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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皱了皱眉,连他也有些忍不住了,道:“怎的服个药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了,以往煎药谁不是煎好了就服用?穷人家舍不得花钱,一副药才会煎两回、甚至三回、四回,有点儿家底的不在乎这个,一副药煎了一次便好,谁还再煎一遍啊!
苏锦道:“里正伯您别急,欲速则不达,我也是为了祥哥儿好。”
里正轻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成,听你的,那赶紧的吧!”
“好!”
苏锦便在药罐中添加了温水,刚浸漫药材表面,同样武火煮沸文火煎熬,很快便得到了二煎药。
将两次所得的药汁混合搅拌均匀,用小碗倒了一半,混合之后药的温度也刚刚好,正好可以服用。
里正忙端了进屋去,苏锦和秦朗也跟着。
“哎呀,总算是来了!快、快!”张氏婆媳俩望眼欲穿,两眼放光,总算舒了口气。
张氏看了苏锦一眼,很想问一句这药该不会有问题吧?想想这话太不吉利,到底没说,忙从里正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赵氏将祥哥儿抱着靠在自己怀中,喂他服药。
温水降温之后,祥哥儿情形比之前好了一些,这药汁入口,顿时便皱眉扭头扭身、哼哼唧唧的闹腾起来。
“乖孙,祥哥儿呀,乖乖喝药,喝了药就能好了,乖啊!”张氏忙轻轻拍抚着他哄道。
张氏等见此反倒开心,因为之前服用宋五叔开的药时,孩子烧得目光都呆滞了,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意识的布偶娃娃,任人摆布一动也不动。
当时张氏和赵氏眼泪就滚下来了。
祥哥儿小孩子家,又在病中,哪里肯配合?不管奶奶和娘怎么哄怎么劝就是不肯喝那苦药,呜呜的哭着闹腾着。
哭闹得张氏赵氏心疼得不得了,张氏更是连声哄道:“好好好,不喝不喝,咱不喝了啊,祥哥儿乖......”
里正父子俩、以及苏锦秦朗都无语。
里正没好气道:“他小孩儿家不懂,你也说什么糊涂话!你起开,我来!”
小孩儿不肯吃药这正常,大人也跟着胡闹就不对了!
古人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他不肯喝还由得他?还不会灌啊!
就不信大人还弄不过一个孩子。
“我——”张氏何尝不知道自己所为不对,可她向来疼孙儿,见孙儿哭得可怜哪里忍得住?也只得起身,让下得了狠手的老伴来当这个恶人。
苏锦亦上前,笑道:“我也来帮个忙。”
一边说一边轻轻握住了祥哥儿的手,在他合谷、阳谷、商阳等穴道上稍稍加力揉按,向里正使了个眼色,一边冲祥哥儿柔声笑道:“祥哥儿最勇敢啦,比别的孩子都厉害、都能干!别的孩子啊,一喝药就哭,祥哥儿可不怕!等会儿喝了药就有糖吃......”
张氏连连点头:“对对,有糖吃、有糖吃,糖都给我乖孙吃!”
里正见苏锦使眼色,连忙趁机将药往祥哥儿嘴里灌去。
苏锦用力按揉穴道的时候,祥哥儿便感觉身体一麻没了力气,一怔,听到苏锦的话却又来了精神,眼睛也亮了亮露出几分骄傲得意来——才五岁的孩子,哪个不喜欢被人夸捧比别人厉害?
还不等他反抗,那药汁已经被灌进嘴里,他下意识咕噜咕噜咽了两口,眉头一皱正要哭闹,苏锦一脸佩服的含笑看着他不停的夸着赞着,祥哥儿那哭闹声顿时硬生生的憋在了喉咙口。
还不等他想好到底是勇敢一点呢还是哭闹,他亲爷爷灌起药来可毫不手软,已经将大半碗药全都灌到他嘴里了!
“好了!”里正舒了口气一身轻松,喂孩子喝药真不是件轻松活儿。
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祥哥儿嘴里苦得厉害,双腿一蹬,“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水!”苏锦忙道。
张氏答应着,手忙脚乱的去倒水。
大口大口喝了几口温水,在一大堆人七嘴八舌的安慰夸赞哄劝下,祥哥儿方不闹了。
哄好了祥哥儿,苏锦让赵氏轻轻放他仍旧躺下,温水间隔一阵擦身仍旧不能断。
问了里正家里有酒,又让在温水中加了些酒。
炭盆没有多加,将炭火加了些,烧的旺了些。
“我在这儿守着,相公你便先回去吧!”苏锦又道。
“那便麻烦你了,”里正点点头,也向秦朗笑道:“这儿没什么事了,阿朗你先去忙!”
秦朗也知道自己留在这也没用,更深知今日迈出这一步对苏锦来说有多重要,她是必定要留在这的。
“行,那我先走了,若有什么事便去叫我!”秦朗点点头,深深看了苏锦一眼,苏锦冲他勾唇轻轻点头示意放心。
秦朗跟里正等告辞便离开了。
苏锦便与张氏、赵氏一起,守着祥哥儿,不时给他擦身,苏锦不时探探他的鼻息——额头因为一直用温毛巾敷着,温度已经不那么准了。
若是有一根温度计,何至于如此麻烦!
秦季去了厨房,在他守着灶火烧热水。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候,苏锦面露喜色,笑道:“伯娘、嫂子,祥哥儿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这呼出的气息已经不那么火热了!”
“真的!”别说张氏、赵氏精神一振,就是在外间急的不时翘首张望又强做镇定的里正也冲了进来连忙相问。
里正、张氏也探了探祥哥儿鼻息,果然不错,不由大喜。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呀!我的祥哥儿总算是好起来了!”张氏喜极哽咽,双手合十虔诚向天。
放下手她正要向苏锦表示感谢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嫂子啊,祥哥儿怎么样啦!”
屋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注意力全都在祥哥儿身上,竟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来的是宋五叔的媳妇宋杨氏,苏锦并不认识她,听了张氏的招呼才知道。
“宋五弟妹来了!”张氏现在是满心欢喜,脸上带笑,见谁都能含笑说话,笑眯眯道:“祥哥儿见好了,已经没有那么热了,这温度一降下来,我这心啊,也才落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