李再模的女人唻，我总不能看着裘悯年轻轻的后守寡吧！陈长春知道李再模心里想的是什么，因为自己年轻时也曾风流倜傥，左
拥右抱还是风光一时，谁还没有年少轻狂时。他使用自己的处理方式，心里想，你们俩大干一场，彼此看谁技高一筹。事后，谁
都感觉为这件事两口子闹情绪有多不值得。
不让小两口来这一手，陈莉一直和李再模打冷战，长期以往，再火热的感情之火也会被冰凉刺骨的凉水浇透，而这一点正是陈
长春和老伴担心的。夫妻俩吵架，其实都是在结婚以后的一年之后发生。谁都知道，刚结婚那一会，夫妻俩如胶似漆，即使发现
对方身上优缺点，两口子也没时间顾得上这些。因为，一门心思沉浸在两人世界里。任凭旁人指手画脚，依旧我行我素，恩恩爱
爱。因为热恋，因为结婚，因为彼此交融，所以选择原谅！
结婚一年后，因为有了孩子，因为双方没有了秘密。没结婚之前的那些好奇，那些一探究竟的想法，那些人生中的好多不解，
都在结婚后得到体验。所以，好奇心在一年后消失。彼此相吸的感觉，因为没有好奇猎取而变得平淡。加之一年后，大多数人会
得到孩子，倾心于小生命的诞生，减少了两口子之间的雨露滋润。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口子感情渐行渐远。最终，因为鸡毛蒜皮
，大吵大闹，最后大打出手，再到后来劈腿出轨，导致感情切底破裂。
整个过程，没有别人掺和，都是夫妻双方讨厌对方的结果。所以，恋爱是天堂，婚姻是坟墓，这家伙不无道理。如果，如果所
有人独处在热恋中，刚好是火候，男女双方难解难分，生死相依。那种感觉，真滴是爱对方却又得不到。始终让你够不到，摸不
着，但又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晃悠。有说有笑，并肩在池塘小河边。漫步在荒郊野外的田野，幽会在大树小村峭壁。坐在山顶远
眺，两个人手搀手，都能听到彼此心跳。
那种懵懵懂懂，那种激情奔放，那种吻着对方汗臭就兴奋的情怀......陈长春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赶快给陈莉一个倾吐的机
会。否则，这两口子有可能会因为李再模和裘悯的一次偶遇而留下隔阂。他不想陈莉倔强脾气再在李再模身上发生，也不想李再
模再因为陈莉的冷暴力而选择与之分道扬镳。在李再模和他在汽车上交流的过程中，陈长春作为男人，甚至被李再模被自己女儿
冷暴力的痛苦。不到万不得已，李再模是不可能和他老丈人谈论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
至少，证明李再模已经被自己女儿陈莉逼得无处藏身。唉，老丈人何许人也，他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对男女之事，老丈人当然
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起码，发生在自己和老伴身上的曾经的不愉快，他不希望在陈莉和李再模身上再发生，这是陈长春今天让
陈莉和李再模单独相处的真正原因。别看他们俩带着两个孩子像似若无其事样子，匆匆离开。在陈甜甜回头呼喊：“妈妈，你快
点。外公外婆都到我们先走了。”
陈长春急忙制止说：“陈甜甜，别叫你爸爸妈妈知道吗，他们俩今天单独去玩，不和我们在一起。”陈长春拖住陈甜甜试图站
着不走的样子，一边说着不让陈甜甜叫她爸爸妈妈的原因。还是裘民丰懂事，他不闻不问，抓住陈莉妈妈的手，乖巧、听话，且
有点害怕的样子。第一次看大海，那蓝深深，白哗哗一片，一眼望不到边。海天一色，看得裘民丰有些瑟瑟发抖。加之波涛的的
轰鸣声，夹杂着小鸟的呕呕欢叫，裘民丰虽然喜欢海鸥搏击海浪的顽强，可又害怕大海的波涛汹涌。
“外公，爸爸妈妈为什么要单独在一起啊？一家人在一起不更热闹么？”陈甜甜小巧玲珑，一张嘴小肖嘴薄唇。看着陈长春露
出甜甜一笑的陈甜甜，仰着头不解的问。似曾对刚才外公一番话，心存不服。一边走，一边继续往陈莉和李再模站着的小卖部望
去，虽然脚步移动，那是因为外公拖着自己的一只手，不得不顺流而下的陈甜甜对陈长春明摆着有些不满。和陈莉小时候一样，
陈长春和老伴特别疼爱陈甜甜。曾经视陈莉喂掌上明珠，现在，又轮到他们俩把陈莉的女儿当着掌上明珠了。
上代传下代，有了陈甜甜，所有人将爱都投入在陈甜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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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被爸爸妈妈视为宝贝的陈莉，看着爸爸妈妈喜欢自己女儿早
就超过自己，心里酸溜溜的吃醋。李再模还好，喜欢他们的女儿，便是喜欢自己，李再模总是这么认为。在裘悯家里，裘悯在儿
童医院刚生下裘民丰。一听说是个男孩子，裘德贵和许栋铭老两口激动地在妇产科门口就相互拥抱，看得医生护士都掩面躲让。
他们老两口尽情发挥，人家医院里人大庭广众之下可不好意思了。因为，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还像小孩子似的疯疯癫癫，多不
雅观。
李再模记忆犹新，回到家中的裘悯，因为给老裘家生了个男丁，被裘德贵和许栋铭整天伺候着，嘘寒问暖。裘民丰更不必说了
，连裘财在没满月之前想抱一抱，裘德贵都不让。说是裘财文不像秀才，武不像个兵。让他抱孩子，纯净是触霉头，气得裘财干
瞪眼。倒是对李再模，老两口从来没说过这句话。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再模在通宇公司，是个精明强干的人。裘德贵最清楚不过
，来了六个人，男人当中，李再模说一不二，是个潜力股，实力派。
裘德贵和许栋铭眼看着李再模一天天比裘财有起色，心里急也没有用。裘财就是哪么一块料，只能当铁，不能炉火纯青练成钢
。恨吾不才，恨铁不成钢是裘德贵和许栋铭对自己儿子裘财的评价。而对李再模，裘德贵和许栋铭更多的是赞赏。不回避他们俩
对希望裘财超过李再模，因为，如果裘财具备李再模之天赋，总经理恐怕在苗清泉时代就是裘财当了。那么，有人会问，既然裘
德贵和许栋铭在通宇公司具有如此巨大背景，裘财不行不能把裘悯提上去吗？
不满诸位，裘德贵何曾不是这么想。只是通宇公司的领导班子，大多数是男人，如果裘德贵将裘悯推选到办公室，亦或他们家
裘悯早成为苗清泉的小三了。建筑工地就是这么回事，以前，都是男人世界。一大片建筑工地，你看不到一个女人的影子。哪里
像现在，到处有女员工的存在。如饥似渴的一大帮男人，不用说看到女人就心动。哪怕问道女人味，一个个心血来潮。所以，作
为对建筑工地十分了解的裘德贵和许栋铭来说，她们俩是绝对不可能把姑娘送到苗清泉他们几个哥们身边。
陈长春阬头看一眼陈甜甜，微笑着说：“噢，你想知道你爸爸妈妈为什么今天要单独在一起是吧？外公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妈
妈和爸爸闹别扭，两个人一个不让一个。就是那种你妈妈一看到你爸爸就生气的那种，所以，外公今天带着你们，就是给他们俩
一个空间。包括你们俩，以后在看到爸爸妈妈不开心的时候，就选择远离他们知道不？”
陈长春慢条斯理，陈甜甜和裘民丰听得津津有味。他们一直走向海边的深水码头，两边的海滩被圈起一道道田埂。四方圩堤一
个接着一个，应该是什么养殖场之类的。这里面可到处是海水，淡水养殖不可能在海滩上实现。多半是海水养殖场，养殖什么海
带、海鱼之类的海产品还差不多。“哦，外公我知道了，你是想给爸爸妈妈单独待一会。就好像总是妈妈总是把我抱给外婆一样
，好让他们俩亲热，我侧只能跟着外公外婆在一起。”
陈甜甜一番话，听得陈长春老两口面面相唬，心里想这孩子咋懂得那么多呢？“你听听，现在小孩子有多聪明，这么点点大，
就懂得男女之事。我们想他们这么大，啥也不懂。记得有一次，我爸爸拱到妈妈背后，一下子把我惊醒。我哭着要爸爸离开，妈
妈还哄着我说‘嗷嗷嗷，爸爸一会就走了噢，别哭，别哭，夜里小孩子哭闹，会把大灰狼招来’。啊哟，等我结婚了，我才知道
，当时爸爸和妈妈正在做什么。”
陈长春看着老太婆回想起过去，想笑，但唯恐两个孩子再提问男女之事。他忍住笑意，赶快指着不远处的大海摊说：“快看，
哪里好像有梅花鹿。”裘民丰和陈莉同时顺着陈长春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隐隐约约看到十多头梅花鹿争相奔跑在海滩上。
那可不是什么梅花鹿，而是很久以前就此这块土地上消失的俗称四不像的动物--麋鹿！裘民丰急忙拿出望远镜，他一边放在眼睛
上，一边试着调焦距。
陈甜甜急了：“嗯，哥哥，你先给我看一看么，给我看一看么！”陈甜甜左右摇晃着身体，意在裘民丰面前撒娇，可裘民丰也
想看啦！两个老人相互对视一下眼神，才知道这一次出来的唐突。早知道带两只望远镜，或许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眼看着陈
甜甜一副不依不饶样子，陈长春也难以定夺。他不好说啦！如果劝裘民丰把望远镜给陈甜甜，万一裘民丰不愿意这不给幼小的裘
民丰心里蒙上陈甜甜是自己亲外甥女，而他却不是嫡亲的这个阴影吗？
陈长春没有按照陈甜甜的心思去做，而是抱起陈甜甜，扛在肩上对陈甜甜说：“怎么样，看到麋鹿没有？外公将你扛起来，站
得高，望得远是不是？”陈甜甜被外公扛在肩上，心里美滋滋的。也不知道她是看到麋鹿还是没有看到麋鹿，只是一个劲的坐在
陈长春肩膀上，欢呼雀跃：“喔，喔，我看到麋鹿了，我看到麋鹿了。”陈长春旋转这身体，附和着陈甜甜。一次因为望远镜即
将发生的两个孩子的纠纷，就这样被陈长春化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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