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只能卧床养伤动弹不得,明修的世子之位又被废了,下一步就要被他赶出京去剿匪,武王府等于被他拆得七零八落,他这是根本容不得武王府啊!
武王比谁都明白,自己儿子出京剿匪绝对不会太平,无论是路上、还是剿匪的时候。
真要丧了命,身在京中的秦朗完全可以摘得干干净净!
武王顿时心急如焚。
他不能这么干等着什么也不干,不能明知前方是一条死路还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走下去。
装病
赵明修却并不肯。
被秦朗几个侍卫打得行动不便,这太丢脸了!
况且他还满心想着剿匪立功,好争一口气,将今日的失败遮过去呢,结果父王反倒让自己装病,令今日所受的耻辱更深一层。
这如何能忍?
武王见状心里简直郁闷。
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却还稀里糊涂的根本没有回过味来。
居然还天真的想要凭此机会立功武王都不忍心去细想,这要是万一自己一病不起,武王府的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武王不得不将话挑明了说,将他这一路的危险细致的摆了出来。
赵明修顿时白了脸,硬撑着道:“这、这也只是父王的猜测,我小心一点,就不信斗不过他!”
赵明修有些咬牙切齿。
心照不宣的,父子俩都想起了秦朗出京赈灾的时候武王府给他找的麻烦。赵明修觉得,既然秦朗能够躲过当初武王府派人暗杀,那么自己难道就躲不过去他的报复吗?
武王府的侍卫精锐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再说了,秦朗又不可能会亲自出京动手,就凭他的那些亲卫,想要对付并不难。
赵明修很有信心,或者说心头憋着的这口气令他不甘、不服,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局。
因此,无论武王怎么劝解,赵明修死活都不肯装病。
他都已经在延和帝面前领旨了,这会儿却又装病,不是怕了是什么?以后他还有脸出门见人吗?
失去的世子之位,他还有脸要回来吗?
武王见状,心里又失望又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半响长叹,只得由着他罢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父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武王叹道:“记住,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本王会派尽量多靠得住的自己人陪你同行,但是一路上你自己也要小心。毕竟毕竟咱们都不知道东宫那位究竟有多大本事、多少底牌。”
想到今日自己用尽全力却依然在秦朗的手里惨败,武王心中便忍不住生出一阵悲凉。
“你老了。”
这三个字今日在他脑海里回响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让他心中更加悲凉一点,那种深深的、无力回天的感觉,几乎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心。
他甚至有点迷茫,不知道武王府未来的路究竟在哪里?应该怎么走下去。
但是他知道,绝对不是他的嫡长子此刻想要走的那条路。
可他劝不动他。
是啊,他老了,他如今躺在床上养伤,如同废人,根本无力阻止。
他只能尽他所能的去提醒他,让他小心。
赵明修丝毫没有受父亲这颓丧的心情的影响,反倒意气风发、精神徒涨,自信满满冷笑道:“父王放心,我会小心的!这一次秦朗那贱人倘若什么也不做那就算了,倘若他敢有什么动作,哼!正好,我会好好的报这个仇的!”
武王眼中暗了暗,勉强点了点头:“总之小心为上。”
次日,睦郡王惊慌失措来到武王面前,屏退所有下人,白着脸色道:“父王秦朗太子他、他今日命人传话给儿臣,让儿臣转告父王,他说、倘若大哥敢离京的话,他、他、他一定会取了大哥性命!”
“你说什么!”武王心中一凛,牵动胸前伤口,剧烈的咳嗽起来,慌得睦郡王连忙拍着他背后替他顺气。
看到父王一夕之间仿佛苍老颓丧了十倍,睦郡王不由得眼圈一红,既心酸又沉痛。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不过一天之间,一场尚未开始就注定不是单纯的“切磋”之后,武王府立即急转直下变得暮色沉沉起来。
此刻,他满心惶恐,真是什么都不敢想了。什么世子之位,那原本就该是大哥的。只要武王府能够回到从前那样,他什么都认了
可惜,这似乎不太可能了。
武王那厢惊怒交加,气得简直快说不出话来,“秦朗、秦朗他真的、这么说?”
睦郡王不安的轻轻点了点头,看到父王这反应他有些不忍,安慰道:“或许,或许他就是这么说说、威胁而已,他并不敢这么做吧不然,何必告诉我们呢?”
哪有人这么傻?把自己的目的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这还能成功吗?
“呵!”武王轻嗤冷笑。
他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心中却明白,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哪怕他很瞧不起秦朗、痛恨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光明磊落、言出必行的人。
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至于敢不敢他有什么不敢的?武王府算计他都不知道算计了多少次,还有苏锦母子俩,上一次险险就成功了!
那么,如今他报复回来,又有什么奇怪?
况且,正如儿子所言,谁会傻到会将这种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自己知道了,即便跟外人说去,肯定都没有人会相信!
自家人相信不相信,他也根本不会在乎!
他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这是蔑视,也是对自己强大力量的自信。
他越是这样,武王心中越是不安。
“去,去叫你大哥来!”
睦郡王老实应了一声,转身连忙去叫人。
赵明修在父亲面前,听了二弟这话,不由得轻嗤冷笑,“父王该不会相信了这种无稽之谈吧?秦朗一向来卑鄙阴险,惯会干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我知道了,他以为他这么说我便不会去了吗?这么一来我,我们武王府,岂不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他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