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老夫熊文灿,既然作死,成全你!

李银河敲着桌子道;“西方人吃得粗犷,拉得豪放,当然,城市出现瘟疫,黑死病,死个三成市民不足为奇。

西方智者痛定思痛,在积极整改拉撒问题,我们明日见了传教士,不要展开讨论这个小问题了。

有了擒龙术,自然要在帝都搞事情,政经最好的实践课地点就在京师,我们回去好好计划加大渗透京师商业领域的力度,更好地服务京师百姓。”

“棋盘街南连正阳门,北接大明门,东、西分别通往东江米巷西口和西江米巷东口。”

王之宽站在棋盘街向李银河介绍道;“从棋盘街北大明门进入中心御道,御道两侧是千步廊官署,咱们刚才办理公事的地方。

皇城中部禁行,棋盘街便成为北京东、西城居民来往的交通要冲,商业繁华。”

李银河看着眼前的棋盘街,两侧有百货店,酒肆,街道两侧空地有表演戏曲、杂耍的,有售卖风味小吃的,形似庙会,热闹非凡。

李银河点头道;“涨见识了,繁华商贸之中最大的买卖人是勋贵和京官。”

王之宽点头道;“此地寸土寸金,别看这里店面不大,里面自有乾坤,咱们拜会了以都督府勋贵,吏部,兵部,礼部权贵为靠山的店面,基本上表示了见面礼仪,每家打点十两至五十两银。

李大人只是正常袭职,如果谋求升官,请托捞人,只要银钱给的合适,即使是诏狱禁地,学生上下沟通,出入如履平地。”

李银河撇嘴道;“商贸利润有限,产业,商业,金融,官僚各资本是要均衡的,京师看似繁华,实则是一种畸形商业模式,甚至不算正常的商业模式。

官僚通过你这样的坏人拿走大部分商业利润,可想而知,朝廷户部收不上足够的税收,辛苦劳作的商贩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如此繁华的京师市场,大部分商贩却难以保证温饱,京师商贸潜力远远没有挖掘出来,就是因为操蛋的利润分配秩序,一地黑社会垄断贸易,百业萧条,京师权贵危害甚于黑社会,你们是坏蛋!”

“这是现实!”王之宽道;“学生在蔚州奔走,见识了灾民凄惨,在农院接受价值观教育,现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是坏人了。

学生分析了朝廷形势,现在最有潜力入阁的是周延儒和温体仁大人,前边是周延儒大人的文房字画店铺,大人去不去拜会一下?如果周大人入阁,店中字画价格飞涨啊!”

李银河走进文房店,店面不大,里面摆着周延儒治学的书籍,墙上挂着周延儒的墨宝字画,价钱从十两到五百两不等。

王之宽小声道;“如果请托办事,需要知会店家预定周大人墨宝,根据事情难易收取五百两至两万两银。”

李银河感慨道;“本官小看了朝廷官员,大明官员很有经商意识,只是经商手段和境界还是僭越公权力,跟一千多年前指鹿为马的赵高前辈相差仿佛啊!境界没有升华,理论没有突破,眼界窄的犹如鸡屁股,还不高价买本官的书,要搞大事情,咱们的贵金属储备要加快积累,船队也要大力打造,没影的船队还得大明官员豪商资助啊!”

“小哥年纪轻轻就是官了!”店内一名面色黧黑的老者问道;“是哪家勋贵的公子啊?”

问话的老人眼带笑意,目似剑光,冲李银河点头道;“老夫南边来的,走走门路,各位大人收费还是透明合理的。”

李银河恭敬拱手道;“在下茂山卫佥事,入京办理升职一事,不是富贵公子。”

老头背着手,转头看向店内字画,不搭理李银河了。

王之宽对李银河小声道;“老头神情倨傲,道貌岸然,一看就是南方来的高官,人家没兴趣和你结交,李大人,您是不值钱的卫所武官,不要怕别人轻视,要有唾面自干的觉悟。”

李银河讪讪放下手道;“我凭本事成为卫所高官,自我评价很高,一点都不尴尬。”

“银河啊,高洁找到你了,快出来,张彝现大人找你有事!”

高洁在店外招呼李银河,高洁身边站着一位皮笑肉不笑的中年公公。

李银河赶紧出了店门,冲高洁点点头,向中年公公拱手道;“茂山卫佥事李银河,进京办理升职事宜,卑职很能干的!”

中年公公摆摆手中拂尘道;“咱家司礼监张彝现,李大人的事咱家知道,陛下要见你,司礼监曹化淳公公支开咱家的人手,觐见陛下时肯定为难你,你要有准备。

曹公公是司礼监秉笔掌印,地位尊贵,但也不能一手遮天,随机应变就好,你送的土产很好,咱家跟陛下说了。

易州粮票商战一事,你下午跟各路关系沟通好,内府主要涉及曹化淳公公,不要让其陪钱,咱家跟曹公公沟通。

咱家今天有急事找你帮忙。”

李银河道;“张大人有事直说,在下和高洁是哥们,张大人的事肯定尽力,卑职是卫所高官,业务素质挺高的。”

张彝现摆手道;“卫所武官没人在意,这不是重点,咱家要谋划一个职位,需要三百两黄金,你京师商铺能不能借给咱家,咱家没有抵押,也不能写借据。”

李银河问一旁历铁帅道;“京师商铺头寸如何?店里有没有三百两黄金?”

历铁帅道;“卑职按照大人指示给了关外商贾四百两黄金,易州调拨的黄金还未到账,商铺只有一百两黄金,银子倒是充足。”

李银河对张彝现道;“张大人,能不能取银子?或者使用银票?

易州会尽快调拨黄金,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张彝现道;“咱家急用,银票也行,丑话说在前头,这钱咱家不还,李大人明白吗?你还敢借?”

李银河淡然道;“在下格局高远,年纪轻轻做到卫所高官,业务能力很强的。

在下做买卖图的是长远,商行和内府交易,占了很大便宜,仰仗张公公的斡旋,帮张大人就是帮商行自己。”

“卫所小官职位不要挂在嘴头。”

张彝现点头道;“你是傻大胆,格局,见识强过都督府勋贵,咱家看好你。

让高洁取银票吧,咱家事务繁忙,就此告辞!”

看张彝现匆匆离去,李银河对王之宽道;“看见了吧,陛下身边的公公还是有眼界的,知道本官前途远大,本官的实际能力早已超越卫所高官。

走,去下一家店铺。”

王之宽面无表情道;“下一家店铺是礼部温体仁大人的,温大人以不结党的孤臣自称。

学生按照李大人的统筹计算,分析的结果是温老头是黑山老妖级官员,温体仁历事三朝,不管是东林主政还是阉党掌权,温老妖左右逢源,职位稳步上升,官场道行极深啊!”

“你从哪学的本官的统筹知识秘籍,交费了没有?”

“学生看白英,岳不群用统筹方法对付杜鹃师姐,简直明珠投暗,学生将这一方法用在京师工作中,也是为商行做贡献啊!

李大人,咱们赶紧去温大人的瓷器店吧,瓷器店一月只卖三单,三钱一只的细瓷售价五百两以上,温大人是孤臣,真正是一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也就是学生熟悉套路,一般官员请托,三个月都摸不清门道的。”

“不愧是阁部大佬,官场常青树啊!用上高附加值的饥饿销售手段了!”

文房店里的黑脸膛老者笑眯眯来到李银河面前道;“卫所小哥,你认识内侍啊!刚才有一位是司礼监公公吧?

帮老夫一个小忙呗!”

“不帮!”李银河斩钉截铁道;“在下是偏远卫所小官,粗鲁武官,在京师官场泥坑里,连水鳖都算不上,老人家一看就是气度飞扬,黑里透亮,您的小忙对在下讲就是天大的麻烦。

在下最怕老头了,家里有个超品非法门派老头,应州还有将在下信誉贷的王点老头,在下惹不起你们。

在下很忙的,还得赶紧去瓷器店花几千两买成本三钱的细瓷,小子来了京师,也算开眼了,上赶着送钱还得排号,这买卖做得,比抢劫都高大上啊!”

“年轻人,这世道能花钱办的事就不是难事,老夫熊文灿,刚才在店里听你说想做海贸,有几条船?想交易什么货?

老夫让你办事,也是等值交换。”

“在下有两名资深海贸管事,一条船都没有,但在下的志向是大海和星辰。

你谁啊?光天化日之下,大言不惭讨论海贸走私,京师是律法严明之地,老头子果然是麻烦人。”

王之宽拽拽李银河衣角,冲熊文灿施礼道;“学生王之宽给福建巡抚大人施礼了。”

熊文灿瞠目结舌指着李银河道;“一条船都没有还大言不惭追求星辰大海,你怎么欺骗司礼监大太监的?

小子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损招,说来听听,头一次见到没船做海贸的裸奔傻帽,老夫很感兴趣!”

“小子是高尚的人,脱离低级趣味的人,服务百姓的人。”

李银河冲熊文灿拱手道;“熊大人,小侄从来不说大话,小侄没有几匹马,市赏出关,逼迫草原大汗跟在下成立友谊商行,大汗哭着喊着蹭在下的油水,这不被迫成立了马队,冬天还得给大汗准备几十万两银的货物,真是烦恼啊!

打仗,做买卖是小子的副业,在下其实是盗写教材的文化人,在下觉得现有官职远远不能体现卑职的卓越能力,很苦恼的,您明白吗?”

熊文灿双掌一击道;“你小子脸皮很厚,但话糙理不糙,福建巡抚也远远不能体现老夫为官的才能。

老夫也是高尚的人,此次进京,就是疏通关系,再进步一点点,服务更多的百姓,就得勉为其难升职啊!

能把影都没有的事说的跟做过一样,讲故事一般四处宣扬,这种不要脸的假大空品质是从政者的基本素养。

吹牛是施政者的基本能力,将陛下和内阁大学士们吹进云雾中,做官才算刚刚及格。

看你颇有几分老夫年轻时的风采,本官指点你几句为官之道。老夫施政,简单讲,关注权,钱,色三事,用这三板斧,披荆斩棘,无往而不利。”

熊文灿在棋盘街负手长立,脸泛泥光,一派高手风范。

李银河恭敬施礼道;“熊大人睥睨棋盘街,脸泛黑光,视贩夫走卒如草芥,有土地公的神采,也是讲故事的大神啊!”

“大神是陛下,莫要乱说话。”熊文灿满意地点头道;“老夫面色黧黑是因为在海边操劳晒的,你以为施政光靠吹吗,老夫施政福建,一步一步实地丈量,因地治理一方,取得些许成绩,跟老夫的付出,不值一提。

老夫不是翰林院的书呆子,靠的是实打实的政绩,刚才那个王之宽学生,看你像个京师掮客,应该知道福建的事吧?”

王之宽赶紧道;“学生略有耳闻,大人崇祯元年巡抚福建,一年多时间,改善民生,降服海匪,政绩斐然。

不过,内阁大人们关注辽东,宣大外的草原,对南方政事讨论不多。”

熊文灿点头道;“福建,西高东低,三面环山,东方面朝大海,境内九分山水一分田,靠贫瘠的山田,从古至今,百姓务农难以生存。

福建只能向大海讨吃食,福建百姓的出路是海贸,妙的是,福建东边有东番大岛,那里土地肥沃,人烟稀少,是分流百姓的福地。

朝廷只开月港一处海贸基地,远远不够啊,九成海贸只能依赖走私,福建百姓贫困,多生了孩子,只能溺死摔死,人口自古至今就是国家重要资源,这是一种资源浪费,更是朝堂官员的失职。

本官到了福建,亲自摸排福建情况,福建发展最大的障碍,一则海禁,二则海匪。

海禁是祖制暂不讨论,海匪居然把持海贸走私,吃得肚满肠肥,福建民匪勾连,武备废弛,这种操蛋局面难不住本官,本官祭出一板斧,招抚悍匪,许以官职,控制其家眷,勒索其财物,驱使降匪剿除不服的悍匪。

本官趁着海匪们打得脑浆四溅,整顿水军,增建战船,加强保甲,一年时间,福建沿海海匪星散,百姓愉快地走私,真是高手寂寞啊!”

李银河伸出拇指道;“熊大人威武,连东番都知道,熊大人确实是务实的干才。

想必,顺便搂了一点财物,真是小辈楷模!”

熊文灿用手指点点李银河道;“为官不要想发财,维持人脉关系最重要,本官赚钱秘诀是勒索降匪,抢劫土匪才是赚钱正道。

东番自古是中原一份子,只是国朝忽视海事,对东番控制极弱,现在有红毛夷私自占据东番土地,在南北修建堡垒,这些红毛夷必是国朝的祸患。

本官只是福建巡抚,水匪们逃亡广东,浙江,东番,本官力有不逮,此次进京,也是活动升职,能者多劳嘛!

怎么样,给老夫牵个线,约司礼监大佬喝喝茶,如何?”

李银河眼珠乱转道;“喝茶很贵的,大人刚才也看到了,找在下的是司礼监秉笔张彝现公公,大家聊了几句,在下开了三百黄金银票,没有收据的。

小子虽然是高尚的人,但从不无原则助人为乐,熊大人,您明白吗?”

“不就是要钱吗!”

熊文灿撇嘴道;“跟权相比,钱不重要,开价吧!”

李银河冲王之宽道;“本官是实在人,不太了解请托偏门,王专家,像熊大人如此尊贵的高官,如何收费?”

王之宽拿出小册子,翻看一番道;“熊大人再进步的话,大率两广总理,三边总制,宣大总督或辽东督师,抑或入朝廷部阁。

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升迁需要庭推,内阁票拟,司礼监批红,李大人,咱们能在批红关节助力,也能疏通关系,跳过内阁将熊大人的功绩上达天听,毕竟,你在地方做得再好,也得陛下老大知晓。”

王之宽收起小册子道;“学生没办过如此高级别官员升职事宜,不知道费用花销。”

李银河皱眉道;“王之宽,你成天吹嘘在京师出入勋贵高官府邸,如履平地,跟逛菜市场一般,大买卖来了,你居然拉跨不知道价码,让本官如何赚出自己的船队,去大海浪去?

本官去看星辰,绝对不带着你。”

李银河对熊文灿道;“熊大人,小侄要一支船队,也要南货,您自己报价吧!”

熊文灿笑吟吟看着李银河道;“无知者无畏,有船得有港口,船坞,工人,材料,行船得有针路图,导航员,水手吧,大海缥缈,大家在海上偶遇,海商海匪不分家,你得有火炮,火铳,武器和熟识海战的士兵吧。

北直隶,山东是畿辅重地,盘查严密,海上走私是重罪,老夫很欣赏你,论败家,海贸绝对是捷径。

南风起,老夫的船队会陆续到达天津附近,小朋友,给你些货物吧,行船就不要想啦!”

李银河坚决道;“人生就是历练,在下的农院有一群纨绔们,大家的口号就是;死不了,玩呗!

熊大人,在下货物要,船也要。否则,请托之事免谈。”

“好!”熊文灿递给李银河一张帖子道;“本官会让管事联系你,既然作死,老夫成全你。

记得联系司礼监公公,老夫的钱不是好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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