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飞天伍拾叁

或许是冥冥之中,大圣爷保佑,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时间不长也不短,城门里头终于见着了两人的身影,而且如是走在前面,边象反而远远的吊在后面,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如是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道。

张文若越过他看了一眼后面的边象,不知道他说了多少。

“别看了,人家这回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绕着宫城跑了好几圈,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说你有急事找我。我本来是不想来的啊,完全是看在大象哥的面子上。”如是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别处,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张文若耐着性子,又把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如是静静的听完,没有任何态度。

没有任何态度,其实也是一种态度。

“你是不是不想去?”张文若径直问道。

“不是不想去,你容我想想。”

张文若急了:“还想啥呀,救命啊姐姐,你要是不出面,他就完蛋个球的啦!”

“我是在想,我去了也不一定顶用啊。”

“那怎么着,是要请公主出马,还是明王驾到?你指一条道。”

张文若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如是愣了一下,问道:“你有办法呀?”

“我怎么可能有办法?我认得他们他们不认得我。”

“那你……”

“你这不废话嘛,找一个一个不行,我不得使劲儿往上头捅,捅死了算嘛。”张文若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眨眼语气又软了下来:“要不你去找一下那小公主,跟她说说,求她来个美女救英雄呗。”

“别了吧。”如是想都不想就否决了,忍不住抱怨道:“我说你们也真是的,一帮大老爷们,就知道埋着头愣干,出了事情还要请一个小姑娘出面,害臊不害臊。而且你明知道人家对他有意思,这不是欺骗感情吗?”

“诶,这可不是欺骗。”张文若连忙对她解释道:“你不知道,当时你一走,我就去问他了,人家很不好意思,说何德何能,一个落魄的王子,能得到倾国倾城的小王公主的青睐,他感到压力山大,所以他要努力,闯出一番事业来,至少要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结果这一扫就……扫出事情来了嘛。”

“真的?”如是想起李昊的态度,真的有点儿怀疑,关键那个男人一直冷着张脸,真个如冰山一般,真是搞不清他的态度。

“真的,比真金还真。”张文若一脸的真挚,真的自己都快相信了:“不信你到时候可以问他。”

“你打得算盘倒好,是我总得救活了才能问是吧。”

张文若双手一摊:“你要不管那就没办法了,只好看着他死翘翘了。到时候小王问起来:‘那位李公子怎么样了呀?’,你就跟她说:‘不知道,死了吧,当初有人求我我也没救他呀,肯定是死了,公主你死了这条心吧’。”

如是挑了挑眉:“你威胁我,是吗?”

“谁威胁你了,我这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嘛。”

“好。”如是缓缓的点着头,“我跟你去救人,到时候我倒要好好地问问他,你要是敢扯谎,你就等着吧。”

张文若‘嗯嗯’了两声,又轮到他挑三拣四了:“你行不行?别又白跑一趟,到时候来回的折腾,咱时间不多了。”

“少废话,上车吧你。”如是先登上了车,边象才慢悠悠的赶来,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怎么样,说好了吗?”

如是趴在车上道:“大象哥你先回去吧,把车留下来就行。”

边象点点头:“就这样吧,你们俩路上注意点儿安全。”他也实在是累够呛。

张文若有样学样,连忙致谢道:“大象哥辛苦了,大恩大德,容后再报,帮我向小马哥问个好啊。”

如是问张文若道:“你会驾车吗?”

张文若哪儿会这个,但是他会开车,想来也没什么差别,关键他也溜达了大半个金陵城,不想跑了,想偷个懒,于是点头道:“会!”

“那快来驾车。”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都不能相信男人这张破嘴。

张文若来到了御者的位置,手持马鞭,一股驰骋纵横的豪气顿生,于是高高的扬起鞭子,用力的一抽,那马儿痛苦地嘶叫了一声,撒足狂奔,立马晃了如是一个大跟头,差点儿翻下马车去。

“你给我下去吧你!”

如是一脚就把人踹下车去了,张文若滚到地上爬起来,马车已经走远了,掸掸身上的土,完蛋,还是地走的命。

边象还在那儿仔细琢磨着,小马哥,听起来比大象哥要牛逼呀。

张文若紧追着马车,终于前后脚又回到了朝天宫,这时候已经日落西斜,离天黑没有多久了,所幸是戌时正刻,天黑后还有一会。

如是下了车,张文若从后面赶来,紧跟在后面,她也不瞧他,先递了拜帖过去,不一会儿便开了宫门,请了两人进去。

这年头,进观烧香也得有人儿啊。

如是进得宫中,先见了先前涮了张文若一道的中年道人,也不急着谈事,先入三清殿,烧香叩拜,一应仪礼完毕,两人才到旁边的厢房议事。花费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那股不疾不徐,云淡风轻的劲儿,着实让张文若心急如焚。

“此事还劳道长费心了。”

中年道人回道:“不是贫道自矜,故意为难这位小哥,只是此事有两大难,一则在物,无常簿诅咒凶狠,此宝害人性命于无形之中,然而还有一桩厉害之处,那被咒死之人,虽是无疾而终,却是暴死,怨气最重,附在那无常簿上,我等清修道德之士,如何敢沾。

如此还则罢了,看在如是姑娘面上,贫道尽担待得,只是第二桩尤其难办,道门在李唐被封为国教,我上清派在关中一枝香火尤盛,如今身中此咒者,乃是李唐的废太子李昊,辗转江南,若朝天宫救之,恐关中李氏不喜,有大妨碍。”

张文若忍不住道:“你们做道士连万里之外的王侯都怕,还谈什么出世清修。”

中年道士叹道:“心虽出世,身实难免,如之奈何。”

如是也不言语了,如李昊的身份,敏感异常,不仅是道门为难,王家也要慎重,牵涉到两国的关系,确实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掂得动的。

“行了,我看你也没那么大本事,别在那儿皱眉了,我再去找人。”张文若一是不愿意如是难做,而是着实不爽这帮道士,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模样,骨子里全是这利弊算计,真不知修得是什么道,求得是什么仙。

“你找谁去?”如是问道。

“先把小明王搬出来呗,是死是活,先要他一句话。”

“你到哪里去找?”如是毫不留情泼了他一盆冷水,而且她心知肚明,太子殿下即便在那儿,也绝不会见他。这等两难之事,他也只会袖手旁观,坐看其生死,身上不会沾着半点儿麻烦的。

最后,还是要做下属的出来顶缸。

“必须要救他。”

话是如是说的,轻飘飘的一句,她担上了干系。

“我体量你们,你们也体量我,大家都各尽所能吧。”

中年道人只一沉吟,便头前引路道:“请随我来。”

如是跟在后面,张文若又紧随其后,低声道:“我真的……”

“废话少说吧,我都是为了公主考虑。”

道人领着二人过了三清殿,来到了边上的一处偏殿,原来是个炼丹房,推门进去,当中便放着一个炼丹炉,上依星斗,下按八卦,玄妙莫名,三侧靠墙的地方都排着密密麻麻的柜子,上写着各种名称,药香止不住的溢出来。

道人没有在这些柜子面前停留,反而走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箱子面前,打开箱盖,又翻腾了好久,最后翻出来一个尺高的白色瓷瓶,堪堪一握,形同酒瓶。

张文若暗自惊叹,这要是装丹药得装多少颗呀。

道人把瓶子拿在手中晃了晃,里面却是液体晃动的声音,还打开来闻了闻,立时一股独特的幽香传了出来,倒像是酒香。

道人却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把瓶塞塞上了,问张文若道:“无常簿在你们手中吗?”

张文若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此物名叫招魂引,给他服下,只要魂魄还在左近,不到片刻,立时还魂归魄。”

“竟有如此神奇?”

道人微微一笑,道:“你不知此物的珍贵,此佳酿乃是贫道呕心沥血历经年累月才酿造而成。聚山川之灵气,蕴日月之精华,含仙家之宝气,有招魂之妙用,此宝还有一个称呼,人称:飞天伍拾叁,神仙引下山。”

张文若既惊且诧,拱手问道:“还没有请教道长仙称。”

中年道人微微一笑:“不敢,因贫道出身茅山,但求灵台通达,故名茅台。”

“我信了。”

张文若再不敢有半点犹疑,当即俯身接宝。

茅台道长却并不急着给他,而是道:“宝不可轻授,要收钱。”

“是是是,但不知道多少银两呢?”

张文若盘算着,要是只几两银子,他就先找如是姑娘借点儿了。

“不贵不贵,只需一千四百九十九两纹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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