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爱”
“你在家吗”
午夜时分，门外的敲击声粗暴地响起，愈加刺耳，一阵癫狂的大笑让原本温馨的公寓变得压抑恐怖了起来。
我站起身，将从床上跳下来的小爱按了回去，一边拿起我放在桌台上的武士刀贴向了门口。
唰的一声，电子门应声而开。门口戴着蜂窝状义眼的漩涡帮成员似乎没料到开门后竟会和一名陌生男子进行面对面的交谈，不由得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吗？”我冷冷道，右手悄悄握着武士刀的刀柄。
“哈？你是谁啊？”蜂窝眼的漩涡帮成员不满地喊道，随后伸着脖子往屋里望去，“小爱呢小爱，你家里进陌生人了哟”
然而，漩涡帮的成员并不知道他细微的动作在我眼中是多么明显又缓慢，我用斯安威斯坦的力量瞬间抓住蜂窝眼的头发将他不老实往屋内张望的脑袋扭了回来。
“痛痛痛痛！哈？你这家伙是谁啊！哈？痛死我了！”蜂窝眼被我扯痛了头皮，扭动着身子试图从我的控制下逃脱，然而无济于事。
在我还未回应之前，小爱的声音便从我身后传了出来：“我们已经交过房租了，请你回去吧！”
“哈？臭娘们，你想和我讨价还价？”被我抓住头发的蜂窝眼恼羞成怒，试图从腰间的铆钉腰带里抽出动能手枪。但我及时地抬起左腿向他的小腹踹去，将他还未稳稳握在手里的动能手枪踹飞了出去，失去平衡的蜂窝眼像是受虐待的破布娃娃一样趔趄着瘫软了下来，却又因为被我拽住了头发而被迫站起身子。
“痛痛痛啊！你这家伙究竟是谁啊？啊？你这家伙是谁啊？”
“我没必要告诉你，”我拽着蜂窝眼的头发，对方吃痛又尖叫了起来，“老老实实滚出这个公寓，别再找别人的麻烦。”
“你想对付漩涡帮？哈？你……痛痛痛啊！放手啊，这个破公寓我再也不来了！”
在蜂窝眼的祈求下，我终于松开了抓住他头发的手，蜂窝眼骂骂咧咧边滚边爬地逃跑了。
“这招不赖啊！”大卫赞叹地说。
“谢谢你，”等我关上门，小爱向我表达了感谢，但随后又不甘示弱地小声补充道，“但我一个人也完全能解决。”
“我更要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我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偶尔还是挺有礼貌的。”大卫紧接着在我耳边吐槽。
“如果他们之后再来怎么办？”
小爱迟疑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打算加入莫克斯帮，帮她们……莫克斯帮会保护我的。但我不想告诉妈妈，她一定会担心……”
我的心情再次痛苦了起来，如果不是我开除了巴博斯……小爱也许还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十六七岁正是最青春活力无忧无虑的年龄，而我却毁了她的一切……
我以为只要在荒坂随波逐流，就能以最小的代价独善其身。然而至今为止的每一步，我自以为的独善其身步步攀升背后都踩着无数人的悲剧。从大卫?马丁内斯、马芬?卫斯理到巴博斯?布兰特，原来我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早已被荒坂异化成剥削他人的杀人机器。
“我……”我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计可施。面对如此善良的小爱，我就像一条躲在阴沟里的赖皮蛇，无法掩饰地自惭形秽了起来，我无法再向小爱展现我假惺惺地善良，只能转念说道，“你救过我，小爱，你有什么需求我都一定会帮你。”
“谢谢你，Ed，你是个好人。”小爱向我扬起一个感激的微笑，我这才发现她的瞳孔是淡紫色的，白中带黄的眼睫毛在轻轻颤抖。
我是无比羞愧啊！
她匆忙低下头，我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了，随后响起了轻微抽动鼻子的声音，但当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笑容，声音却带着哭腔：“冰箱里有吃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在沙发上睡一晚吧。抱歉，Ed，我困了。”
小爱躺在了她久卧在床的妈妈身边，蜷缩起身子就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心情复杂地躺在沙发上，感觉难以入眠。
“她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一片寂静后，大卫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我想起他在初次见到小爱时那句惊喜的呼喊。
“丽贝卡，”大卫喃喃道，“一个坚强、勇敢、永远保持乐观和善良的女生……”
“她怎么样了？”
大卫没有接话，房间再次恢复了沉寂。
“你知道吗，”大卫又开口说话了，“我曾经在荒坂学院上过学。”
“我妈妈，”大卫比了个食指向上的手势，“她特别想让我在荒坂出人头地，她的原话是，想让我爬上荒坂塔的顶端。”
荒坂塔的顶端，哈哈，谁不想呢。
“我在遇到你之前都还一直抱着这样的幻想，”大卫没有等待我回应的意思，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妈妈死后，我常常在想也许我听了她的话继续在荒坂学院读书，我会不会过得要比现在要好。爬上荒坂塔的顶端会不会让妈妈感到开心……”
“可是等我再次醒来，跑到了你的脑子里，通过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荒坂员工的生活，看着你那么随意地处置其他人的命运……我才意识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爬到荒坂塔的顶端了。”
“公司在吃人，Ed，你是公司的加害者，也同样是受害者。”
“大卫。”我轻声说道。
“我是个混蛋。”
“我知道。”
“不，我远比你想象中更要混蛋。”
大卫哼了一声，不再回应。我意识到他感受到了我内心极度痛苦的内疚情绪。
“大卫？”
“嗯？”正在透过窗户俯视街角的大卫懒散地应了一声。
“你之前说的露西还有可能在哪？”
我决心抓住一切希望，求得生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