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弄了一通郑石如,徐子陵心情大爽。
虽然他不确定这一个河南狂士郑石如是否会学似他所说的那样,把鲜花摆成一个‘心’形,再跑在中间来唱‘爱你一万年’。但是他这个三十六种才子追美正计和七十二种乡间泡妞奇计算是把郑石如唬弄得一楞一楞的了,虽然没有试过效果,但郑石如自己也相信,天下间还没有那女孩子能抵抗得了那么追求绝招的。
有浪漫法,也有粗豪法;有救美法,也有自残法;有借力法,也有亲身法……
如此之多的招数一出,郑石如觉得自己要是个女子,也会心动难禁,何况两个二八年华的小美人?
喜出望外的郑石如带着徐子陵来到了安隆的南街老铺,不过却扑了个空,安隆对外宣称不在。不但不在,甚至还没有回到成都来。手下一大帮人不知道这个‘扬州八怪’郑板桥之名,更不知道他与胖贾安隆有什么贸易,如果不是看得河南狂士的脸上,他们甚至都不会接待这一个脾气有点古怪的郑板桥。
徐子陵一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但是这样一来,安隆方面便容易说话了。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既有大江联的关系,又有河南狂士中间拉线,他再去独尊堡一趟,扯点关系,那么生意相信就成了。徐子陵跟在河南狂士郑石如的身边,走遍了小半个成都,认识了不少大富商,后来干脆把一些生意交给郑石如来跟进。
郑石如带点讨好,又带点感激,自然没二话。
至于成都的大富商,一看徐子陵掏出来定金的都是杨广隋宫里的夜明珠,岂有把财神推出门外的道理。
忙到中午,收获颇丰的徐子陵和心情舒畅的郑石如一同乘车去独尊堡,一来拜见这位号称武林判官的巴蜀第一号人物,独尊堡主。解晖。
独尊堡们於成都北郊万岁池南岸,坐南朝北,仿似一座规模缩小的入报。
很不凑巧,解晖也不在,而且据说郑淑明也与宋玉华出去了。徐子陵本来想打退堂鼓。可是解家的长子解文龙听说来访者是大江联郑淑明的族弟,却想亲自接见。因为之前郑淑明有心替徐子陵这一个郑板桥的身份打开巴蜀方面的通道,便称他有‘脾气,才学。画技’三绝,是扬州八怪之首,让解文龙颇有点心动,想看看这一个郑板桥到底如何古怪。
通过吊桥。敞开的堡门早有人恭候。
那是个衣服华丽的锦衣大汉,年纪四十许间,恭谨有礼。不等徐子陵相问,便一脸笑容迎上,又自己报上姓名,为独尊堡地管家,姓方名益民。
那方益民微笑而请进,道:“两位郑公子大驾光临,实在是我独尊堡的荣幸。请这边走。”
河南狂士郑石如显得不是第一次来,朝那个方益民拱手见礼。
徐子陵身微微点头,遂随郑石如和方益民进入堡门。
入门处是一座石砌照璧,绕过照璧是一座高大的石牌坊,上书“忠信礼义”四个大字。接通一条笔直的石铺通路,两旁植有苍松翠柏,房舍藏在林木之间,景色幽深。一边在前引路,方益民微笑道:“我们堡主不知板桥公子光临成都,又因为巴盟中要事相商。故找巴盟地奉振去了。不过我们大公子热情好客,必定会好好待堡主招呼,希望板桥公子不要见怪。”
“不敢。”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大公子如此隆情厚意,郑板桥非常荣幸。”
方益民一路在前领路。先是经过一道横跨自西北逶迤流来的清溪上的石桥,见前方位於独尊堡正中的建筑组群楼阁峥嵘,斗拱飞担,画栋雕梁。尤其是主堂石阶下各蹲一座威武生动高达一丈地巨型石狮,更给主堂抹上深厚的神秘和威严。
“板桥兄。”河南狂士郑石如指着面前的巨型石狮笑道:“板桥大才,如此威势之狮,何不赋诗一首?”
“作诗普通。”徐子陵怪笑道:“我说一段与石狮子有关的舌上快溜,听得明白算你本事。”
“快快道来!”河南狂士郑石如等他这一句话好半天了。
“《施氏食狮史》: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错视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拭室。氏始试食十狮尸。食时,始识十狮尸,实是十石狮尸。试释是事。”徐子陵如箭一般极速说完,登时让郑石如和方益民傻上眼。
他们虽然听得很清楚,可是却一点儿也不明白。
怪事,到底徐子陵说的是什么呢?
郑石如与方益民面面相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好。”此时主堂之内有人大步而出,鼓掌喝彩道:“果然不愧是‘才,画,气’三绝的郑板桥公子!文龙佩服!”说话之人年纪在二十四、五间,长得虎背熊腰,非常威猛,虽不英俊,但五官端正,微往上翘的下唇显出他既自负而极有个性,站得很有气度和硬朗,令人印象深刻。
徐子陵一听他自称,淡淡一笑,微拱手道:“解文龙少堡主,有礼。”
“郑公子之名,与河南狂士之名,还有多情公子,三人日后必将同辉成都城。”解文龙哈哈大笑,拱手还礼道:“两位郑公子,里面请。方叔,请命人准备纸笔,让板桥公子把刚才的妙语写下,让我等一赏其妙,否则听来真是有如隔靴搔痒。”
“想不到解少堡主于日理万机之余,尚有心此类杂学。”徐子陵奇道。
“不怕板桥公子见笑。”解文龙大笑道:“解文龙对文章纸墨有心而无力,不学无术,附弄风雅。不过家中内子颇喜此精妙杂文。受其影响,帮也有心向往。”
“解少堡主如果疼爱妻子,夫妻相敬相学,让板桥深感拜服。”徐子陵打心底冷笑,这一个解文龙在外面另有爱人,让宋玉华独守空闺,终日郁郁寡欢,所以宋玉致才会自己来把宋玉致强行救出来。如果他们两人夫妻和睦。宋玉致还不会反扰家庭反抗得那么厉害,也不会常常给这个自小相依为命的姐姐赔上一把眼泪。
天刀宋缺虽然疼爱宋玉致,但一心修刀,如何会顾及女儿心思。加上宋玉致娘亲早逝,宋玉致更是只是一个姐姐可以勉强诉说心底之事。可是现在眼看广西壮族自治区玉华身受父命远嫁巴蜀解晖之子解文龙,不但没有门当户对地合衬,反倒成了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自然极为疼恨。
要把悲苦的姐姐自在外别有情人的解文龙那里要回事,父亲那里肯定是通不过。
所以鲁叔爽叔这一些人帮不上忙,更别说宋师道这个大孝子了。
结果,她最后的希望,只有徐子陵。
徐子陵的话让解文龙脸上极速掠过一丝羞愧,但既哈哈大笑道:“看我这个当主人的,也不让贵客坐下用茶,真是相见忘形。河南狂士才名文龙早知,却想不到另一位郑姓地板桥公子竟然也如此大才。加上大江联的女中豪杰郑大当家,郑姓人才之济济,真让文龙为之大叹。”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徐子陵淡淡笑道:“再好的文章,也比不上解少堡主释明晓世事,处事练达见性地真本事!”
“好句!”郑石如击掌大赞。
此时方益民把笔黑纸砚持文房四宝捧上,又命两个悄婢铺纸磨墨。
“板桥公子,请。”解文龙显得对于这一种在人前做疼爱妻子的表情功夫很到家,哥笑道:“家中内子如若看到板桥公子的妙句,定会欣喜非常。对了。刚才那一句‘人情练达既文章’也请写上去。咦…板桥公子地字体好古怪,别有一番风格……”
“这是板桥自创的‘六分半书’。”徐子陵淡笑回道:“因为身居扬州,书像乱石于街。所以又有人对称此为‘乱石铺街体’。乡下贫学之士,书写不足。纵横错落,整整斜斜,非隶非行,解少堡你万莫见怪!”
“此字于石如看来,简直有如奇石入画,看得惊心动魄,如置身胜景,又似梦中。”河南狂士郑石如自然要比解文龙识货多了,一看徐子陵拟清朝名字‘郑燮’之笔法挥写,看得大气也不透,紧握拳头,差点就没有把口裂张成厅外那两个石狮子。
一看徐子陵把那个《施氏食狮史》写出来,更是惊愕连连。
郑石如数度颂读,皆失败读错,最后几乎连大汗都下来了。
开始一个俏婢很不明白,奇道:“这个很难读吗?这些字婢子也是认得地。”另一个听了,也偷偷掩嘴而笑。解文龙此时暗读得满头大汗,一听,正想开口斥退,不然徐子陵微微一笑,道:“谁能顺利读下来,本公子赏一锭金锞子。”
徐子陵把一个小小的糖果般可爱的金粒锞抛在桌子上,呵呵笑道:“只要中间不间停,顺着读下来就行。”
一看重赏,再看少堡主让客人止住了了,于是一个婢子大着胆子试读。可是几句也读不下来,小舌头就已经打结了。另一个婢子不服气,也上来试试,结果更惨,读到最后,走音千里,众人哄堂大笑,连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粉舌,笑退了下去。
“你来读一遍。”开始那个婢子不服气地道:“我不信这么难读的东西有人顺利读得下去。”
“你是怀疑我读不了?故意为难你们地?”徐子陵大笑,但旋即一顿,以较先前那次更快的速度颂读了一次,声急如箭,似矢,但偏偏每个字又很清楚,清晰无比,让大家听得又傻了眼。刚才不知道这个《施氏食狮史》如此难读,但现在知道,更是觉得徐子陵这个人古怪无比。
这么难读的东西,他是如何颂读出来的呢?
更古怪地是,他是如何在那么快速的情况下读得那么合理和清楚的呢?
那两止大胆的脾子如果不是有解文龙这个少堡主在前,肯定要上来检查一下徐子陵的舌头是如何构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