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欺负弱小的行为

警察署,问讯室里,两人一起作笔录。

民警好心地给二人递上一盒抽纸,两人擦拭干净脸上头上的血迹,狼狈的模样稍微能看一点。

“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

“我先动的手,因为酒吧酒水太贵,老板还不给折扣。”

司御景想都没想,就担下了一切责任。

“……”豹哥眼神里先是一懵,随即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他现在也恢复了一些理智,要考虑酒吧以后的生意和底下人的生计,有司御景在前面挡着,他没必要多余逞强。

盘问完司御景之后,警察又着重看向豹哥。

“孟小青,他刚刚说的都属实吗?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孟小青,正是豹哥的本名,不过云城几乎没人知道,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了。

司御景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愣。认识这么多年,他才知道豹哥本名居然这么秀气。

这跟他魁梧霸气的外形丝毫对不上号,跟豹哥这个诨号也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豹哥看司御景视线盯着自己,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确认,“警察叔叔,全部属实,我们酒吧诚信经营,所有酒水明码标价,这人就是故意找茬,你看他给我打的!都是血啊!”

豹哥说到最后,激动地揪起前胸的粉色衬衫,展示着上面尚未干涸的血迹。

被这么一个彪形大汉兼酒吧老板喊叔叔,年轻的民警差点绷不住,刚咽下去的茶水又赶紧吐回白瓷杯里。

更奇怪的是,这斗殴的两个人,一个像是白面书生,一个像是江湖大哥,怎么都不像是等量级的对手。

可现在的情况,两人口径完全一致,重量级的豹哥居然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

年轻民警定了定神,继续问道,“孟小青,你需要验伤吗?有什么诉求,尽管说。”

提到验伤这事,豹哥不免有些心虚,“验伤就不用了,我的诉求就是坚决不谅解他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警察同志,你们要给替我们这些弱势群体伸张正义啊!”

豹哥这次没在喊叔叔,不过他一口一个“欺负弱小”,一口一个“弱势群体”,总让民警觉得怪怪的,想笑。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有那么几分可信。

可从身高体格都傲然众人的豹哥嘴里听到,就有一点匪夷所思,超出寻常人的逻辑认知了。

一旁的司御景都有些看不下去,他轻咳两声暗示他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豹哥今晚这戏份,演得实在有些过了。收到司御景的暗示,他悻悻地靠着椅子抱着双臂,心里仿佛还是窝着一团火。

年轻民警也不是傻子,看得出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暗示和交流,事情定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甚至连这口供说不定都是提前对好的。

毕竟他们到现场的时候,两人已经罢手了。

他能做的就是化解争端,不要让两人矛盾升级,最终握手言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司御景,孟小青,你们可是两个大男人,为这点事发生口角,升级到动手打人,我都替你们燥得慌!你们这装扮,哪个像缺钱的样子啊?给你们两分钟,好好想想,两分钟之后,我就让同事来带人了。是拘,是走,你们两个自己商量。”

民警说罢,就算起老干部标配的白瓷杯起身离开了,将空间和时间都交给他们。。

民警一走,司御景放软了语气,浮肿的脸侧向豹哥,“明天中午我还有手术……你别入戏太深。”

豹哥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斜睨着身旁鼻青脸肿的男人,心里仍旧十分不忿。

“谅解书可以签,不过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明天的病人,谁让我这人心善呢。哼!”

心善?

他要是心善,能把他鼻梁骨都打开裂?!

司御景也懒得计较,他鼓起鼓胀酸痛的两腮,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一个转,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喉咙里,直入肺腑。

他又伸手扯过几张抽纸,轻轻按压破开的嘴角,星星血红迅速渗进白色的抽纸里。

红白相映,格外扎眼。

等年轻民警再进来的时候,豹哥没有二话,痛快地签了谅解书。

警察署院子里,豹哥健步如飞,步伐沉稳有力;司御景则落在他后面一段,一瘸一拐,步履蹒跚。

透过窗子,年轻警察将这对比鲜明的一幕收入眼中,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

到了大路上,豹哥收住脚步,抱着双臂等在前面。就像一堵厚实的墙壁,岿然不动。

待司御景拖着一身伤凑近,他才适时开口:“司少,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领情。你和薇薇的事,绝不可能。我一天是她哥,就会一天盯着你!再敢对她胡来,我下次可没这么好说话!”

“……”司御景想说什么,可是刚动了动唇瓣,嘴角的裂伤就再度扯开,疼痛不已。

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自己游戏花丛,浪荡成性,自然是不值得被人信任的。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曾经追逐的极限自由,现在都变成捆缚自己的条条绳索,千条万条,将他困在不被信任的田地里。

豹哥再次警告之后,便打车离开了。

司御景今天这样子,自知不能回家,便慢吞吞地沿着道路行进。

他上山的白色t恤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红,一只眼睛乌青,嘴角和鼻梁都还往外渗着血。

初夏的凌晨,街道上行人还络绎不绝。看着他狼狈惊骇的模样,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嘴里没什么好话。

司御景浑然不在意路人看猴一样的冷眼,只是一边抽痛地吸气,一边失魂落魄地走着。

从警察署出来,很快就到了跨江大桥。

这条轨迹,跟他和童薇薇从警察署出来那晚一模一样。

男人走到跨江大桥的中间,终于一屁股坐下来,默默点起一支烟。

现在的他,狼狈不堪,自暴自弃,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和清贵。

缭绕的烟雾缓缓升起,燃尽了这无边的夜色,却燃不尽他心头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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