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88号盒子毫无头绪

“齐大勇从前是做什么的?”

“办了个手工饰品的小工厂,自己当老板。”

“他从来没跟你们说过生意上的事情?”

“没有。”张蕙兰摇头,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齐盛说道:“我爸一直对我们很好,从来不跟我们抱怨生意上的事。晚上时常忙到很晚才回来,但给家里的钱从来不缺。遇上他休息在家,还会带我去各种公园、博物馆。那时候,我觉得我爸就是累点,但不像有烦心事的样子。”

“会不会是生意上的纠,没有告诉你们,不想让你们担心呢?”

“有可能吧。”齐盛咬唇犹豫,“但出了那样的事,场子都倒闭这么久了,真有生意上的纠纷,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吧?”

“当初出什么事了?”刘丰抓住了齐盛话中的关键。

张铭在一旁愤笔急挥,他想如实记下整个过程,又奈何大脑跟不上。

往往自己还在思考上一段对话,人家已经跳到下一段了。

“五年前,我爸因为被人骗,工场倒闭了,自己也大病了一场。索性当时投了一大笔商业保险,不至于落到个鸡飞蛋打的局面。”

“怎么被骗的?”

齐盛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在高中住校,很少回家。具体发生了什么,就要问我妈了。”

说着,几人齐齐看向张蕙兰。

张蕙兰似乎不愿提及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表情不自然地道:“信错了人,签了一个空壳公司,就这样赔了。”

“报警了吗?”

“报了,没用。”

“后来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自己造的罪,怪得了谁。钱被人骗走了,人也找不到了,自认倒霉呗。把能卖的卖了,该付的工钱付了,场子就这样关了。”

张铭接触过商业诈骗的案子,诈骗分子一旦卷铺盖逃跑,你就算给他定罪,也很难追回那些钱了。

钱又不像身份证,上面不写名字,到哪里都能用,搁谁手里都能用。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受害人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往自己独自咽。

“没有打算继续做下去吗?”做生意,十有八九不如意,赔钱的人往往比赚钱的人多。

但就此打住,刘丰不信。

“呵,还开下去?齐大勇受不住打击,受刺激引发的脑溢血,就这样瘫痪了。大夫说他是心理原因,一直在家,半年前才渐渐好转,能下地了。”说到这,张蕙兰的语气明显变了。

张铭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怎么从中听出了不屑的感觉。

“五年来一直在家吗?”

齐盛也听出母亲的语气不对,为免母亲说出过激的话,赶紧接过话头:“一直在家。其实本来不用躺这么久,但医生说我爸是心病,就开始那一年折腾了点,后来渐渐好转,基本生活都能自理。”

“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那些年做生意也攒下不少的钱。既然我爸不愿意出去,待着就待着吧。也就是半年前,我爸渐渐愿意走动,偶尔出门几次。”

“齐大勇喜欢喝酒吗?”

“挺喜欢的,应酬嘛,需要经常喝酒。没出事前,他就喜欢和人去商贸街的酒吧喝酒。愿意出门后,偶尔也出门约人喝个酒。”

“都脑溢血了,还敢让他喝酒?”张铭突然插了一句话,语气有些古怪。

明知父亲患有脑溢血,还敢让他一个人出门喝酒。

真不知道这儿子是孝顺呢,还是孝顺过了头。

齐盛尴尬一笑:“我看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关了这么久,难得愿意出一趟门,也不好不让他去。我爸那个人脾气倔,拗不过他,就劝他少喝点,对身体不好。一个大活人,我也不能天天关着他呀。”

“我妈经常和小区里的阿姨跳广场舞,也不能天天守着他。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我爸心病大于身体上的病,适量就好。小半年都没出事,我也就没管。要是……”

齐盛突然说不下去了,想到自己父亲莫名惨死,一部分责任可能在于自己,内疚和悔恨霎时盈满心头。

张铭想想,觉得他也没说错。

其实,大人和小孩都是一样的,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

道德经中有句话说,福祸是一体的,意外一旦找上你,怎么躲都躲不过。

刘丰问道:“那你知道齐大勇最近有跟什么人频繁接触,或者他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吗?”

母子俩齐齐摇头。

齐盛说:“没有啊,当初的打击有点大,我爸现在都不爱跟人讲话了。就知道他爱去商贸街的一家清吧,我去看过,酒吧很安静,不像有些酒吧那么哄闹。正因为觉得那个酒吧各方面都还不错,这才敢放心让我爸去那里喝酒。否则,哪敢让他一个人出门呀。”

“昨晚齐大勇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这一次换成张蕙兰回答:“没注意,好像是**点的样子吧。我儿子最近加班,昨天回来得早一点,我看了时间,是九点半。”

“出门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张蕙兰想了想,摇头:“没有,跟平常一样。”

刘丰沉默地点了点头,眉间皱出一个“川”字。

没有得罪人,那应该是生意上的纠纷。

“真的没有得罪过人?”他再一次确认。

“真的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询问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

临走时,刘丰想起还有一个手提包,指着照片上的手提包道:“你们认识这个手提包吗?”

张蕙兰立马否定。

刘丰办案本就平庸,听对方回答没有,就当做没有:“好吧,今天暂时到这里。回去好好想想,齐大勇可能得罪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人跟他有怨。一旦想到什么,立马跟我们联系。”

……

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车子被堵在长长的车流中,一步一挪,像个迟暮的老人。

得益于网络的飞速发展,现在的人,足不出户便可随时随地了解新鲜事。

今晨发生在龙湾公园的命案,经杭城大大小小的媒体发酵,已经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俞子言滑动手机的屏幕,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靠,这群记者,会不会说话。求他们做个人,赶紧回娘胎重造吧。”

“他们又说了什么?”严济南依旧是那张冰块脸,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

“我给你念念啊。”

俞子言正襟危坐,摆出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架势,“震惊!3月17号,我市东城区龙湾滩附近发现一名男尸。死者身份不详,疑似仇杀。有目击者称,死者身中数刀,脸部被毁,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凶杀案。希望广大市民夜间减少出行,保护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

“日前,我市东城区龙湾滩附近发现一名男尸。怀疑凶手为X市流窜至我市的一个犯罪团伙,该团伙分工明确,作案手段残忍,专门针对夜间独行、独居的单身老人和女性,希望广大市民注意安全。”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嘛。现场血腥、犯罪团伙,这群记者真会编,不去写可惜了。这种桥段,不亚于毁我青春的偶像剧啊。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偶像剧写不下去了,才改行做的记者呀!”

严济南被逗笑了。

倒不是因为记者们的胡编乱造,而是俞子言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莫名觉得好笑。

对于网络各种博人眼球的新闻,明明他比自己更加无所谓,却总喜欢以一种夸张的形式表达。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我再给你念一段啊。东城区龙湾滩附近发现一名男尸,执法局为转移责任,拒绝透露任何相关信息。据内部消息称,此人身份特殊,因执法者内部信息泄露,才遭致犯罪团伙……”

“什么内部信息啊,我怎么不知道。屎盆子都往执法者头上扣,破了案是我们理所应当,没有破案就是我们能力不足。无良媒体,就知道制造社会矛盾。这么会挖秘密,黑·帮卧底没有他,真是人民一大损失。”

一顿发泄完,俞子言又躺了回去。

在外奔波一天,中午凑合吃的是盒饭,现在能量严重告急。

窗外车灯依次亮起,串联成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却没有丝毫要挪动的迹象。

严济南虚握方向盘,静默地注视前方。

车子刚驶进局里,俞子言便等不及下了车。

他拿起记录本飞奔向办公室,远远地大喊:“老严,我先去交个差,应付过老干部。你去食堂给我点上,别忘了,快去快去。”

刘丰不在办公室,他心中暗喜。

老干部不在,自己不用等他啰啰嗦嗦,转身奔向食堂,正赶上食堂收尾工作。在忙碌有序地进行中。

俞子言趴在玻璃窗前,整个人像快要贴上去一般:“大爷,一份盖浇饭,多放点料。”

张铭也刚到食堂,和两人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俞哥,严哥,你们回来啦!”

每每听到“严哥”这个称谓,俞子言总忍不住想笑。

歪头看了一眼严济南的脸,又竭力忍住:“是啊,你怎么也才来,刘队长呢,没跟他在一起吗?”

“刘队长有事出去了,我整理受害人的资料,就弄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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