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真刺史方谦

都督府东苑正厅中,狄仁杰与李元芳聊着天,

气氛看起来倒甚为轻松。厅中,

摆着一桌酒宴,菜色简单,酒肉倒是齐备。

狄仁杰在主位,这自然不是在招待李元芳了,

一旁有一张空位,二人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元稷一入厅,便见着这么一个场景。

大抵是心态变化的原因,不过一个白日的功夫,

再见狄仁杰,元稷有些小尬。

表现出的,便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参见大人!”

“免礼!”狄仁杰态度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善,笑容和蔼。

“来人,添加一副碗筷、座位!”

狄仁杰朝元稷招招手:“来,坐!”

“谢大人!”元稷也露出了点笑容。

狄仁杰何许人也,自然能察觉出元稷语气中那丝微妙的变化,并不以为意。

很快有仆人搬过凳子,奉上碗筷,

指着一桌的酒宴,元稷好奇问道:“大人,这是……”

狄仁杰答道:“招待一个客人罢了!”

“哦?是什么重要客人,能得大人如此招待!

大人自至幽州,末将可从未见您设宴过,

还安然等候?”元稷面露惊讶。

“稍候片刻,你便知道了!”

狄仁杰卖了个关子。

元稷眉头稍稍一扬,心里略略忖度,

却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正自思索间,便闻狄仁杰发问:“军营整顿如何?”

“自居庸关调动而来的军士已然安排下去,

各团、旅、队皆已梳理完毕!各部士兵,军心已定!”

说着,元稷自怀中掏出一封文书,递给狄仁杰:

“这是此次军官调迁名单,请大人过目!”

狄仁杰如今毕竟是幽州大都督,军政一手抓,

这等事情,得由其拍板。此次算是大规模的整顿迁升,

真正要落实,还得由狄仁杰确认之后上报兵部。

狄胖胖呢似乎很放心元稷一般,只稍微看了看,

便收起来,对着元稷:

“就这样,不过一切还当以稳为主!”

“是!”元稷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喜悦。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响,在一仆役的引导下,

走出一人,对着狄仁杰长揖到地:

“下官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狄仁杰起身,李元芳与元稷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狄胖胖将之引入座。

看到此人的样貌,元稷这才意识过来,

这是真方谦借机现身了。

元稷盯着他那张脸,心里暗道,这就是那刘金吧!

被元稷那般“无礼”盯着,方谦表现得很淡定。

被李青霞放回刺史府,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自然之道元稷的身份,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目不斜视的,似乎丝毫不受元稷目光的影响。

方谦的淡然,引起了狄仁杰的注意,

悄然瞄了他一眼。见元稷的“惊讶”,

狄仁杰主动给双方介绍着:

“这是幽州刺史方谦,这是颍王之子、居庸关镇将元稷......”

“这是真刺史?”元稷似乎“脱口而出”。

点了点头,狄仁杰简单解释一句:

“逆党气焰滔天,假扮刺史,

控制幽州军政,将方大人软禁在刺史府中!”

说着看向方谦:“方大人这些年,受苦了!”

“今日得见天日,下官实在不胜感激!”

方谦又起身再拜,做感激涕零状。

恭维话叙叨完,狄仁杰朝李元芳使了个眼色。

元稷与方谦都看在眼中,只见李元芳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

刺史大印、委任制书、身份文书。

拿起制书,铺在桌上,已然泛着旧意,

深红的玺印图案依旧很清晰地印在上边,

在其下方,是一个朱泥指印。

见狄仁杰的动作,元稷立刻便意识到他想干什么了,

稍显讶异地看着他,这老狐狸是要验指纹了?

果然,狄仁杰笑眯眯地对着方谦:

“这是方大人当年就任之时按下的朱泥指印。

不是本阁不相信方大人,只是假刺史案实在耸人听闻,

值此多事之秋,本阁不得不小心!”

“下官明白!”方谦点着头。面对狄仁杰的试探,

方谦底气很足,那本身就是他当年按的。

早有仆人呈上一盒印泥,一点也不迟疑,

撩起袖子,方谦伸出拇指蘸着朱泥,按在一张白纸上。

狄仁杰一直观察着方谦的表情,见其毫不心虚表现,

神情似乎松缓了一些。拿着制状与白纸,

狄仁杰仔细比对着指印,良久,终于露出了笑容:

“果然丝毫不差!”

元稷见着这个场景,心头泛起些异样感,

有些感叹,狄胖胖果真非常人,这是以肉眼辨别指纹啊,

脑中莫名地闪过一个词:“最强大脑”?

方谦则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声:

“这三年来,若是有大人这般明察秋毫之上官,

那假刺史早就露出破绽了!”

狄仁杰闻言没有表态,哪有其说得那么容易。

若不是下意识地检查假方谦的尸体,

若不是方谦死于毒杀,也许就要等到今日发现那密道,

无意找到真方谦,才会知道死去的刺史是假的!

“酒菜将凉,还是先进食吧!”

呵呵轻笑,狄仁杰指着桌上食物对方谦道:

“略备薄酒,方大人不要嫌简陋!”

“下官不敢!”方谦又是起身,微撅着屁股道谢。

那副恭谨的姿态,完全让他挑不出错,

但越是如此,反倒给狄仁杰一种异样的感觉。

元稷也一直注意着这真方谦,

相比于假刺史的张扬跋扈,这正主可要“谦恭有礼”地多。

言罢,当着三个人的面,方谦开始狼吞虎咽,

夹着菜往嘴里塞,尔后两手抓着一块羊排啃。

毫无吃相的表现,让狄仁杰与李元芳忍不住笑了笑。

元稷则有“先见之明”,

方谦的表现在他眼里,显得太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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