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想家的第八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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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不愿这么快的捅破纸窗,但多年在乎的事情难得有了突破口,雷狮不想放过机会。

伽尔给他的感觉和一开始说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像是快要离去的人。如此说有点怪怪的,但雷狮觉得,对方带给他的感触,并不假。

宛如完成什么事,就会离开,从此再无交集。

所以在那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即便昨晚从对方的梦话里知晓很多,但总而言之,他收获的不是信息,而是迷点。卡米尔记下来的东西,雷狮也综合考虑过,联合当年解析的想法去研究,然而还是没有挣脱原本的瓶颈。

雷狮难得焦躁起来,他知道这次过后,伽尔肯定有段时间不想理自己了,所以想依靠接触来挖掘新讯息的办法暂时失去效用。

这也是为什么会突然带伽尔出来,所谓的散步只是一个借口。

首先,他选择少年第一次被参赛者刺伤的地方,是想最后一次试探伽尔对他们的看法和态度,细思情绪和反应。

其次,通过一天的观察和卡米尔的信息,伽尔很像日记里的那个人,虽然不是眼睛,但对方身上的确有那个标识,因此他想要核实一下。

再者,万一如他所想真是那样,那少年会选择雷王星吗?

雷皇给他说过很多故事,但提到最多的,还属魔物频繁。雷狮很清楚,表面上平和看起来安宁无事的宇宙,其实早在十多年前,许多国家就已经被魔物盯上了。被灭亡屠杀的国家数之不清,其中的守望一族就是因那些怪物,消失在宇宙里。

雷皇让他继承王位,不止是想让他延续雷王星的辉煌,更多的是觉得他的才智能引导特异点,铸就星球的昌盛,让后续的雷王星子民免于魔物的摧残。

这些故事,雷皇从来都没有对皇姐皇兄提起过。

他并不知道,雷王星和圣空星切断联系、竞争激烈的□□线,与魔物和那人有关。

雷狮没有对卡米尔谈及这件事,待他弄清缘由,再告诉弟弟也不迟。他不想卡米尔和他一样过早被迷雾围住,找不到方向。

伽尔的出现可谓是打开了另一扇门,带给他寻找真相的新路。

一开始他没有在意对方,但时间一久,他发现伽尔有很多地方都和日记里记述的特征一样。不管是胸前挂坠的月牙和印记,还是他家里门牌的标志,整个人的特征和故事里的角色很相似。若是仅凭这点,还有被时间岁月附带历史影子的书本,雷狮不会这么轻信。但当伽尔说起魔物的事后,他动摇了。

最后一点,在伽尔知道他的目的后,会生气吗?

这个答案在少年回答先前提出的问题后,得到解答。

为什么?

难不成我雷狮要做的事情,触及他的底线了?

那股杀气和在诅咒高地的一样,冰冷骇然,气场的出现完全洗刷了昨晚他所认识的那个天真模样的人。

纯真天然和杀意满满。

毫不相干的两个角色,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雷狮不觉得物极必反的脾气论能解释伽尔的反常,他认为对方这样做肯定有原因,而且和自己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东西,脱不了关系,不如说身处事件中心的少年才是重点。

先前无论怎么逗他,伽尔从没真正动怒。

可现在……连杀意都出来了。

雷狮很困惑。

少年到底对他们是怎么想的?

在看见对面的人露出那副倍感悲伤的神色时,雷狮一时间是懵逼的。那么阳光的一个人,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展现这副表情?

但比起不解,宛如得不到认可的回应,更让他生气:“怎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弱?看不起人也得有个限度!”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打不过伽尔,但被如此挫败一个人的尊严,让雷狮心里很不舒服。

几乎是吼着回答的雷狮,暗下来的俊秀面容让空气都绷紧几分。

伽尔垂着脑袋,摇头:“算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想直白承认?还是说没必要争论这件事!?

雷狮恼了,抬步伸手掐住对方露出来的脖颈,绛紫色的瞳孔暗潮汹涌:“你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的!?”

伽尔缓慢抬手,握住对方掐着自己脖颈的手腕,抬眸注视眼前那双充满奰怒神色的绛紫色瞳孔。

少年好一会儿后叹气,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雷狮——”

被叫的人静静听着他吐露。

“无论是你,还是安迷修,或是格瑞。”

“只要是我认定的人,谁也不准踏入。”

“倘若真要如此——”

“那么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他很安静。

很镇定的看着自己的眼睛。

充满光彩的琥珀瞳里,折射出来的戾气和冰冷,让雷狮握紧了另一只手。

他是认真的。

‘不,我会阻止你的。’

一模一样……

沉寂半响的树林,离少年语毕的那刻过了很久。他感受到脖颈被松开,获得了自由,也见到雷狮一言不发的走到另一棵树边轻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在意时间的流失,他没有离开,雷狮也一直保持那副状态。直到夜间降临,头顶的灰云散去阴暗的姿色,被身后的明月照耀,在树林里落下斑斑星点的影子。伽尔知道这样做会伤到对方,但比起死亡,就显得不堪一击了。少年不想雷狮他们被卷入这场战斗,哪怕明知大赛的最终结局,他也试图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远离。其他人那,他会找个时间解决的。

既然那天的魔物能击破自己的元力防御,那就不是以前所遇的小菜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找到自己的所在地点,但少年很清楚,那次只是战斗前的招呼。

而且在最近,那家伙就会来找自己了。

他没想过雷狮会如此快的察觉到不对劲,也没想过这么快就来找他了解情况。不如说雷狮有点着急,他着急什么呢?

伽尔想不通。

但他知道,这是迟早都要暴露的事,所以……

既然对方捅破了这面墙,那他也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对不起……

少年有点难过,但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雷狮有着广阔的世界等待他去探索,所有的冒险都闪着亮光,那是海盗喜爱的宝藏。

但自己不同,他的世界里,即便有过这样的生活,也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是不会久留的幻象。

凹凸大赛里的任何一个参赛者,和自己都不是一路人。

他们不曾知晓魔物的可怕,对于即将到来的灾难也是毫不所知。

自己会怎么处理呢?

是看着参赛者死,还是看着他们带着恐惧逃亡这个无法破除的鸟笼?

逃不掉的……

丹尼尔说过,一旦参赛,退路就没了。

唯一的鸟笼出口,在他们登记的那刻就已经消失无影了。

对少年来说的参赛者们是羽翼丰满的鸟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但是魔物的出现将会折断那双翅膀,黑暗会吞噬他们的身躯,化作亡灵的容器。

魔兽被附身,干扰大赛的进行这点他是知道的,但就算自己再厉害,也无法同时阻挡四散分布的袭击。

伽尔之前就在思索,他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灵魂告诉他必须除掉魔物,难道这个就是自己的任务吗?

记忆……记忆里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办法,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只清楚一直以来,一看见魔物就剿灭。面对数之不清的敌人,他要如何完成任务呢?

不会是……没有源头的使命吧?

欸?我在想什么?

伽尔摇了摇头,回神看着一边的雷狮,再抬头仰望那当空的皓月,内心波动的事情得到安抚。低头打开终端,瞥到好友栏处的小红点,他知道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但他不能回。

少年动了动僵直的身躯,见雷狮并没有反应,想必对方还在气头上。他没有向雷狮走去,安抚对方;而是选择相反的方向,转身离开。另一边安静许久的雷狮一手撑着树干,背对伽尔,声音有些疲乏:

“你其实很清楚,我是有目的才接近你的对不对?”

伽尔顿住脚步,轻轻嗯了一声。

背对他的雷狮勾起嘴角,哼道:“那为什么还要真诚的回应?一般人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即便他在笑,可那却是苦笑。

雷狮从没露出这样的表情。

少年没有立马回答,他低头顿了一会儿,然后抬眸望着被云层遮蔽的明月,露出一个微笑:“因为,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雷狮闻言一愣,他转身去看声音的源头,但倒影在绛紫色瞳孔里的是被风吹起的树叶。

并没有伽尔的踪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还残留着先前掐住对方脖颈、由于心情极差使力后的麻木感。雷狮皱了皱眉,再次握紧拳头,绷紧的力度拉扯着手套,他不悦的啧了一声。

他还会回来吗?

…………

……

划过空气的步伐卷起树叶,腾飞的叶片在空中顿了好一会才落在地上,连同那折断的树枝一起。皓月照耀的夜晚森林里,人气不如白天那般有温度,但也谈不上宁静一词。树干上跳跃人影的所过之地,留下点点殷红的印记,他并没有因身上的伤动摇脸颊那平稳的神色。

像是习惯,又或是无所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受伤。

少年行动的速度很快,完全看不出来有伤在身。可即便忍耐伤口处那隐隐作疼的虫咬感带来的烦闷,他也不能停下步伐。

伽尔在离开雷狮后,立马开启感知,这一次覆盖的范围比平时要高很多。

为什么?

本是夜晚凉爽的森林,到了少年周边的那圈范围里,气温持续降低。伽尔踏过的树干下一刻就被不可见的武器切成两段。只要是他经过的树丛,就像被巨斧砍过一般,露出骇然狰狞的景色。

这个情况在和雷狮不辞而别的十分钟后,发生了。少年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他,也在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气息,但碍于不能就这样在野外战斗,所以一直往无人的地方奔跑。

不是他扭扭捏捏,而是在想这个点的参赛者虽然人没白天多,但附近范围内还存在不少正返途的选手。倘若他现在战斗,那些人肯定会被波及。

他只好去新开的西边地区,将敌人的注意转离参赛者。

虽然可能并没什么用,反正只要自己在这里,那些家伙就不会放过他。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为了跟上眼前人影的速度,那团紧跟在后的黑雾并没有以实体状态追赶他。伽尔也知道了这次的敌人比以前的要棘手些,他也想过要不要告诉丹尼尔,叫他发布通知让参赛者远离这片地区。但看在手腕上的光点后,他收回了操控终端的手。

忘记西边的信号不是特好来着?

也就是这一停顿,一发风刃打向了他脚下的树干,杂乱的树枝断裂声通过林子扩散,惊动了很多魔兽和鸟儿。但它们对于闯入自己领地的人物,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灰溜溜的远离躲开。

毕竟那杀气腾腾和凶猛的气场,骇人的紧。

风安静下来了,不再狂乱,它像是有意识般的落在地面,那团黑雾逐渐清晰模样,化作一头巨大的黑狼。空气里传出一声低笑,嗓音昏沉刺耳:【因为穿越让脑子受损导致连攻击也不躲开,你这是想死了?】

起身拍着身上灰尘的少年侧头,冷笑道:“死之前,也得干掉你们才行。”

【上次的回答主人很不满,我来呢,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哦?你是那只骨龙的老大么?呵……就算来一百次,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的,你那发霉的机会自个儿留着吧,我没兴趣。”

【趁我心情还不错,你的回答要不再重造回炉下?】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那头黑狼,嗤笑:“要重造的我看是你的脑子吧?”

语毕,划过空气的利刃擦过伽尔的衣服,在那上面留下一道血口,而且还被某样东西按住,造成伤痕出现的罪魁祸首,是一根黑色爪子挥出的风刃。少年抬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色生物,琥珀瞳里倒影着四五米高的赤眸巨狼,对方那尖锐莫长的爪子正轻抵在那道血口上。

看见风刃的时候,少年眯了眯眼睛。

黑狼低下那被黑雾缭绕的巨大头颅,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呼着热浪,吹起少年头顶的发丝:【主人能选择你,那是你的荣幸。】

闻声他挑眉,觉得甚是好笑。

“荣幸?说的可真好听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的说辞一套一套的?”

黑狼眯起那双赤色的瞳孔,比血液还鲜红,比黑暗还浑浊的眸子透着不耐:【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就算你死了,你那个世界的人总会想办法再塑造一个傀儡。】

少年的琥珀瞳暗下来,他听到那两字,心情烦躁:“所以?那又怎样?”

它张着大嘴仰天大笑:【别装了,观察你这么久,别以我不知道你担心着什么。】

少年沉默了,墨黑色的发丝遮蔽脸庞。

没有得到回应的黑狼直起脑袋,抬头侧看,漫不经心:【这个什么比赛,里面似乎有你重视的人呢,如果——】

它低看少年,闷声戏谑:【他们死了,你是不是就毫无顾忌了?】

就在它语毕的那刻,少年身侧的右手闪过一道蓝光,笔直的长/枪再空中划出银白的弧形气刃,直接将搭在他肩上的那只巨爪与它主人的身体砍离。爪子重重掉落在地,砸出一个大坑,被枪刃斩断的肉/体连接处,并没有流出血液,而是散布黑色的雾气,围绕在黑狼的身边。

少年没有在意,他盯着比自己高很多的魔物,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的环境里闪着亮光。他抬手挥直长/枪,锋刃对着黑狼——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动他们试试。”

黑色巨狼因这带着挑衅的话磨着獠牙咯咯直响,赤色的暗瞳涌动着兴奋的血色。空气一时间紧绷起来,就在快要迸发的那刻,少年握住□□,在黑狼冲来的同时,用武器于地面一点,淡金色的结界快速将两人包裹。

【结界么,看来那头龙给了你不少好东西。】

看见魔狼因结界愣了一下,他没有放过攻击的机会。原地一跃,双手握住长/枪对着黑狼脑袋一挥:“关你屁事。”

碰撞产生的火花发出滋滋声响,魔狼用自己的另一只爪子单手抵挡来者,湛蓝色长/枪下的赤色瞳眸露出得逞的神色。伽尔觉得不对劲立马侧头,他还没来得及驱使元力,就被身后漂浮的巨爪一巴掌拍向地面,力度重的导致地面被炸了个大坑。

…………

丛林里的一声巨响震的参赛者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猜测肯定又是某个大佬在打架,习以为常的往大厅而去。

…………

粉尘扑鼻,石块皲裂。

他咳了几声缓缓站起,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刚才没看错的话,攻击他的是先前对方那被切掉的手?

还有,这一下居然把他打出内伤了。

真是丢人至极……

他摇了摇头,正了正视线,眼前还未散去的粉尘里突然冲进数根黑色巨刺。伽尔抬手用武器抵挡,接二连三刺来的玩意突然停下。他眉头一皱,握紧长/枪,踩着枪刃轻跃,倒立姿态使长发垂直落于枪杆附近;然而下一秒粉尘里四散涌来的尖刺尽数穿插枪杆,密度将它围的水泄不通。

少年啧了一声,有些不悦的落在由尖刺组成的‘地面’上,无意间碰了下,伽尔由此怔了怔。片刻,他伸手抽出武器,盯着头顶漂浮在魔狼身侧的爪子。

“你这家伙,居然是空间系的。”

无形的躯体,与本体毫无关系的两种攻击,除了吞噬外,还会是什么?

谁知道魔狼被知道秘密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兴奋之色,将人撕碎的快感油然而生:【不愧是你。】

“先前的风刃我就说为什么那么熟悉,原来你是把那峡谷里的全搬来了啊。”

少年看见那些黑刺没有消失,和先前的风刃一样没有被收回,抬头看着一副惬意神色的魔狼:“既然来了这么大份礼,不应该自我介绍下么?”

断裂手臂的魔狼没有慌张,伽尔看见那只手臂化作黑雾回到魔狼身上,然后被斩断臂膀的伤口那,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再生么……

少年瞳孔暗了暗。

魔狼戏谑:【将死与拒绝我等的人,没资格知晓我……】

它还没说完,手臂就又被切掉了,对此被突兀攻击的魔狼并没有惊讶。赤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暗流,它看着漂浮在自己头顶的少年:【和以前一样,不等别人把话说完。】

“为什么我要听你说话,杂碎?”琥珀瞳里一片冰冷。

【也是呢,作为神的棋子,你当然得履行他交托于你的使命。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族群灭亡的时候,只有你没有死?】

少年瞳孔一愣,对于魔狼的话冲击着脑中的回忆,脑袋昏沉的窒息感压迫着神经。他抬手捂住额头,尽量保持清醒不被席卷而来的黑暗吞掉意识。

右肩上伤口因先前的战斗裂开,他蹙眉瞥了一眼没有在意。魔狼从天而降,化为黑色雾气在他身边游转,沉闷嘶哑的话语刺的他头皮发麻。

【想知道吗?】

“闭嘴!”

虽然失去过一部分记忆,但唯独那天,是绝不可能忘记的。很多次都想拼命遗忘那天的血红天空和废墟,可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遗忘自己的故乡。

那充满血腥与厉然气息的废墟,是他曾经的家。

他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只记得自己从小与他人隔绝,独自一人的世界里除了试炼与长老的话,别无其他。

‘孩子,我们都期待你的到来。’

‘所以,去完成神赐予的使命吧。’

使命……到底是什么?

‘你的存在就是为了神,将一切都交托于神吧,这是家族的意志。’

为什么?

家族的意志……家族是什么来着?

…………

黑色的雾气逐渐扩大,围绕着中心那个半跪低头、喘/气呼吸的人影,墨黑色的发丝被雾气缠绕,像是新披的衣裳。

【对,就是这样。】

…………

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历历在目的景色染红了那双琥珀瞳。

他看见浑身是血的大祭司紧紧抱着家族的历史石碑,上面留下岁月的影子,连同那个月牙一起,鲜红的血迹掩盖上面的字迹,看不清内容。

他听见大祭司开口。

‘为什么……我们会被如此对待?一如既往完成神旨意的我族,将要消失在此了吗……’

‘它们说的果然是对的,神只是将我等当做兵器……带走唯一的光,所以其他的都不需要了是吗?’

他看见年迈的大祭司流泪,失声痛哭。

‘原来看的比谁都清楚的,是最让人骇然的魔物……真是可笑……神……该死!!’

‘居然派人来抹灭我族……作为大祭司……我、我……死不瞑目!!!’

‘真相总有一天……会让世人知晓……’

大祭司面容沧桑,他瞪着那双黑瞳仰望血色天际,悲凉的神色布满泪水,和旁边的大海一样。

是苦涩的。

当年是这样的吗?

【真与假本就是一体的。】

【只是因为某些元素,提高了负面性和正确性,那是人内心的正义。】

【一个被该死、胆小的神,赐予众世人的诅咒。】

不……不是这样的……

我……并没有……

枪落地的声响在浓密的黑雾中清晰耳闻,由于主人失力停止它的运作,化作光点的湛蓝色武器被那黑雾吞噬的一干二净,连同那空中淡金色的结界碎片,两者消失在那团黑雾里。

伴随光点消失的是人倒地的反响,魔狼注视地面昏迷的人影,它用那雾气身子围绕少年周边,逐渐挨着地表,铺散而开。那景色像画出的图像,融入地表的黑雾突然凹出一个洞口,倒地的人影直接掉了进去。

没入地表的黑色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消失前,空气里传出沉闷嘶哑的句子——

【我名为verusillus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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