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你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站着，我一会儿有话要问你。”
思月说完这话，将春樱叫到一旁，小声问她道:“同知是个什么官职，任几品？”
“公主，同知乃是知府的副职，正五品。”春樱在思月耳边回应道。
她清楚自家公主时常分不清北燕国官职，于是早都提前背好了，就等着关键时刻能够派上用场。
“好，我知道了。”
思月重新走到李睿面前，对他道:“想问什么就问，别因为我在场耽误你们办公事。对了，要是想打想杀，也尽管来，我不过是个外人，不会阻碍你们的事儿。”
“您说笑了，下官哪儿能做那样的事呢？您说问，下官就问。”
李睿说完这话，便走到了孙文清面前站着。
没想到孙文清好似没看见他一样，眼神木然，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孙文清，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没看见王妃在这儿吗？王妃站着，你敢坐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李睿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借着理由撒在了孙文清身上。
孙文清依旧没有说话，全然没有将李睿放在眼里。
“李大人。”
思月忽然喊了李睿一句，李睿连忙屁颠屁颠的又跑到了思月面前。
“哎，下官在，您有事尽管吩咐着。”
那模样活似是一条向主人讨宠时疯狂摇尾巴的狗。
“我站起来是因为我想站起来，他不站起来是因为他不想站起来，既然他不想站起来，你逼他干什么呢？你们平时办案的时候也这样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所有破的案子都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思月真是讨厌李睿这副谄媚的模样。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您说他该坐着，他就该坐着。”
可是转过身的那一刻，李睿脸上瞬间便又换了表情。
“孙文清，那尊地藏王菩萨像你塑的如何了？这两日龚大人就要派人护送菩萨像入京了，你哪日能够交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孙文清突然有了反应，看向李睿道:“菩萨像我摔碎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菩萨像我摔碎了。你若不信，尽管去看我府宅门口的那一堆碎片。”
“孙文清，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若是交不出这尊菩萨像是什么下场？你是不是想要牵连整个荔城的人都跟着你一块儿遭殃？你到底想要什么？崔老爷许诺给你三箱黄金呐！那是三箱黄金！”
李睿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如果孙文清说的都是真的，别说是接着做这个官了，他能不能活命都是后话。
见李睿急成这副模样，孙文清忽然站起身，仰天大笑。
紧接着，他便唱起曲子来。
“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
“富贵那能长富贵，日盈昃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算到天明走到黑，赤紧的是衣食。凫短鹤长不能齐，且休题，谁是非。”
“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恁须尽知，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落花满院春又归，晚景成何济！车尘马足中，蚁穴蜂衙内，寻取个稳便处闲坐地。”
“乌兔相催，日月走东西。人生别离，白发故人稀。不停闲岁月疾，光阴似驹过隙。君莫痴，休争名利。幸有几杯，且不如花前醉。”
“恁则待闲熬煎、闲烦恼、闲萦系、闲追欢、闲落魄、闲游戏。金鸡触祸机，得时间早弃迷途。繁华重念箫韶歇，急流勇退寻归计。采蕨薇，洗是非；夷齐等，巢由辈。这两个谁人似得？松菊晋陶潜，江湖越范蠡。”
一曲唱毕，孙文清满脸是泪，嘴角却挂着笑意。
他转身走到思月面前，突然双膝跪倒在思月面前，俯首道:“若是您真能寻到小女真正的死因，让小女和孩子们得以瞑目，我甘愿来生为您当牛做马为报答。”
“你别这样，快起来啊。我说了会帮忙去查，就会尽力的，你跪不跪我，我的能力都是一样的啊。”
思月的力气不足以扶起孙文清，赶忙喊阿浮上前将他搀起来。
“三王妃，您别听孙文清胡言乱语，他是思女心切成了魔，整日冤枉人家林德生害死了他的女儿。您想想，林德生就算再不是东西，真的对孙贞娘下了手，他能舍得对自己的孩儿下手吗？他疯了？好好的日子不过，杀了自己的妻儿？自己落得个家破人亡？他就是疯了，这些年没少去府衙闹，府衙没人理他，现在看您来了，他又开始犯病了。孙贞娘和那两个孩子就是在冰上意外落水身亡的，虽然可惜，但这是事实，没人能改啊。不能因为他的女儿死了，就还要拉一个无辜的人陪葬吧？”
李睿对思月解释着这番话，语气里充满了好心的意味。
思月没理会他，而是问孙文清道:“你为什么怀疑林德生害死了你的女儿？”
孙文清看着思月，嘴唇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问他怀疑林德生设计谋害贞娘的缘由。
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在意他的话，包括崔长岭在内的所有人只当他是个疯子。
他不明白，林德生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人都能忽略掉他的罪行，坚定的相信他是千古难遇的大善人？
“因为他一直在说谎，他欺骗了我，欺骗了府衙，欺骗了整个荔城的百姓。”
孙文清的话掷地有声，可李睿听见却连忙向思月解释道:“王妃，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胡言乱语，当年的事是龚大人亲自带着仵作到河边查验过的，孙贞娘与两个孩子就是溺水而亡，并不是有人蓄意谋害，跟林德生更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今天好丧，中国队一直在跟金牌擦肩，有点憋屈……
希望明天会更好，大家都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