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88号盒子粉包的主人

三人走向执法者所在的位置,严济南一路走,一边用手触摸身旁的草。

因为靠近河流的关系,岸边的草,都长得很茂盛,足有半米的高度。

草叶细长且锋利,边缘带着毛边,稍不注意,就会被它割出一道口子。

大约走出几百米的距离,众人停住脚步。

这一片的草,长势同样茂密。

唯一不同的是,其中有一片草歪了,极其规律地倒向一个方向,像是人为走出来的一条路。

“我们顺着上游走了一圈,在这里发现了一条挪动的痕迹。痕迹一直延伸到大马路上,在路旁,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完整的脚印。”

“只可惜,那条路没有安装摄像头,要不然就能拍到这里发生的过程。”

张铭回头望了一眼,从这里到发现尸体,直线距离不过百米,确实不算远。

经过一夜的时间,被碾压过的杂草,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种草生长在岸边,永远处在随风飘摇的状态,天性坚韧。

但其中一片倒得那么有规律,引起了搜查队的注意。

痕迹十分完整,清晰地再现了尸体拖动的轨迹。在路旁,一枚脚印出现。

张铭心头一喜:“找到一枚脚印,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离找到凶手又近了一步?”

而三位前辈却不这样认为。

现在的观众,都是被电视剧给带偏了,以为找到一枚脚印,就等同于找到犯罪分子,

可在现实中,哪有这么简单。

脚印只能代表这人曾经出现过,仅此而已。

要想通过一枚脚印锁定凶手,还需要实际中的大量排查和比对,一遍又一遍地来回筛选。

这又不是打游戏,输了还可以“再来一次”。

这是给人定,稍有差池,耽误的便是一个人的一生。

况且,他们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不清楚,又如何锁定目标。

刘丰问向一旁的痕迹分析人员:“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经测量,尺寸为36码,估计为女性;从深度来看,负重在40公斤左右。也就是说,鞋印的主人应该是一个36码、体重为40公斤的女性。”执法者欲言又止,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刘丰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皱出一个“川”字。

照这么分析,足迹其实跟案件没有多大关系。

“现场只找到这一枚脚印,其他地方连残印都没有。我们仔细检查过了凶手拖行的轨迹,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没有痕迹?”俞子言不禁摸了摸下巴。

即使凶手再小心谨慎,利用拖动的痕迹掩盖自己的足迹,在拖拽的过程中,总归会留下一星半点的残印。

况且,醉死后的人质量并不轻,即使是成年男性,要拖动这么重的物体,也需要耗费一定时间。

这么远的距离内,怎么可能完全不留痕迹。

“真的没有任何痕迹吗?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这里不是抛尸点?”

张铭不禁蹭了蹭脚下早已沾满黄泥的鞋底,人走过这样的地面,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执法者双肩一耸,表示自己也不确定。

严济南说道:“位置没错。这片区域只有这一块长满了草,死者脑后的血痕,是在这里拖出来的。”

一旁的执法者也附和了一句:“我们检查过痕迹,确实是拖拽重物留下的,不可能造假。而且那一条路径的泥土含水量也很奇怪,像有人沿路刻意洒水了一样。”

近几日,杭城都是艳阳天,若非河滩一带的地面更加湿润,他们也很发现这么完整的脚印。

凶手在河边抛尸,还故意沿路洒水,是为了破坏现场痕迹吗?

想想又不对呀,这里野草疯长,明显泥泞的土壤比干燥的地面更容易保存足印。

“你不觉得这枚脚印出现得很突兀吗?”

俞子言的一句话,点醒了大家。

刚才只顾着兴奋,根本没有细想。现在一看,脚印出现得确实很突兀。

张铭快言快语地回答:“那个脚印会不会是过路人留下的,跟凶手无关?”

俞子言看了严济南一眼。

严济南正看向远处的河流,张铭也顺着俞子言的目光看去。

一个不经意间,俞子言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张铭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推,身体猛地往后一退,几个凌乱的脚印出现在地面。

与路旁完整、清晰的脚印,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了吧,如果是不小心踩上去的,不可能踩出这种形状。脚印要么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要么……这其中的可能性就多了。”

但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现场只有一枚脚印。

在凶手拖拽死者来至岸边的这段路程,他是怎么做到不留一点足迹的。

“凶手故意留下一个脚印,难道是为了干扰我们的排查?那又为什么留下手机呢?或者说,他在向执法者挑衅?”张铭又开始了自己天马行空的乱想。

“小伙子,想象力不错。”俞子言拍了拍张铭的肩膀。

张铭面上一红,知道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俞子言却并不这么想,脚印的存在,不排除这种可能。

若真如张铭所说,这是凶手在向执法者挑衅。

如此嚣张的举动,凶手必定有十足把握,执法者无法找到自己。

刘丰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站在这里干想也想不出来。”

又看了一眼警戒线外如狼似虎的记者,移开步:“先拉回去吧,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

技术队人员,对手提包内的手机进行了处理,证实手提包确实不属于死者,机主登记的名字叫张瑶,是一名女性。

至于包是怎么到死者手中,还需要等俞子言和严济南询问过张瑶后,才能清楚。

俞子言敲响了张瑶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她看见两个执法者站在门外,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你们……找谁呀?"

俞子言亮出执法者证:“你好,我是执法局的,我叫俞子言,这是我的同事严济南。有人捡到一只粉色手提包,里面有一部手机证实是张瑶的,我们想核实一下。请问,张瑶在家吗?”

女人脸上的困惑更深了,但她还是很配合地打开门:“是有人捡到我家瑶瑶的包嘛,昨天这孩子回来,就说包被偷了,没想到今天就找回来了,现在执法者办案效率真高。”

然后又冲里屋喊了一句:“瑶瑶,快起来,快中午了,别睡了,有执法者找。”

听到女人的话,两人相视一望。

俞子言问道:“你说,张瑶的包昨天被人偷了?”

张母肯定道:“是啊,昨天瑶瑶出去和朋友聚会,回来就一个劲地哭,说她的包和手机都被偷了。那个包是瑶瑶攒了将近一年的工资,托朋友从香港代购的,挺贵的一个牌子。”

“当时我还说她傻来着,不就一个包嘛,大不了再买一个,至于哭成这样嘛,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昨天,张瑶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母想了一会儿,“好像……零点吧,应该是零点,具体我也没有注意。”

转头,见房间内静悄悄没有动静,又一脸歉意,“这孩子,一放假就不知道时辰。你们先坐,我去叫她起来。”

不一会儿,张瑶红肿着一双眼,被母亲推着走出房门,显然是哭了一夜。

看到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陌生人,她脚下步子顿了一顿。

当看到俞子言拿出粉红色手提包的照片时,脸瞬间变得惨白。

俞子言将照片摆在茶几上:“你母亲说,你的包和手机在昨晚被人偷了,能告诉我们,具体发生在什么时候吗?”

张瑶快速瞥了一眼照片,然后低头,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脸色白得吓人。

众人皆看不明白张瑶的反应。

就连张母也在一旁小声道:“瑶瑶,你怎么了,执法者问你话呢!”

俞子言和严济南等了一会儿,张瑶还是不说话。

只听严济南的声音,在耳畔冷冷地响起:“你的包不是被偷的,对吧?”

张瑶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俞子言瞪了严济南一眼,埋怨他,说话永远这么单刀直入,不知道情绪铺垫。

小姑娘这么一哭,不知何时才会止住。

张母被张瑶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忙一把揽住她道:“没事,没事。瑶瑶,妈妈在呢,别怕。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她又看向执法者,一脸焦急又无措。

小姑娘低声哭了好半天,才哽咽着说道:“我的包……是被……一个男的抢了。”

“抢了?”

张母心疼地拍打张瑶的背:“你这傻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不告诉妈妈呀?怪不得昨天回来怪怪的,怎么不告诉妈妈呢?”

许是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得到解脱。

张瑶的哭声,反而渐渐低了下来:“我怕你怪我,那个包那么贵……”

张母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傻孩子,妈妈怪你什么呀。不就一个包吗,我们再买一个就是了。”

俞子言出声打破了母女的温情对话,语气尽量温柔地将话题拨回正轨:“能将昨天的具体情况,跟我们说一下吗?”

“对,瑶瑶,跟执法者好好说清楚。抓到那个坏人,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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