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叶天涯从原始森林出来，匆匆忙忙赶去靠山公社。
刚进入靠山公社地界就被巡逻的民兵拦了下来。
“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大饥荒时期几乎每个村都会有民兵巡逻。
一是为了防敌特、二是为了防止灾民流窜。
都城周边区域就更加严格了，民兵们都还配着枪。
“同志，我叫叶天涯，是紅星轧钢厂的卫生技术员，奉厂领导的命令到你们这边开展免费义诊活动。”
叶天涯边说边把厂里开的介绍信和自己的工作证递了上去。
民兵们看到盖有艳紅大印的介绍信，立马放松了警惕，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叶同志，我是靠山村民兵连长葛大壮，欢迎您到我们靠山公社做客！”
一位瘦巴巴的汉子热情地向叶天涯伸出了手。
“葛连长，我们厂里领导已经跟你们公社领导联系好了，你能带我去见见吗？”
叶天涯跟葛大壮握了握手，淡淡地问道。
下乡义诊是轧钢厂的一项政治任务。
他不得不先跟公社领导碰个面，证明自己已经来过，免得回头被杨厂长找茬。
“没问题！叶同志，您跟我来吧！”
葛大壮爽快地应下，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叶天涯骑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在前往靠山公社驻地的路上。
在去往靠山公社驻地的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皮包骨、却大腹便便的小孩子。
他们的肚皮铮亮，这是长期严重营养不良所造成的后果。
孩子们对于他这种陌生人的到来充满了好奇。
不少孩子甚至在他的自行车后面追了好一段路，直到自行车拐进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便是靠山公社的办公所在地。
大门两侧的墙上刷着‘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八个紅色大字，显得格外醒目。
进了大门，同样还有很多年代感十足的醒目标语。
跃进新时代，建设新家园！
团结一心，共克时艰！
三面红旗迎风飘，人民公社万岁！
葛大壮把叶天涯带到了一栋小楼前，颇为自豪地介绍道：
“叶同志，这就是我们公社自行设计、自行施工的团结大楼，也是我们这附近十里八乡唯一的一栋楼房，您觉得怎么样？”
“不错、不错，很有特色！”
叶天涯扫了眼面前这栋两层砖木结构的双面楼，敷衍的应了一声。
公社的老百姓还在住泥房和茅草屋。
领导们却在这种青砖墙面、红瓦盖顶的办公楼办公。
两者一对比，不知道有多讽刺。
也亏得葛大壮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老葛，他是谁啊？”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中年人从办公楼里后方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湿漉漉的饭盒，显然是刚在食堂吃了午饭。
“张书记，他是紅星轧钢厂派来给同志们免费看病的叶天涯同志；叶同志，这是我公社的第一书记张留名同志。”
葛大壮赶忙做起了介绍。
“呦，你就是叶天涯同志啊，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张留名得知叶天涯的身份，看了看自行车后座的药箱，很是热情的握住了他的手。
前几天轧钢厂医务科长刘青山已经跟他们联系过。
再看到叶天涯实打实带着药品过来。
张留名自然很高兴、很热情。
只因农村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
全公社也没有几个像样的医生，药品更是少得可怜。
“张书记，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能否安排一个地方让我给同志们看病，再在广播里通知大伙一声。”叶天涯开门见山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叫人把一楼的办公室腾一间出来给你，再通知大伙到这里来看病。”张留名连声应道。
“麻烦你了张书记！”
叶天涯微微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叶同志，你一定还没有吃午饭吧，先跟我到食堂吃点东西，等你吃过饭，办公室也应该布置好了。”
张留名说完便不容分说的拉着他去了大楼后面的食堂。
盛情难却之下，叶天涯只能在公社食堂里吃了四个馒头加一盘炒肉末青菜。
为了不占公社的便宜，他在张留名的推辞下，硬是付了1斤细粮票当餐费。
......
下午一点。
团结大楼院内多了一些面黄肌瘦的老百姓。
他们都是听到广播，满怀希望来看病的靠山公社社员。
可当他们看见办公室内的医生是位毛头小伙时，不禁有些失望了。
“这城里来的大夫连毛都没有长齐，真的会看病吗？”
“管他会不会呢，反正又不用钱，先看了再说呗！”
“可不是嘛，最好是能让他多开点药，人不舒服，吃点药总能好点。”
...
社员们在院子里窃窃私语。
叶天涯则在办公室里做着最后的准备。
穿上带来的白大褂、挂上听诊器，再把纸、笔、体温计等东西摆到了桌上。
“葛队长，你可以叫同志们进来了。”
叶天涯坐到椅子上，对葛大壮说道。
张留名不仅让人布置好了办公室，还安排了两名民兵维持秩序，葛大壮便是其一。
“好嘞！”
葛大壮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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