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战不败的猪

墨掉趴在地上一边默念农民功疗伤,一边观察老母猪和周围环境,以便还击。

他觉得老屋里和庄行里两位老人虽然是附和之辈,但心地并不坏,是些老好人。

养羊专业户和染布坊老板也许是手头宽裕些,说话办事虽然有些骚包,但是做人还是蛮讲原则的。

墨掉从心底里佩服他们。

而林正义是爱憎分明的人,不论贵贱和人畜,只站在正确的一面。

他绑墨掉不只为西门欢和冯玉耳,似乎还另有所图,墨掉一时猜不透。

老母猪以为墨掉装腔作势,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去医院为崽崽检查身体,便催促道:

“走呀!”

墨掉一动不动。

“老娘就知道一到关键时刻臭男人就要掉链子,不敢承担责任!”

走过来踹墨掉的屁股:“有那本事摸,就没那实力承担?”

墨掉还是一动不动。

“格老娘的,还装死呢?”

于是一脚将墨掉翻过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定睛一眼,却是昏死过去了。

“男人不出气不可怕,”老母猪一边说,一边伸手探鼻息,摸颈脉,再三确认之后,抬头望望四周。

“孩儿们,”老母猪指着墨掉的头说,“你们要记住,不怕男人死,就怕男人装睡。”

“娘亲,”一个女猪崽崽跳到门外问道,“男人为什么要装睡?”

“只要你走到身边,他就会突然醒来!”

“为什么?”

“把你扑倒。”

“扑倒?”

“烤乳猪,”老母猪想了想,吓唬道,“吃你的肉!”

那个女猪崽崽吓得屁滚尿流,跳进堂屋里躲在兄弟姐妹的后面!

男猪崽崽们才不信邪,一涌而上,“我们先食他的肉。”

“脏臭的肉你们也吃?”老母猪摆摆手阻止道:“统统给老娘滚回去!”

男崽崽们见娘亲一副凶相,赶紧退回堂屋,层层叠叠趴在门槛上继续观看。

老母猪死死地掐住墨掉人中。

墨掉醒过来看到猪头迅速坐起来有些迷糊,于是抹了一把眼睛,又晃了晃头:

“我这是怎么啦?”

“走啊!”

“上哪儿去?”

由于身体不适,墨掉把刚才说的话搞忘了。

“给我崽崽看病呀。”

“你崽崽病了又不是我崽崽生病,关我啥子事?”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搂起裤子就不承认了是吗?”

墨掉听不懂这句话,便冷冷地问了四个字道,“啥子意思?”

“你说啥子意思?”

墨掉活动了一下脚踝能动了,又活动了一下手腕也能动了,再扭扭腰和脖子都能动,心里想:“老子还怕个球。”

决定往死里怄那老母猪。

因而说道:“你不说出啥意思我哪晓得你说的是啥子意思?”

“以为老娘在跟你说绕口令哟?”老母猪急得跳起来,大声喊道:“你把我崽崽伤到了。”

“我啥时候把你崽崽那里伤了?”墨掉装疯卖傻地问,“你说呀?”

“孩儿们,你们看到了吗,听到了吗?男人装睡起来不认账了!”

“伤口在哪里?”墨掉义正言辞地说,“有人证哇?”

“说他不是伤口,又是,说他是伤口,又不是,至于人证……。”

“是,又不是,究竟是不是?”墨掉打断老母猪的话不耐烦地说:“你这头老母猪真啰嗦。”

“你多聪明啊,你多智慧啊,多优秀啊!虽不见伤口,但伤心、伤神、伤祖宗,一身都是伤,你知道吗?”

“不要借题发挥好不好?”

“碰我崽崽是事实吗?”

老母猪眼睛充满血丝,急得原地打转。

忽然,它又安静了下来,头朝下拱了几下泥土,又把头抬起看了墨掉一眼,又低下头拱几下泥土,又把头抬起,连续好几次。

墨掉读不懂它在表达什么,以为在挖陷阱呢,就往后退。

也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嗖的一声响,那头老母猪像一颗黑色炸弹朝墨掉怀里钻来。

墨掉两脚点地腾地而起,离地一二丈。

老母猪扑了个空,抬头看墨掉在它头上,它就前脚立地,后脚迅速抬起——倒拔!

看似倒挂金钩,其实是神操作。

它两腿呈剪形,好似麻花儿钻忽地往上蹿,直捣墨掉下身。

墨掉对它的套路已经了解了,一拱,二蹿,三摆嘴。

拱,就是原地不动拱火,把对手拱翻。

蹿,就是唇枪舌战左右开弓,飞起来撞人。

摆嘴,就是耍嘴皮子,用獠牙开膛破肚!

数这一招毒辣!在江湖上因此而闻名:一猪,二熊,三老虎的说法。

墨掉见老母猪蹿上来用扫堂腿踢下身,又快速往上拔起一二丈。

老母猪见够不着,在崽崽们面前丢脸,就一头砸向地。吓得崽崽们赶紧扑过来哭爹喊娘:

“妈妈呀妈妈,你不要自废武功。您要是死了,孩儿们就散了。”

老母猪哪还听得见,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算是死了个干净。

崽崽们趴在娘亲身上一片哀嚎,甚是凄惨。

墨掉一看这还了得,一头母猪为了女儿的清白居然如此刚烈,甚是感动!

它死了崽崽们咋办?因而心里感到非常愧疚。

误推崽崽酿成大祸,不应该啊!

关键没有把崽崽怎么样,这当娘亲的怎么就想不开?非要一头撞死?

省市那些丈母娘巴心巴肠要人碰……!

墨掉见崽崽们哭得撕心裂肺,悲从中来,就从后面抓住老母猪的腿往上提,让它死得舒服一点。

没料到老母猪诈死!

它猛一摆腿,将墨掉摔倒在地,然后一个倒拔滚翻,再次碾压墨掉。

操作之神奇,动作之敏捷,只能用一起发成。

墨掉没有跟它在地上翻,而是双手拍地,嗖地飞起,站在樱桃树上。

老母猪见计谋落空,这才慢慢爬起来。还未站稳,墨掉行如流水已经骑在它的背上。

老母猪也不回头,像一匹黑马在院里乱跑乱撞,只想把墨掉摔下来。

可是墨掉骑过母老虎之后骑母猪小菜一碟。抓住鬃毛就是甩不到地上。

老母猪两腿一软跪在地,趴在那里,满嘴白沫,认输了。

那些崽崽们宛如一个个黑漆漆的煤球滚过来,站在娘亲面前。有的揉大腿,有的捏胳膊,还有的按摩背。

多子多福的老母猪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享受孩儿们的爱,恣意啊!

突然,它们拉的拉扶的扶,把笨重的娘亲扶起坐稳!有的端茶递水,有的喂点心,还有的出谋划策,围着娘亲甚是可爱。

老母猪幸福得像个佛爷!

墨掉先是一颤:这些崽崽好孝顺啊!

再是一横心:猪,饭桌上的菜,迟早会挨刀,不值得可怜。于是转身离开。

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异响,那头老母猪宛如离玄之剑窜到墨掉身后。

墨掉来不及躲闪,把两腿分开,踮起脚尖。

那头老母猪嗖的一声如火车穿过隧道,从胯下穿过去了。由于速度太快,鬃毛锋利,把裤子衣服刮去,只剩个三叉裤。

墨掉赶紧用手挡住裆,生怕崽崽们和养羊专业户一帮人看见笑话。

老母猪飞出去一头撞在墙上,就像炸弹在墙上开了窟窿,但猪头不受影响,它又蹿回来了。

这次墨掉启动了农民功、狗腿功第三段。

在老母猪靠近他身体的时候往侧面一闪,那猪头像一块大黑石从他身边飞过去撞在树上。

也就是林正义们作掩护的那棵柳树。树叶儿像下雨一样哗哗往下落。

忽然,只听轰隆一声响,那棵树重重倒在了地上。

林正义,养羊专业户,染布坊老板,钱海,李勇也不敢站在院坝里观战了!

他们赶紧溜进堂屋关上门,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墨掉当时就想:牛山林这个龟儿子咋就躲在屋里不出来呢?自己养的猪难道没有办法制止它?

还是这头老母猪历史以来就这么大的动作见怪不怪了?既然他不管不问,那就别怪老子敲掉它的猪腿。

说时迟那时快,墨掉从架子上抓起一根晾衣竿,光光滑滑的,长有五尺,手感也不错,刚好当枪使。

手里有了家伙,那老母猪也该有所畏惧了吧?

没想到那老母猪一低头,前脚跪地,后腿蹬地,只听轰一声响!又来老一套,宛如一颗冲天炮拔地而起。

老母猪盘旋在墨掉头顶,宛如一朵拧不干的黑云,又开始喷洒乳汁。

不知它正值哺乳期还是专修了那种功夫,所有的哺乳嘴聚集到一处,宛如花洒龙头开足了闸,朝墨掉喷射乳白色液体。

墨掉当时累得口干舌燥,早就想喝水解渴了,有原汁原味的乳汁崽崽们能喝,他就能吃。

他就不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口大口往下吞。

咽下乳汁之后觉得味道很熟悉,只是时间久远了一点,一时想不起。

就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那些猪崽崽们非但没有舔吃地上的乳汁,而是结队一趟子跑到院门外。

它们这一举动让墨掉警惕起来,难道老母猪又要发起新一轮攻击?还是有更厉害的绝活?

墨掉虽然警觉到了危险,但是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味道,是妈妈的奶汁味道。

冯玉耳和陈鱼雁结婚不久就生了一个孩子,她的奶汁特别多,孩子小吃不及,她就挤出来放在罐子里,储藏在冰箱。

墨掉从外面回来以为是什么饮料,就给喝了。

冯玉耳也不作声,每天都往罐子挤奶,墨掉每天都喝。

后来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把那孩子反倒养瘦了,他就记住了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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