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蓁蓁从未想过, 自己一天会和池深公事公办坐在一起谈合同，但当这一刻来临时，好像又理所当然。
随着公关部理的到来, 双方开始式谈合作细则，她也收敛了所小情绪, 一点一点跟对方确认。因为这次合作的主要和池氏公关部, 大部分时里，都乔蓁蓁和公关部理在聊, 池深只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他们。
准确来说，看着她。
她公司的主要业务短视频，她作为老板偶尔也会出镜, 他看过每一个她的视频，从这些视频里清楚看到她的成长，可无视频里的她多鲜活, 也不及这一刻的她来得实。
比起高中的时候，她似乎又瘦了点，也更加成熟了，西装包『臀』裙勾勒出纤细的身材, 七厘米的高跟鞋将本就好看的腿拉得更加笔直, 青涩随着婴儿肥褪去，眉眼只剩下温柔的风情。
她自己长成这样的，还谁将她变成这样的？
“池总，您还什么想法吗？”理突然开口。
池深抬眸，仿佛方才走神的人不他：“既然展现企业文化, 就应该深入到企业中来，了解之后再考虑主题。”
小李忙点头：“您放心，我们这边一定会……”
“你明天来这里上班。”池深看向乔蓁蓁。
小李瞬闭嘴, 睁大无辜的眼睛看向乔蓁蓁。
乔蓁蓁也些愣神：“我来……上班？”
“不在这里工作，怎么了解池氏的优点？”池深反问。
乔蓁蓁迟钝眨了眨眼睛，半晌艰难解释：“这样的，我们一个短视频只二十分钟左右，贵公司给出的资料已足够使用，没必要再深入……”
“这我担任总理后，公关部的一个项目，”池深打断她，“我不希望别人提起来，只觉得做了无用功。”
乔蓁蓁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但我那边也其他工作，来贵公司上班恐怕不太现实。”
“每天来三个小时，”池深退了一步，“我可以去接你。”
他都这么让步了，再拒绝似乎也不太好，乔蓁蓁为难片刻后，到底还答应了：“接我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过来。”
池深不置可否。
事谈完了，似乎也没别的可说了，乔蓁蓁犹豫一下，收起合同准备起身：“那既然已都谈妥了，我们就……”
咕噜。
肚子发出一声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乔蓁蓁瞬尴尬了，要不暂停时要花太多好感，她想停个十几分钟，先跑出去尖叫一会儿。
公关部理假装没到，看了秘一眼两个人就离开了。大约气氛带，小李一个没忍住，也跟着走了出去，一直到办公室的门从背后关上，她才猛回神——
她出来干嘛？老大还在里面呢！
然而门都关上了，她再回去就显得点刻意了。小李面『露』纠结，感到进退两难时，公关部理突然招呼她一声：“你来一下，我们再说说合作的细节。”
小李立刻站直：“那我现在叫乔总出来。”
“不用不用，一点小细节，你过来一下就好。”理直接拒绝了。
小李犹豫一下，只好跟着他走了。
办公室里，乔蓁蓁讪讪一笑，低着头把合同都收进公文包里，要转身离开，池深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乔蓁蓁身体一震，没等回过神来，他就松开了她：“我也没吃午饭，一起吧。”
手腕上还残留他泛凉的体温，乔蓁蓁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好重新坐下。
池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后看向乔蓁蓁：“你想吃什么？”
“随便。”乔蓁蓁不挑。
“随便。”池深对着手机复述，之后就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重新静了下来，池深坐在办公桌前开始看合同，乔蓁蓁则低着头摆弄手机，以此来缓解心里那点淡淡的尴尬。
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小李的消息突然发来——
“老大，你怎么还没出来？”
乔蓁蓁顿了顿，垂着眼眸回复：我还得一会儿，你先回公司吧。
发完就继续玩手机，结果还没划两下，手机就突然黑屏了。
……出来的时候忘了充电了。
乔蓁蓁无言片刻，咬着唇纠结看向池深：“那个……你充电器吗？”
池深一抬头，就看到她被咬得嫣红的唇。
他眼眸微：“没。”其实的，但他不想给，给了她只会盯着手机看。
乔蓁蓁没多想：“好吧。”说罢，她惋惜看了眼黑屏的手机。
没了手机做掩护，尴尬的情绪突然就放大了，发呆的话看起来太蠢，她只得处张望，假装在欣赏办公室的装修。
视线『乱』飞之，不可避免和他对视了几次。
在她越来越不自在时，秘及时送来了餐盒，她略略松了口气：“吃饭吧。”
池深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垂着眼眸走到她对面坐下。
乔蓁蓁不知该跟他聊些什么，就假装饿极，低着头专注于吃饭，两个脸颊鼓得像小仓鼠一般。这样做的好处确实不必跟他闲聊，但坏处——
很快就吃完了，而对面的人慢条斯理，还剩下大半份饭菜。
她再一次独自煎熬，为了打发时，只好主跟他攀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问题问出口，一切好像就没那么难了。
不知为何，她在问出来的瞬，就已做好了池深不会回答的准备，然而他在到问题后，还稍微停了停筷子：“年前回的。”
“哦……”乔蓁蓁点了点头，“我说你在国外也事业，不打算再走了吗？”
“你想让我走？”
乔蓁蓁下意识摇头：“不想。”
答完，她停了一下，小心看向池深，“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池深垂着眼眸继续吃饭。
乔蓁蓁看了眼他的餐盒，和自己一样的菜一汤，其中三个菜和那个汤都过了，只西葫芦一个素菜没一口没。
很久之前她就知道，他已痊愈了。
而现在痊愈的他，连西葫芦这个菜都不肯碰，那不意味着，健康常的他，将曾那段感情视为耻辱？
乔蓁蓁心里些发闷，可想了想又觉得常，心理疾病严重的他，当时的判断力和一个孩童没什么区别，等到恢复常后再回头看，肯定无法接受那样的自己，包括这段感情。
她咽了下口水，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聊天了。
池深注意到她的沉默，神『色』清浅看她一眼。
“……时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她艰难开口。
池深眼神暗了暗，沉默一瞬后开口：“我送你。”
“不用……”
“你钱打车？”池深打断她。
乔蓁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关机了。而作为手机支付的簇拥者，她身上一『毛』钱现金都没。
无奈之下，她只好点了点头。
池深放下筷子，拿了车钥匙之后往外走，她赶紧跟了过去。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下来，只偌大的写字楼里还没人下班，两人一起上了电梯，直接去了下一楼的停车库。当乔蓁蓁跟在池深后面找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到，他为什么那么确定自己没开车？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不远处就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深哥！我刚才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这么巧就遇见了。”
乔蓁蓁下意识抬头，看到女后一时觉得眼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她似乎就几年前被赵恋乔关在仓库的李晴媛。
她发呆的功夫，李晴媛已跑到了池深面前，撒着娇开口：“深哥，帮个忙呗，我车坏了，你送我回家吧。”
语气亲昵，透着撒娇，和几年前完全不同。
乔蓁蓁看了眼没表现反感的池深，心脏仿佛受了一下重击，随后又平静下来，深呼一口气平静走过去：“你如果要忙的话，直接帮我打个车也行。”
李晴媛这才发现车库里还三个人，看到她后愣了愣，半天才警惕起来：“乔蓁蓁？”
“你好，”乔蓁蓁扬了扬唇角，“你？”
“我李晴媛，才几年没见，你就不记得了？”李晴媛眯起眼睛。
乔蓁蓁笑笑，不可控制带了点攻击的语气：“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太好，超过三年的人和事都记不太清。”
池深眼神暗了暗，拿着车钥匙的手逐渐攥紧。
乔蓁蓁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歧，顿时开始懊悔，然而李晴媛已抓住了把柄：“也，乔小姐贵人事忙，我跟深哥这样的小喽啰，哪能入您的心啊。”
乔蓁蓁扯了一下唇角，还未来得及反驳，池深就先一步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上车吧。”
乔蓁蓁讪讪一笑，随手去拉副驾驶的门，结果刚一打开，已在驾驶座坐好的池深就开口了：“你去后面。”
乔蓁蓁愣了一下。
李晴媛立刻挤进了她和副驾驶之，对她挑衅一笑：“不好意思啊乔小姐，副驾驶不谁都能坐的。”
乔蓁蓁喉咙了，失去了所还嘴的力气，又看了池深一眼后转身去了后座。李晴媛得意坐上副驾驶，没等她把安全带系好，车子就飞了出去。
一路上，李晴媛独自叽叽喳喳，不断说着一天上班的点滴琐事，池深没开口，也没打断。乔蓁蓁起初垂着眼眸，后来觉得车里莫名些闷，就开了一点窗户，静静盯着外面看。
李晴媛说了半天后终于累了，斜了后面的人一眼问：“乔小姐今天怎么突然来池氏了？”
“谈个合作。”乔蓁蓁简单回答。
李晴媛笑笑：“乔小姐厉害，年纪轻轻就能跟池氏谈合作了，不像我这么没用，只能跑到公司来上班，还要靠深哥照顾。”
“嗯……”乔蓁蓁些心烦，看了眼前方的路后提醒，“左拐。”
她要赶紧回家，离他们远远的。
然而下一秒，车还右拐了。
李晴媛压抑住喜悦，清了清嗓子道：“对不起啊乔小姐，深哥可能比较想先送我。”
乔蓁蓁扯了一下唇角，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晚高峰，路上虽然不算堵，可也得很慢，车子一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停下，乔蓁蓁从一开始的装睡，变成了睡。
“谢谢深哥。”车停下后，李晴媛愉悦开车门，两只脚落的瞬车门从身后关上，汽车猛然窜了出去，如果不她站得远，很可能就被刮到了。
她脸上的笑意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下车了，车里就他们俩人了。
“好你个池深……”
她愤恨不已的时候，池深已将车开走了一大截，身后的乔蓁蓁歪在车座上睡得熟，额头点着车窗，时不时就要磕一下。他面无表情开车，最后干脆停在了人少的路边。
乔蓁蓁睡得不太踏实，但也睡了很久才勉强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车上，愣了愣才坐直：“……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址。”池深开口。
乔蓁蓁顿了一下，才发现车停着的，顿时更不好意思，报上址后讪讪：“你可以叫醒我的。”
池深不语，开着车往她小区的方向走。
乔蓁蓁『摸』『摸』鼻子，识没再说话。
她这一觉直接错过了晚高峰，车子畅通无阻到了她所在的小区。
快到小区门口时，她连忙提醒：“在前面停下就好。”
然而池深不，只继续往前走，车子被横栏拦在外面，她只好开了车窗跟保安示意。
保安急忙开了横栏，车继续往里走，一路送到了她家楼下。
乔蓁蓁下车，道谢之后客气问：“要上去喝杯茶吗？”
“嗯。”
“……嗯？”她没反应过来。
然而池深已下车了。
乔蓁蓁：“……”她就多余问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