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儿子偷爹不算贼

这事儿闹得,说要帮忙,先把新郎官揍了个鼻青脸肿,见不得人。看样子也知道,这其中是必有隐情啊,大家伙也不围着看戏了,连人带东西都交给了李东壁,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老人家自己断去吧。

“现在如了你的意了?”李东壁坐在椅子上,气犹未消。

“那得问您呐,把儿子逼成这样,您很满意吧?”李建元也不留情面,反唇相讥。

“哎呀!”庞鹿门在旁边一拍额头,怎么又来了。

李建元挨了一顿揍,又丢了这么大的脸,心里头也正有气呢,干脆不管不顾,撒开了言道:“我是不明白,您是有多恨您这个儿子,一点儿见不到他好,非得把他整的家破人亡了开心!”

“怎么说话呢!”李东壁一拍桌子:“你的家在哪里?你盼着老子我亡了是吗?你好娶那个……野婆娘是不是?”

李建元气急,向着庞鹿门质问道:“您看看这是个当爹能说的话吗?”又冲着李东壁吼道:“她要是个野婆娘,我就是野汉子,你少拿父子纲常那一套来压我,我不吃那一套!”

李东壁气得直发抖,拿手颤巍巍的指着他骂道:“你就是跟那帮武夫混久了,才学的这么无法无天。”guwo.org 风云小说网

“您怎么不说这全是您的功劳呢,是,您是悬壶济世,救人无数,天下谁不敬仰,但是您的权威用错了地方,这件事我不能听您的,哪怕您不认我这个儿子。”

“那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给我滚!”

李建元站在那里,咬紧了牙,好半天不动,突然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怎么……”庞鹿门在旁边都来不及打个圆场,就看了个尴尬,看了个寂寞,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李东壁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缓了好久,才有气无力的说道:“要是他娘在的话,不会走到这一步。”

庞鹿门连忙劝道:“年轻人闹脾气也是难免的,老师您放宽心,指不定明天人家就回来磕头认错了呢,到时候您可别再跟他计较了,老子跟儿子生气犯不着。”

李东壁‘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是犯不着。明天你去,把他这些个破烂东西都给他扔过去,咱们爷俩从此断绝父子关系,叫他也别回来了,回来我也不认,咱们爷俩各过个的,谁离开谁活不了啊。”

“哎呀……”庞鹿门还要再劝,李东壁把脸一摆:“少废话!连你也造反吗?我把你逐出师门你信不信?天晚了,我要睡觉,我要养生!我要活得好好的,气死那小兔崽子。”

庞鹿门见势不妙,只能先告退,等俩人气都消了,再从中转圜吧。

李建元离开了家,摸着黑气鼓鼓的往自己的家去,半路上阴影里闯出来一人,来到跟前,不是张文若还能是谁。

“怎么样……我槽!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不提此事还好,提起此事,勾起前恨,李建元勃然大怒,大街上便戟指骂道:“出了事就把我给撇那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瞧他们给我揍得。”

“哎呀,这也不能怪我呀。”张文若苦着脸,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俗话说得好啊,儿子偷爹不算贼,你被抓着了不算什么,我能一样的待遇吗?而且你那帮街坊也是够虎的,一声狗叫全起来了,都赶上紧急集合了。”

李建元刚要说话,张文若的话又来了,简直不带歇脚的:“再说了,你看你这混得,进自己家拿自己东西,能让自己家的狗给咬了,你能怨谁去?”

“你……我……”李建元是哑口无言,于是也转咎其它:“谁知道那傻狗怎么回事儿,可能我有段时间没回去了,它把我给忘了,早知道给它带半斤骨头了,草率了。”

“你看你……唉!”张文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最后为这次不成功的行动定性:“不是我们不努力呀,是敌情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与人无尤!

“唉,你爹见了你说什么没有?”张文若满是期待的问道:“有没有就坡下驴?”

“啊?”李建元一时间没明白,张文若一跺脚:“哎呀,你傻呀,硬的不行来软的呀,plan b嘛。你被揍成这副狗德行了,还不趁机卖惨,上去就抱着他的大腿,哇哇大哭,我都看见了,你那大师兄不在旁边嘛,让他在旁边再吹吹风,不就风调雨顺了吗?”

“哦~~~”李建元如梦初醒:“还能这么玩呢?”旋即恍然大悟,又颇有些后悔,他师兄刚才在那儿给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来着,可惜他当时被人揍得七荤八素,脑子有点儿反应不过来,选了最糟糕的一条路,痛失了大好良机啊。

张文若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没戏,摆摆手道:“你玩蛋去吧你,给你机会你也不珍惜啊。”

“那现在怎么办呢?”李建元颇有些后悔,但是刚放出来大话,也不能现在就掉头回去,把说过的话磕过的头都当放屁,就听个响吧,那多没面子啊。

“这事先放一放。”张文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先看看你自己吧,还有几天就成亲了,你这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能见人吗?到时候人还以为家暴了呢。”

李建元摸摸脸,咧了咧嘴,确实挺疼的,但是并不放在心上:“不要紧,我有药!”

他可是个妇科大夫,那帮市井小民,见识短浅,真以为他只会治花柳?太天真,消痕美容也是一流的,这才赚钱呢!

回到文元堂,李昊也吃了一惊。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你们就搞成了这个样子?”他有一种一切都脱离掌控的感觉。

张文若叹了一口气,埋怨道:“所以说嘛,大海航行靠舵手,你前面分析挺好的,怎么临阵脱逃了呢?”

李昊没有反驳,可能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他是学不到什么好了。

“那现在怎么办?已经没有时间了。”李建元张嘴欲言,李昊接着道:“老实说,我有些犹疑,这还没过门呢,和婆家人的关系就闹得这么僵,咱姐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建元着急道:“当然会好过,有我在当然会好过!”

李昊摇头道:“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家族要因此产生一种血浓于水的关系,而且轻易不能斩断。我不能说没有得到家族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但至少是不圆满,你们两个怕都有苦头要吃。”

张文若低着头不说话,也在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姐姐在那里吃苦受罪,遭人白眼的日子,偏偏在别人来的时候,还强挂着一副笑脸,那样他真的会狂躁到要杀人的。

过了好久,李建元才说道:“你们心中有疑虑我知道,我也知道,言语是最无力的,任我再怎么拍着胸脯保证,你们也不会放下心来。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也只有我们两个能决定,一切的后果,我们两个共同来承担,也只有我们能承担。我想这就是两个人结合最大的意义吧。”

“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看法。”李昊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道:“仅此而已。”

“我明白。”

等两人走了,李建元才悠长的一叹:“要成个亲事,怎么这么难呐!”

第二日一早,庞鹿门再度登了老师的门,这一次是受了师命,要把李建元成亲的物什都交还过去,他心里知道,这一交可就真是缺月难圆了,至少这次成亲礼就绝对不好看,爷俩真要别扭一辈子。

他来这么早,也是想看看过了一夜,老爷子的气是不是消了一些,事情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没想到,他来得早,老爷子起得更早,穿着长袍,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副正襟危坐,以待来人的样子。

见到人来,李东壁指了指地上码列整齐的箱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来的正好,赶紧把东西给人送去,别耽误了人家的好事儿。”

庞鹿门笑着领命,却不着急叫人搬东西,反而有些为难的样子,站在那里犹豫了半天,方才说道:“老师,弟子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请示一下老师。”

“说。”

“还是这个建元的事啊,这小子太混账,忤逆不孝,这样的人,有才无德,那怎么能尽心诊治病患,做一个好大夫呢?所以我们师兄弟讨论了一下,这个您既然把他逐出家门,我们也干脆收回他的匾额,把他也逐出师门算了,省的以后他犯下事来,玷污了咱济世堂的门楣……”

“轮得到你们吗?”李东壁突然道:“他犯了咱们医者的哪一条门规,你要把他逐出师门?我这老头子还没死呢,你就想上天啊?”

“是是是。”庞鹿门急忙道:“我们这想早了。不过您也别生气,这不孝的人呐,就是没人权,世人都得唾弃他,没错也得挑出三分来,到时候有的是人替您教训他,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孝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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