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宋然不见了

两人再度骑在马上,思月忍不住对着宋如麟抱怨了一句,“你说同样是皇上的儿子,他的性情怎么和太子差别如此之大?大事小情都要斤斤计较,一点儿没有皇室的气度。”

“太子在你面前是一个样子,在他人面前又是一个样子,他在太子妃面前的性情你也不曾得见。不过我与熙成相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看见他会这样轻易的将喜怒哀乐放在脸上,他一向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就连皇上都曾说过,他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老成。”

两人倒是也没有急着赶路,正好在蓟城的闹市上,马也不能骑得太快,于是两人便慢悠悠的一路向前走,随口闲聊着。

“他老成?呵,算了吧,我是半点没看出他老成。皇上觉得他足够成熟,怕是因为老子看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吧。在我眼里,真的是鲜少有到了他这个年纪还这么幼稚的人了。不,不光是幼稚,他的缺点简直有一大堆,小心眼儿,记仇,没有责任心,脾气臭,嘴巴毒……”

思月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的向宋如麟吐槽着赵熙成。

看那架势,好像再讲上赵熙成两个时辰的坏话她也说得出来。

“他在你眼里就这么糟糕,没有半点好的地方?”宋如麟忽然靠近思月,轻声问了她一句。

思月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或许曾经她也有觉得赵熙成好的地方,可那些好都被赵熙成一点一点挥霍尽了。

他显然没在乎过她心里是如何看他的,那她还何必再去提及他的好呢?

就凭刚才面馆里赵熙成对她的态度,半点谦让都没有,便也知道他对她没好感了。

不喜欢她的人,她才不要喜欢呢。

“也罢,你若是觉得没有,那大抵就是真的没有吧。熙成的马跑到前面去了,我们要不要追上他?”

宋如麟一抬头便看见了赵熙成的那匹“追风”,人群之中一匹白马,还真是显眼的厉害。

“不要不要,我们赶我们的路就好了。追上他又有什么用?人家是去办公差的,又不顺路。”思月心里咬定了赵熙成在说谎,她倒是要看看赵熙成这谎言能够撒到几时。

宋如麟见思月不想追他,便又刻意让马放慢了步子,就此拉开了他们与赵熙成之间的距离。

赵熙成这一路都跑的很辛苦,他怕自己距离思月太远,所以不敢跑的太快。

可“追风”的性子就是喜欢疾跑,一路压着缰绳,努力克制着“追风”的速度,真是让他累得够呛。

傍晚时分,他便赶到了庐阳城。

他站在城门口等了两刻钟,也不曾见到思月二人的身影。

眼看着再过一会儿城门就要关了,这庐阳城外也没有能过夜的地方,他心里顿时急了。

宋如麟要是带着思月在荒郊野岭里过夜,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原本没打算出事怕是也要做点什么了。

他心里急得厉害,在原地抻着脖子张望了又张望,还是不见他们的身影。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瞧见宋如麟的马打远处疾驰而来,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故意装作不经意的蹲下身查看马掌,好似他之所以会停下,并不是为了等他们,而是因为马掌出了问题。

他自顾自的低着头演了半天的戏,却迟迟没等到思月叫他的声音。

就在他听到要关城门的声音时,他终于按奈不住起身张望了一圈,发现四处哪还有思月与宋如麟的身影?

好,很好,他们又忽略了他。

眼看着城门就要关了,他连气愤的时间都没有。

他距离城门的位置很近,于是拉着马便往城门处跑,想着无论如何先进了城门再说。

可就在他到达城门口的那一刻,城门就在他面前,缓缓关上了。

“我还没进去呢,我都等了这么长时间了,就不能让我进去吗?”赵熙成冲着门外的守卫焦急的喊道。

“我盯了你好半天了,站在那儿快一个时辰了不想着进去,城门关上了你告诉我要进去,你成心戏耍谁呢?告诉你,城门关上了谁也进不去,要想进去等明日吧,这事儿没商量。”守卫开口便拒绝了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胆敢这样与我说话?看样子今日我不亮出身份来,你真把我当刁民了?”

赵熙成说着这话,从胸前取出太安府的腰牌,拿给守卫看。

守卫接过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太安府怎么了?有私宅了不起?我们庐阳城有私宅的人多了,还能谁让城门开就开,谁让城门关就关?”

“你竟然连太安府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太安府是王府!是当今三王爷的府邸!”

就在赵熙成刚想要向守卫表明他三王爷的身份时,守卫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哈,我道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呢,你原来是三王爷府上的下人。我早听说了,整个京城的皇亲国戚里面,数他最没本事,没有半点权势,都是虚名,四品官员都不用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你这个太安府的腰牌嘛,还真是不值钱,若是太子府,保不齐我还能给你点面子。”

守卫的一番话倒是让赵熙成沉默了,外面的人竟然都是这样看他的?

没本事,无权势,不值钱?

他的脑海里,忽然发现出思月那日在王府门口对他说的那番话来,“你没有追求吗?没有抱负吗?我身为女子都知道去找自己的事情做,不要成天围着男子打转,你身为男子,该不会眼界还不如我吧?”

他当时还以为那只是思月一个人的想法,思月是南山国人,不了解他,他不怪她。

可此刻守卫的话,却是在清清楚楚的向他表明,他在北燕国百姓的眼中,也无非就是个生在皇家却事事窝囊的失败之人。

他的退让与不争,竟是众人眼中的无能。

最关键的是,在思月的眼里,他也是个无能的人。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宁可跟宋如麟出去游山玩水也不要理会他的话。

比起他这个无能的人,宋如麟那相爷独子的身份,应当是无比吸引人吧?

庐阳城内,宋如麟带着思月一路打听,找到了红罗书院,见到了红罗书院的陈山长。

山长看见宋如麟二人,不由得面露困惑,询问道:“不知二位夜晚到访,所为何事啊?”

“山长,我是宋然的长兄,她读书许久不曾归家,思念心切,我今日特意到此是想要看看她在书院可都安好。”

听见宋如麟的话,山长不由得面色一变,对着宋如麟道:“宋然已经退学一月有余,你们不知情吗?”

“退学?何故退学?可是她做了什么有伤大体的事情,或是书院有人欺负她吗?”宋如麟惊讶,当初是宋然不管不顾的非要来书院读书,怎么跟家里也不打声招呼,便退学了呢?

退学也就罢了,时隔这么久也不回家,又不给家里捎个消息,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想到这儿,宋如麟这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并无人欺负他啊,他素来聪颖,文章写的又好,不曾做出什么失礼之事,夫子们都很喜欢他。可上个月初,他突然来找我,说家中来了信件,出了急事,要他务必回家一趟。他还取来了信件给我看,我见信件上的确是这样写,便说准他假期会去探望,可他却急迫不已,一门心思要退学,说此去怕是未必再有机会回来读书了。我跟夫子苦言相劝不成,只得许他离开。”

山长也有些懊悔自己当时为何不多问几句,他实在是没想到那样乖巧的学子也会生诈。

可不留在书院,又不回家中,山长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这宋然究竟是想要去做什么。

担心宋如麟会对书院心生责备,山长这心也始终提心吊胆。

“报官吧。”

此时宋如麟的心早已悬在了喉咙眼,开口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能不能不要报官?一旦报官,书院的名声肯定要受到影响,明年招生怕是很麻烦了……”山长犹豫道。

“人命关天,你竟还有心思担心书院的招生?”宋如麟不想再和山长废话,转身便往外走,打算去找庐阳城府尹谈谈,看看该如何派人搜寻宋然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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