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不由爹

罗姗怕柳丝丝说漏嘴,把她拉到身后,上前握住冯玉耳的手:

“墨掉对你上心,你就要跟他去,至婚姻为何物?”

“哎,”冯玉耳叹口气,说道:

“说来话长,自从我跟西门官人在一起生活到第四个年头的春天里,墨掉就来我们家打理花园!”

“然后呢?”

“那一天,他见西门官人不在家,就闯进我的卧室!”

“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躺在床上,他揭开我的被子。”

“他要干…?”

“我就奋力反抗,”冯玉耳打断柳丝丝的话说,“他还是把我按在床上…。”

“你们就……?”

“没有!”冯玉耳回忆说,“他要给我检查身体!”

“你当时有病?”

“是的!我以为他是医生,要给我打针,我就依从。”

方莲听到这儿来劲了,于是说道:

“哎哟哟哟,说实话了吧?这是你们蓄谋已久的事情,记忆深刻哟!俗话讲得好:碗里的没有锅里的香,锅里的没有外面的有味道。玉耳妹妹,外面的味道哪个样?”

“我这个人,一进卧室浑身就酥酥地,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躺着就想趴着,趴着就想有个人按摩按摩--。”

“你这是姥爷病啊!”

“什么老爷病。我从小就这个样子。”

“小姐病转老爷病无药可治疗啰。”

“不跟你贫嘴,”冯玉耳看了一眼方莲说:

“我这个人一躺在床上,身上就没有一点点力气,软绵绵的,嘴里还哼哼,怪那个---。”

“怪哪个?”方莲起劲地问。

冯玉耳b理她,继续说自己的。她说:

“墨掉说检查身体,那就检查身体吧!因为我无力反抗。”

“他怎么给你检查的?”

“他像条狗,先用鼻子闻我。”

“闻你?闻啥子?”方莲极度好奇地问,“闻哪里?”

“闻我的铺盖床单,闻我的身体---。”

“他闻出啥了?”

“他说我身上有一股血腥味,还有男人的味道。”

方莲哈哈大笑,“没闻重点?”

“重点什么?”冯玉耳瞟了一眼方莲继续说,“我当时就想,女人嘛,月月有期,自然有血腥味,就没放在心上,至于他说的男人味道,自然是西门欢啰,我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有跟他说。”

“那后来呢?”柳丝丝问。

“后来他摸我。”

“摸你?”方莲再次极度兴奋地问,“摸你哪里?”

冯玉耳见方莲没正形,就没有回她的话,继续说自己的,“他摸我的手腕,摸我的脖子,摸我的脚----。”

“没摸……?”方莲打了一下冯玉耳的肩膀,“孤男寡女谁信?”

“摸了!”冯玉耳见怪不怪地说,“满意了吧?”

“摸这些地方干啥子?”罗姗问,“他懂望闻问切?”

“我当时也很纳闷,就问:你摸这些地方干啥子?要摸就摸重点。”

“他怎么说?”

“他说我像马拉松下来的运动员,脉搏跳动得厉害,身上有汗水,说我刚运动过。”

“你怎么说?”

“我当时就想,都日上三竿,西门官人又不在家,我跟哪个运动?我就骂他装神弄鬼占我的便宜,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他说什么?”

“他并不生我的气,而是转身提起我的鞋子看,内外衣服看,然后看我的脸,看我的手,看我的脚---。”

“看哪个地方没有?”方莲极为猥琐地问。

“看了!”冯玉耳看着方莲说。

“看你个头。”柳丝丝忍不住,敲了一下方莲的头,“他看出名堂没有?”

“他摇摇头问我:‘你走路吗?’我说‘出门就坐车,走得很少了’。他又问:‘你脚上怎么有血泡呢?怎么有死茧呢?怎么穿破鞋呢’?”

“然后呢?”

“我觉得他不上路,给我检查身体,就说身体呗,说啥子烂脚和破鞋子干啥呢?”

“破鞋子又没病,烂脚也没人看得到,即使鞋子有病,换了就是了。再说,脚上有死茧有血泡,可能是破鞋子不合脚磨破的呗,这跟我躺在床上没劲有啥子关系呢?”

“他怎么说?”

“说我是一位长途跋涉者。是一个一等一的运动健将。当时就火了:我连床都下不了了,怎么会是运动员呢?到哪里去跋涉?跟哪个跑马拉松?”

“他怎么说?”

“他不理睬我,继续他的工作。然后问:‘你晚上做梦吗?’”

“我摇摇头。说自己睡得很踏实。”

“他又问:你去那儿玩过吗?”

“我身体都这样了,还能上哪儿去玩?顶多到花园里晒晒太阳。”

“他又问:你脑海里最想见的是哪一个人?”

“我说我最想见的是马克思。”

“他说马克思是唯物主义者,像我这样出身的人没有资格见他老人家。他说我想要见的人是个男人。”

“他怎么说?”

“说我想见的男人看不见摸不着。”

“为什么?”

“他说我身体有病,脸上就会失去颜色,喜欢我的男人都会远去。”

“然后呢?”

“他却说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我的肉体。”

“有点意思。”

“我就笑着对他说,‘我的灵魂喜欢空气,跟它飞了?’”

“他怎么说?”

“他说有一个男人一直没有离开我,一直在我身边,把我的黑夜变成了白天。我就问他,‘这样幸福吗?’他却没有回答。”

“你继续。”

“三位姐姐,我讲这么多,只想告诉你们墨掉非常想了解我,非常关心我,非常爱我--。我跟他去,一来给柳姐姐腾地方,二来还大家一个安宁的环境。刚才林老先生说得对:自从我跟西门欢在一起,墨掉就像我甩不掉的前夫,死皮赖脸地跟进来了,弄得地下世界没了安宁。我去了地下世界就安静了,男人的战争就停止了不是?”

说完,冯玉耳站到最后一棵芭蕉树下,拍打着芭蕉树树皮,大声喊道,“墨掉,你不要跟他们打了,赶紧下来,我冯玉耳跟你回去。”

墨掉听见这话,欢喜得不了,以为方莲打她,柳丝丝抢她的男人,罗姗又站在她们一边,对她打击太大,觉得地下世界不好玩儿了,不好混了,所以要跟他回去,于是收起农民功,转身朝她飞来。

没想到他停止使用农民功,西门欢,林正义,牛山林像脱了缰的马,四散奔开。

他们看见冯玉耳拍打着芭蕉树哭着喊着要跟墨掉回去,骇一大跳。尤其是林正义在心里问:

“我拼死拼活,不就是赶走墨掉那小子把你留下做我的儿媳妇吗?你跟他回去我不就白忙活?”

他转身拉住大儿子西门乐,“乐乐,你揽住墨掉那龟孙子,我跟你弟弟去见冯玉耳,争取把她留下。在地面世界爹没那本事给你们娶老婆,那时我穷而无能,如今到了地下世界,换了环境,爹还不能给你们娶三五个老婆?你无论如何要缠住那小子,不能放他过来晓得不?”

“父亲,你们去吧!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拦住他。”

林正义来到空地上,走到柳丝丝,罗姗,方莲三个女人跟前,看着西门欢牵起玉耳的手,走到一边私聊去了,他这才转身暗暗地观察柳丝丝。

柳丝丝立马露出桃花面,确实像新媳妇头回见公公,羞答答的,其实是个过手货。

林正义见柳丝丝情窦初开的样子,再看西门欢的眼里全是满满的甜蜜,他意会地笑了笑,然后在心里想:

“这两个崽崽真的好上了?来年打春我就要抱孙子啰---。”于是朝柳丝丝靠过来。

西门欢知道父亲这个人当了一辈子光棍儿,家里严重缺人口,到了地下世界,他要不是身体有问题,早就娶一堆婆娘,生一屋娃娃,还会求他兄弟俩?

他只要喜欢这个女人,他只要觉得这个女人看着顺眼舒服,都会想尽办法给西门欢娶回家,不为别的,就是想抱孙子。

西门欢怕父亲见到柳丝丝跟见到冯玉耳一样,把他的想法和愿望全部压在别人身上,这样不合适。

他很想走过来阻拦,主要是怕柳丝丝说漏嘴,那样太伤老人的心了。

可是冯玉耳拉住他的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诉,说自己家里如何好,命却是如何的差,归根结底,是生错了世间,嫁错了男人。

这样的话,要是放在平时,西门欢早就扇得她摸不着东南西北。

可是今儿个他不敢,因为父亲和哥哥在场,他们收拾他也就罢了,关键还有两个嫂嫂在,尤其那个柳丝丝。

他要是扇冯玉耳的脸,柳丝丝心里一定会有颇多的想法,幸好没有答应嫁他!

就在西门欢犹豫不决的时候,林正义走到柳丝丝跟前:

“丝丝呀,你莫嫌老人话多。说些让你们年轻人不开心的话。今儿个我跟你商量件事,这件事主要是我上了年纪的缘故,才有这么个非分之想。说得对与不对,你都莫要生我的气,权当我老糊涂----。”

“老爷子你别客气。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今儿个你老人家肯张嘴说话,就是看得起我柳丝丝,那一定是对柳丝丝好不是?老爷子,我怎么怪你呢?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哎哟哟,我的好儿媳妇丝丝,你不但人长得美,还特别懂道理,说话尤其重人听,我喜欢,我喜欢--,”林正义眉飞色舞地说,“丝丝,那我就说啦?”

“嗯,”柳丝丝点点头,“洗耳恭听。”

“最近二三月,你和欢欢就不要出门了哈。”

柳丝丝一听这话,差点蒙圈,于是问道,“为啥子?”

“在家定定心心地给我生孙儿啊。”

“地府无繁---。”说到这儿,柳丝丝忽然想到西门欢的话,“做儿女的,尽量不要让父母失望---。”把到口边的“无繁殖”三个字,又咽下去,难受地抬起头,强打起微笑:

“那得劳烦父亲吩咐大哥,这段时间多宰鸡杀羊给他弟弟努力补补身体----。”

林正义一听这话,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个我会亲自动手。”

说完,他转身要进屋忙去,可是他又心事重重地回头看着柳丝丝,不放心地问,“你不会像冯玉耳一样哄我吧?”

“哄你?”柳丝丝睁大眼看着林正义在心里想,“冯玉耳哄过你?那我也要让你失望了---。”

不过她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话里有话地说,“父亲,玉耳妹妹那么漂亮,她哪想生孩子,她还想多耍几年呢。”

“哼---,”林正义朝西门欢和冯玉耳看了一眼说,“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哄人,哄得我云里雾里团团转,到后来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啰,什么东西---!”

“是吗?”

“是吗?”林正义确切地说,“是!尤其那冯玉耳最不是个东西。我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戴的都给她买了,可是她就是不给我生孙儿----。”

“她还动不动不在家里住,说是在外头开房摆得开。我明知道她拿个空架子给我看,可我还依顺她,谁叫她是我欢欢的女人呢?我有求于她---。”

“父亲,”柳丝丝地下头说,“我要是给你生不出孙娃儿咋办?”

“不会的,不会的,”林正义自信满满地说,“你不会的!”

“你是说我不漂亮吗?”

林正义没料到柳思丝会这么想,赶紧解释说,“只要你不哄我,只要你不骗我,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在屋子里生活,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要是真生不出孩子呢?”

“只要是真心过,我就不怪你们。”

罗姗和方莲见西门欢过来牵着冯玉耳在一边说情话,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因为冯玉耳在西门欢面前哭哭啼啼的,而是他们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样子让她们感到难受。

还有柳丝丝和林正义在另一边说得绘声绘色的情景,让她们感到非常不舒服,真的跟假的一样,假得跟真的似的,而真心相爱的却不能相见。

罗姗,方莲见自己的男人还在跟墨掉打斗,心想,“牛山林为啥子要那么辛苦呢?西门欢谈情说爱,他……。”

想到这里,罗姗和方莲的心里很不舒服,为了西门欢的事,耗她们男人的汗水,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方莲和罗姗走到冯玉耳刚才喊墨掉的那棵芭蕉树下,朝牛山林喊道,“山林,你快来一下。”

牛山林听见两个人女人同时在叫他,他朝墨掉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掉过头,问道:

“二位宝贝叫我干啥子?”

“我们想---。”

牛山林没等罗姗和方莲说完,几个翻滚来到她们跟前,一手拉起方莲,一手拉着罗姗,心里欢喜得不得行,朝西厢房走去。

林正义见牛山林走过来墨掉跟在后面也过来了,心里很不爽,他大声吼道:

“乐乐,你不缠着他跑过来干啥子?”

“我们想他了,”方莲才不管那么多,大声哇气地说,“我们想了……。”

她说说也就罢了,还三句话不离本行,张口就来,“爹,你不是想抱孙子吗?我们这就进屋造娃去。”

说完,方莲和罗姗牵着牛山林走进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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