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儿脸上白得一丝血色也无,泪满盈眶,眼泪簌簌而下。
她看着苏锦,神情凄凉而绝望,痛苦而悲愤,仿佛面对着最后一根稻草,却不敢伸手去抓,她不知道这根稻草是救命的稻草、还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他们叫您郡王妃,您、您是皇室的郡王妃!您、您是哪位郡王妃?我、我能相信您吗”宋巧儿泪如雨下,哽咽不能自已。
秦十皱了皱眉,“宋姑娘,你别犯糊涂,我们郡王妃是谦王府定郡王妃,不但拥有精妙无双的医术救人无数,更品行兼备,为人正直。倘若我们郡王妃都帮不了你,那么恐怕也没人能帮的了你了!我言尽于此,你若是还不相信,那也随你。你宁愿相信官府,却不愿意相信站在你面前、救了你的定郡王妃,那可真是傻了!”
秦九也连忙点头:“是啊宋姑娘,实不相瞒你的命还是郡王妃亲自救回来的。你中的暗器有倒刺,还有毒,我们姐妹根本无从下手,是郡王妃亲自动手的!”
宋巧儿一怔,看着苏锦,神情又纠结又复杂。
她双膝一曲,冲苏锦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头流着泪道:“我、我郡王妃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今生无以为报,唯盼郡王妃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我、我便不给郡王妃添麻烦了,我明日随他们去官府便是!”
秦九气得跺脚冒火:“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
秦十冷哼,瞥了秦九一眼示意她别再多话。
人家有人家的选择,既然人家宁愿相信官府却不愿相信郡王妃,那还有什么说的?到时候真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死了也是活该。
苏锦定定的看着宋巧儿,忽然道:“是王府对不对?”
宋巧儿一僵。
苏锦又道:“追杀你的是王府的人?是武王府、还是宁王府?或者,是谦王府?”
宋巧儿脸色大变,“啊!”的惊呼出声眼神惊惧。
秦九、秦十也吃惊不小,睁大了眼睛。
秦九更是有种玄幻的感觉,这、这、这——她这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啊?只不过一时好心不忍救了个人回来而已,居然牵扯这么大的吗
她是不是给郡王妃招惹大麻烦了啊?
苏锦心里了然,看来没错了。
怪不得她一听说自己是郡王妃之后哪怕分明动摇有意了,结果仍然不肯相信自己。
她只是一介民女,看样子苏锦便知道即便她性情坚韧、有几分聪明,但见识毕竟有限。
倘若她招惹的是什么权贵世家的话,听说自己是郡王妃,加上自己救了她、以及释放的善意、官府那边的不确定性,她定会向自己坦诚。
毕竟在普通人的认知里,皇上、皇家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什么权贵世家能跟皇家对抗呢?自己是郡王妃,如何帮不了她?
除非,她招惹的,也是皇家。
在她看来,皇家都是一家子,那么,她当然绝对不肯告诉自己真相了。
苏锦似笑非笑道:“看来我猜对了,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我必须知晓事实真相,否则,恐怕我是不会让你安然上官府了。我是个大夫,有的是手段让你明儿出不了门,宋姑娘,你应该不想试试吧?”
宋巧儿脸色大变,愤怒的瞪着苏锦,尖声怒叫:“你、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
秦九、秦十喝斥:“放肆!不可无礼!”
宋巧儿流着泪,恨恨道:“我既落到你们手里还能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
“宋姑娘,”苏锦打断了她,笑了笑:“宋姑娘并没对我说实话,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呢?”
宋巧儿傻眼。
苏锦:“若当真是哪个王府所为,你好巧不巧跑到了我这儿,此事我更不可能置身事外了。我需要知道真相,才知道该怎么做!”
苏锦目光灼灼闪亮。
对这个结果,她很意外,但意外之余她还挺高兴的。
这简直就是白白送上门来的机会,不好好的利用起来简直没天理了!
看来她很快便可离开这儿了啊。
宋巧儿心中一动,目光闪了闪。她给那人做妾的时候零星的也听过几句,皇上现在还没有立太子呢,三个王府即便是一家人,那也是面和心不和啊
宋巧儿顿时放了心,“我、我只能选择相信定郡王妃您了。我说”
据宋巧儿所言,她本是京郊人氏,家中略有薄产,日子过得还算富裕。
不想今年正月里,她的兄长被人诱骗沾染迷上了赌博,输红了眼被人哄骗借了利滚利的高额印子钱。
赌坊的人凶神恶煞上门逼债,三十多亩良田、镇上一家小铺面、甚至连住的祖宅都被逼拿去抵债。
这还不够。
若非她爹娘见机快,偷偷将她送去远房亲戚家躲藏了起来,恐怕她也已经被拉去抵债了。
她虽然逃过了一劫,爹娘和兄嫂却没有那么好命。
嫂子当时已经怀了身孕,硬生生被那些人打得小产,心灰意冷的嫂子在爹娘的同意下与兄长和离回了娘家。
兄长欲逃,被赌坊的人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爹娘接连受到打击悲愤气恨之下,加上挨了打,相继去世。
这些事并没能始终瞒住她,她得知之后何等伤心痛苦绝望可想而知。
她想要报仇,于是,主动送上门去找赌坊的大当家。
她对钱三爷说,她哥哥欠了钱,她得还,用她自己还。况且,她也无处可去了!
不过,她不想跟别人,更不想去花街柳巷,只求钱三爷能留她在身边,不管是做奴婢还是做妾,她都乐意。
她长得颇有几分美貌,加上家中条件本就不错,从小爹娘兄长也都疼爱她,从未叫她做过什么粗活,肌肤也养得不错。
加上这主动送上门的爽快中又带着几分傲气的性子,还真让那高明赌坊的当家钱三爷生出几分兴趣,非常痛快的把她留在身边做妾。
即便知道自己将她一家子逼得家破人亡全给毁了,钱三爷也没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