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城市继续前行

WNS新闻:荒坂华子绑架案

阿里夫?伊克巴尔:

各位好,我是阿里夫?伊克巴尔,您正在收看的是 WNS新闻。

在荒坂公司赞助的山车祭中所发生的“荒坂华子绑架未遂案”,目前又有新的细节浮出了水面。

根据早先的报告称,绑匪的此次袭击发生在当天祭典的高潮阶段。他们压制并控制住了这位荒坂女继承人的观礼山车……幸运的是,在荒坂赖宣的亲自指挥下,荒坂公司迅速派出的安保队伍成功地安全救回了华子小姐。

此后,赖宣先生对此事发表了公开声明,谴责行凶者的无耻行径,并声称将迅速展开报复行动。

荒坂赖宣:

如果要是有谁胆敢对荒坂家族下手,我可以保证……

我们会斩断你的黑手,还要狠狠地撒上一把盐。

荒坂华子的绑架案震惊了整个荒坂,几乎就连荒坂最底层的员工都在悄悄讨论这场绑架会对偌大的荒坂集团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几位特别行动部门的特工行色匆匆地穿过部门长廊,为“我”给他们安排的任务东奔西走。

然而实际上,我并没有为特别行动部门下达过任何实质上的任务,我不清楚荒坂赖宣究竟是在幕后派谁接过了我的活,不过目前而言看上去处理的都还不错,整个部门都在井井有条地运行着。而我只用负责在办公室里干坐着,偶尔去部门内部监督一圈,或者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恐吓着那些在艾伯纳西手下为非作歹的公司猪。

荒坂赖宣的推断十分灵敏,他预感到针对公司的变动很快就会从荒坂华子着手出现,但他依旧选择引蛇出洞,冒着胞妹遇害的风险坚持让她完成有关荒坂三郎死亡的祭点。

我无意插手荒坂家族混乱的家庭关系,尽管有再多好奇,我也对有关荒坂赖宣是否真的亲手杀死他的父亲这件疑问闭口不言。而在荒坂赖宣决定让华子当作诱饵时,我也不清楚他对这个自己口口声声表示关心的妹妹到底是否是真情实感地视作亲人。

荒坂并没有抓住绑匪,而荒坂华子则受了十足的惊吓。我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是从和噬人鲨的闲聊中得到了只言片语的情况。

为了保险起见,荒坂赖宣决定将我逐步从夜之城“消灭”,他暂且断开了与我的联系,以确保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身份。随后,我则要主动断开与荒坂无关的其他人员的联系,彻底从夜之城死亡人口中的一份子。

而在透明人计划启动之前,我无数次试图和V取得最后的联系,却无法打通她的电话。

全息电话对方无法接通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我焦虑地挂断了电话,一拳捶在了办公桌上以发泄怒火。

但随后,一串铃声回拨了过来,我抬眼一看,却发现是小爱。

“Ed!”小爱的声音通过全息电话在我耳边响起,她的眼神中带有无法压抑的兴奋之情,“我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荒坂那边,”小爱眉飞色舞道,“不知道他们公司内部是谁突然人性发作了,把爸爸的主动辞职状态改成了辞退,还给了我和妈妈一笔补偿金!唔,虽然给的不多,但足够给妈妈买一段时间的药了……”

尽管我早就猜出了小爱想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装出了一幅惊讶的模样:“真没想到荒坂内部还有公司狗能干点人事,这样的话你们的离职保险也有能拿到了吧?”

我坐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的角落中,试图掩盖住自己正身处荒坂办公室的环境,但兴奋的小爱显然也不会注意我身后的细节。

“嗯!”小爱兴奋地点了点头,“家里总算有一些稳定收入了,我和妈妈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你以后也可以不用天天去丽兹酒吧打工了,”我笑了笑,补充道,“我这边接了几个委托挣了不少钱,一会儿再打给你。”

“不,我不能光拿你的钱,”小爱严肃地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有稳定收入了,我靠自己也可以和妈妈维持很好的生活了。”

“你们值得更好的,”我不由分说地把薪资转给了小爱,“小爱,你既然把我当家人,就别和我客气。”

但小爱显然对凭空获得的资金感到不好意思,她有些局促地挠了挠脸颊,扭捏地说道:“那……那以后你想来我们家的话我和妈妈也会随时欢迎你哦。”

“啊,”说到这,我想起了荒坂赖宣的透明人计划,“我正想和你说,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

“是为大卫的事情吗?”小爱对我的告知有些黯然,“是大卫对你的影响又加重了吗?”

“不,不是,”我急忙解释道,“是我找到了能让我和大卫都活下去的办法,但在此之前,我不得不花一段时间去实现……”

“我明白了,”小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回应了我的解释,却无法掩盖眼神中的担忧,“一定要和大卫一起回来哦,我和妈妈都等着你呢。”

“我保证。”我笑了笑,试图让小爱感到安心,却明白自己恐怕要让小爱彻底失望了。

我在特别行动部门办公室里心烦意乱地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时,噬人鲨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准备好了吗?”

在我和荒坂赖宣断开联系后,噬人鲨成为了我和他之间唯一的沟通桥梁。

“你是说计划?”

全息影像中的噬人鲨点了点头,面具下我看不清他的脸。

“那边来信了,新闻已经准备好了,最晚今晚就要行动。”

“我明白了,”我笑不出来了,一想到荒坂赖宣交给我的计划,我就情不自禁开始焦虑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动手。”

噬人鲨显然今天心情并不好,他没有再和我闲聊,粗暴地挂断了电话后。我转过头,发现大卫正坐在我的办公椅上。

“医生如果知道你没有按时吃抑制剂肯定会不高兴。”

我摇了摇头,坐在了大卫对面的沙发上:“我不能就这样把你从我脑子里赶出去,我需要你。”

“我用抑制剂后你是什么感觉?”

大卫抖着右腿,看起来十分疲惫:“怎么说呢,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但是很累,昏昏沉沉地,似乎我还有那么一点意识……周围很空,很冷。”

“你对我很失望吗。”我再次问道。

大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看向我的眼睛,说道:“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去个地方,Ed,我希望你能过去。”

恶土,风力发电厂。

“这是哪里?”我把车停在了路边,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原,黄色绸布般的风沙裹挟着尘土呼啸而过,目之所及之处是一片废弃生锈的风力发电机。

大卫的影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指着远处的小丘,示意我跟上他的步伐。

我跟随着大卫的脚步,小丘上出现了几块竖插在地上的生锈铁板。

“这是……”我眯起眼睛,试图透过风沙观察几块铁板上的纹路。

“曼恩,多莉欧,丽贝卡。”大卫的脚步在铁板面前停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铁板上刻着的是他过去队伍同伴的名字。

这是他们的墓碑。

“他们都没有埋在这里,”大卫说道,“他们都是战死的,我们根本来不及拿回他们的身体。”

“……我很抱歉。”我站在大卫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心底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与悲伤。

“丽贝卡,”大卫继续说道,在狂风中他的幻影时断时续,“她是在和荒坂的战斗中战死的,被亚当重锤亲手结果的。”

“……”我知道大卫对亚当重锤无法遏制的愤怒,而我却选择了与荒坂赖宣合作,甚至成为了亚当重锤的队友。在这种情况下,大卫没有理由不会憎恨我的行为。

“Ed,”大卫沉重地说道,“我知道你和荒坂赖宣合作是为了能够让我们还有V活下去,但你要知道,他雇佣了一个杀人魔。他口口声声对你说他憎恶公司,要摧毁公司,但他却依旧选择雇佣一个曾经杀死过无数反抗公司的人的恶魔为他服务。”

我沉默了,明白了大卫的意思。荒坂赖宣是一个行动大胆雷厉风行的人,他能够为自己的目的牺牲一切――尽管他对我看上去如此诚恳信任,但最终我也可能只是会被他牺牲的棋子之一。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和亚当重锤的合作。”

大卫捏紧了拳头:“他杀死了我的同伴,还差点杀死了我,这笔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大卫,”我下定了决心,“我答应你,如果有机会,一定会为你报仇。”

傍晚,我来到了噬人鲨交代的地点,试图向V拨打最后一通电话。

“嘿,V……我是说,瓦莱丽,”在全息电话的录音提醒响起后,我的焦虑再一次转换为了失望,“你最近在干什么?我给你打了好多次电话,你一次都没有接通……”

在得知我必须彻底消失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和V倾诉。

“我……最近揽了个大活,能帮助我们解决Relic的问题,这条路可行性很高,就是实现要等一段时间。”

“之后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给你打电话了,说真的,我现在巴不得天天和你打一通电话汇报我的情况……但是我不能。”

“好吧,我承认,这个活是有点危险。看最近的新闻了没有,有人绑架了荒坂的女继承人,荒坂华子!这家伙真是疯了,我是说……我要干的活可能和这个差不多,可能要更危险一点。”

“唉,我也是有点疯了。”

“之后我可能会失踪一段时间,或者更糟……但我要说,我这条处理Relic的方案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我消失了,之后也会有人主动联系你。”

“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要嘱托的了。瓦莱丽,照顾好自己,记住我……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和你在来生喝一杯。”

我挂断了电话,Relic带来的痛苦再一次让我跪倒在地。

这一次,我终于不受控制地开始大口吐出鲜血,浑身癫痫似的颤抖了起来。

大卫蹲在了我的面前,他逐步掌控了我的右手,让我得以靠足够的力气抓住手中的手枪。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噬人鲨等荒坂特工已经站在不远处等候了多时了。

“准备好了吗?”噬人鲨丢掉了嘴中的香烟,用军用皮靴碾碎了香烟头上的火星,随后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准备好了。”

“动手吧。”

一声枪响打破了废弃工厂区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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